「嘿,這傢伙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你們怎麼能違反約定,看來你們小馬確實狡猾!」
「我也不認識他,但我能保證他絕對不是衛兵,河螺大娘是不會幹出違反約定這種沒品的事情。」
如河螺大娘所想,幻形靈與小馬果然爆發了激烈的衝突,然而她卻低估了她在幻形靈部落中的地位。
幻形靈少女沉吟一聲,隨後輕哼道:「如果不是河螺大娘,我是絕對不會信任你們的。既然是河螺大娘帶過來的,那麼規矩也不能亂,那傢伙得跟我回去見我父親,得到認可之後才能參加交易。」
帝國的統一併沒有將部落制度丟進歷史的長河裡,漫遊森林深處還隱藏著不少歷史悠久的部落,不過現在大都以「小鎮」或「村莊」作為掩飾,其實也都是屬於一個大部落的同族。
幻形靈少女名叫「緹蕾娜」,她是漫遊森林福克斯氏族的少公主,她的父親則是福克斯氏族的大族長,世世代代實行內部通婚,極少與外界接觸。
至於緹蕾娜為什麼如此相信一個老雌駒,那還要從幾個月前的變故說起,那是一個風雨欲來的夜晚。
帝國的混亂首先從漫遊森林開始,威索驪波利斯突然宣布要增加各個部族的土地稅,而且還要進行流動型管理,每個部族都將遷往他處,與其他部族混居。
毫無疑問是要削弱部族的影響力,而且那群城裡蟲竟然還派了一隻肥胖的幻形靈貴族充當王使,緹蕾娜還記得那隻噁心蟲子趾高氣昂的模樣,真是有辱幻形靈的英名。
那個王使來的不是時候,正巧父親與另外幾個部族秘密洽談,王使身份的他很適合成為投名狀,於是他的頭被父親熬成了酒杯頭骨,送到了會盟地點。
緹蕾娜其實不贊成父親的舉動,她還記得曾經有個老宮相來森林裡視察,雖然是獨裁女王的大官,但也算是和藹可親,萬一那個王使是老宮相派來的呢?
「老宮相沒有權力可言,貴族們希望獲得更多土地,而威索驪波利斯的獨裁女王完全沒有考慮到我們,竟然同意了縮減幻形靈部族土地的建議。」
言下之意很明顯,父親不能忍受離開故土,也不會忍受貴族們凌駕於自身之上。
然而帝國的實力還是太過強大,單靠福克斯氏族和其他幾個氏族的力量無法抵抗,他們只能選擇離開帝國的核心地帶,伺機壯大力量,從而推翻帝國的統治。
在緹蕾娜看來,城市只會讓幻形靈走向衰弱和無能,幻形靈們待在城市裡能幹些什麼呢?既不能從事最基礎的放牧生產,又不能在城市裡進行軍事訓練。
真正的幻形靈應該永遠生活在森林裡,這樣才會讓幻形靈們永遠保持充沛的體力和武力,不至於讓城市的糜爛生活腐蝕自身。
於是,幾個氏族以福克斯氏族為首,組成了臨時的塔爾蘭卡邦聯,在漫遊森林的邊緣地帶默默發展,一邊襲擾帝國派來丈量土地的貴族僕從,一邊越過邊境掠奪糧食和物資。
認識河螺大娘就是在一場劫掠之中,身為邦聯的少公主,緹蕾娜自然身先士卒,她領著幾個氏族的戰士們長途跋涉,躲過小馬利亞駐軍的視線後闖入日落山谷。
父親說過,不可以傷害小馬的生命,否則小馬利亞說不定會進攻邦聯,極其容易兩面作戰。
當然了,吸食愛意也是不被允許的,因為幻形靈們太過飢餓,一不小心就會吸光小馬們的愛意,而愛意被吸光的後果就是死亡,所以這也是行動的禁令。
誰也沒想到,一隻老雌駒會領著日落山谷的所有居民擋住幻形靈的去路,而他們唯一能算得上武器的,也只僅僅只是老雌駒蹄里的那根拐杖。
說實話,誰也想不到一隻老雌駒會提出交易請求,兩個天生敵對的族群真的會進行公平交易嗎?
當這個消息傳回臨時駐地,父親卻同意了交易請求,原因是邦聯缺少食物與礦產,沒有食物就代表沒有戰鬥力,沒有礦產就無法鍛造武器。
而日落山谷既有農田也有礦山,為何不能讓他們成為邦聯的盟友呢?於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脆弱聯盟就這樣誕生了。
在幾個月的相處中,緹蕾娜發現河螺大娘非常公正,即使是對幻形靈也一樣公正,所以她也越來越信任這隻老雌駒。
只不過,緹蕾娜還是不太信任其他小馬,比如說面前這隻藍毛小子。
「喂,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不叫喂,我叫阿爾邦。嗯……我是天馬維加斯的碼頭管理員,回日落山谷探親。」
緹蕾娜滿臉鄙夷,難怪藍毛小子一身官僚氣,原來是一隻柔弱的城裡馬,她最討厭城市了。
邦聯少公主沒有任何反應,她身邊的幻形靈戰士卻猛然一抖,突然跑過來輕聲說道:「少公主,我好像在威索驪波利斯聽過這個名字。三個月前我偷了張城市暫居證,在平民區大街上的時候……」
緹蕾娜耳朵一抖一抖,緊接著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從上到下狠狠地打量了一番藍毛小子,隨後一把摟住他。
「河螺大娘,今天這趟物資免費送給你了,這小子得跟我們走一趟。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吃了他,我只是想要確定一件事罷了。」
還沒等河螺大娘反應過來,邦聯的戰士們就已經將阿爾邦團團圍住,簇擁幻形靈少女往森林深處走去。
日落山谷的居民被這場面唬住了,紛紛回頭看向河螺大娘,希望能讓她出個主意。
河螺大娘也愣了許久,她看到阿爾邦悄悄扭頭使了個眼神,這才放下心說道:「沒事,阿爾邦先生是不會有事情的,我們先回去吧。」
「那這些物資……」
「收下,但不要使用這些種子。」
剛下達幾個命令,遠方就傳來了獨角獸少女驚慌失措的呼聲:「河螺大娘,阿爾邦他不見了!」
「阿爾邦先生去漫遊森林做客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什麼?!」
書呆子姑娘還未打理的鬃毛瞬間炸開,刺耳的尖叫聲震飛了整個漫遊森林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