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有史以來最陰毒的刺殺
隨著猩紅列車哐切哐切的前進，深深的恐懼，也在荒野上蔓延開來。
神聖領域以及距離神，或者說惡魔最近的那一批信徒被摧毀，引發了極大的連鎖反應，畢竟，流浪教會一度代表著荒野上的信仰，隨著流浪教會的覆滅，這接踵而至的影響是必然出現的，只是現實之中，這種連鎖反應的出現沒那麼快，可是深層次的空間，這種影響則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不可阻擋了。
本來在荒野的各處，便有著大量的神聖軍團，圖騰，是以神聖教庭為核心而存在，灑遍了整個世界。
如今神聖領域覆滅，他們本身就處於忽然失去了主心骨的人心惶惶之中，猩紅列車的忽然出現，則又讓他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不了解內情的意識體，甚至不明白這是怎麼發生的，還以為猩紅是在收斂流浪教會的殘餘勢力。
擊垮了對方的核心，然後收攏對方的力量為己用，大家是理解的。
只是……
……殘餘勢力不是這麼收的啊大佬！
你大可以拿一份有史以來最嚴苛最過分的契約讓大家簽訂，相信大家在發出抱怨並吃過虧後，一定會老老實實簽訂的。
畢竟十二惡魔都不在現實，那麼大家選擇跟著猩紅混也不丟臉。
可是，事實卻是猩紅列車遊走在荒野，瞬間便已經將無數的墮化生物與惡魔劣種收割。
你甚至連一個跪下的機會都沒有給！！
這種蠻不講理的，接近於狂暴的行事風格，一時間使得荒野上大量惡魔劣種，以及坐擁一方領域的圖騰都深陷不安，發出了絕望嚎叫。
……
……
「我的天，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而在這無盡的恐慌里，只有人頭掛件明白髮生了什麼，它跟在魏衛身邊，時常感受到驚嚇，很少感受到驚喜。
而這一次，本來它感受到的是驚喜。
但因為驚喜來的太突然，也太兇猛，居然又變成了驚嚇。
快被嚇哭的那種驚嚇……
搞什麼？
這些墮化生物、惡魔劣種，乃至於部分圖騰，自身所蘊含的惡魔力量，或說超現實邏輯，根本就是它夢寐以求的。
猩紅擁有收割這些超現實邏輯的能力，它也一直盼著這一天。
可這一次，收割的實在太多了，因為現在魏衛將這些收割而來的散亂邏輯，統統都存放在了他的腦袋裡，所以它最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混沌而又磅礴的超現實知識，對於天生眼饞於各種知識的知識惡魔來說，這簡直就是無法形容的瑰寶，這本身就是它晉升位階時所賴以需求的祭品……
當然，魏衛理由只是說要完成那份調查報告，暫時用它的腦袋來貯存一下，好像是把它當郵盤用了。
但沒關係！
別說郵盤，就算把自己當硬碟用都沒關係。
人頭掛件這時只感覺可怕，不知道這龐大的惡魔知識，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會引發什麼樣的質變。
同時還有點小小的擔憂，因為自己內存好像不夠了。
……
……
「可以確定的是，猩紅一定會來，留給我們的準備時間不多。」
「但幸好，在這一天真正的到來之前，我們就已經開始準備，準備了很多年了。」
精神壁壘之中，財團發布的命令，已經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這個世界上因為基金會與狂信徒的出現，已經很少有人再對財團的力量，產生真切的認知，直到這一刻，隨著財團的反應出來，才讓這些人，看到了那精神壁壘表面的繁華之下，財團那恐怖力量的真正一角。
頭一批接到了秘令的，是一批經過了特別訓練的殺手，開始向著精神壁壘外部集結。
第二批，則是某些重要的報紙，媒體，甚至於精神壁壘內部的知名人物。
再然後，便是一批早就已經聚集在了精神壁壘很多年，看起來一直在浪費人力物力，卻沒有創造有效收益的建築公司等等，他們都在一紙秘令的調動之下，飛快的趕赴了精神壁壘外圍，並且在內部由葉家提供的一個坐標點，那片茫茫的荒野之上，砸下了這場恐怖計劃的第一根釘子。
旋即，無數的材料，資源，被一支支橫貫荒野的車隊，運向了坐標點。
論多久可以打造一座城市？
財團的力量這時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或許，只是需要短短的兩天？
無數大樓平地拔起，商脈互通，水電皆宜，整齊漫長的道路被鋪設了出來，連綿的燈光開始豎立在路邊。
在此之後，無數形形色色的人，按著與財團的合同內容，開始入駐這座城市。
而在精神壁壘內部，不知什麼原因，忽然有一個被稱作是「紅色惡魔」的東西，開始引發了眾人的討論，各種有關這種惡魔有消息被披露，有些是已經被驅逐的流浪教會內部的文件，也有一些是神秘人士提供的事件，還有一些是見到紅色惡魔的人，親口向大家講述的，那可怕的惡魔……
在這過程中，則也有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開始被人討論。
有些人是崇拜那隻紅色惡魔的，畢竟前不久剛剛被取締的秩序教會信徒，比如，廢鐵城某個信仰殺戮的無業少年。
這仿佛是世界底層，或者說，精神世界裡的一場地震，在醞釀著能量，只是還未引發真正的災難。
倒是財團最重要的幾份手抄契約，都已經開始通過各個渠道，送到了一些特殊人士手裡。
在精神壁壘第一城防線，某個知名的外科大夫。
他在做完了一場手術後，看到了等在自己手術室外，那位穿著燕尾服，彬彬有禮的管家，對方恭敬的獻上了裝著契約的信封。
「到時候了？」
外科大夫甚至沒有打開，只是笑著發問。
「是的，尊敬的代理人先生。」
管家臉上的笑容非常專業，只是也隱隱帶了些許對未知事物的恐慌，因為他知道，這本身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幾個個體之一。
「我本來以為你們會等他再成長一些才會動手。」
外科大夫笑道：「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心急，我相信你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我想知道，除了我之外，你們還請了誰？」
「戰爭，瘟疫，以及幸運……」
管家臉上帶著謙卑的笑，道：「我只是一個送信人，並不了解太多的內幕。」
「但我相信，諸位也很早就不滿於如今的蟄伏，現在，大家一定都很樂於見到某些元素在世界上消失。」
「……」
外科大夫輕輕託了鼻樑上的眼鏡，笑道：「確實。」
「這幾年，大家都過的很不愉快。」
「……」
「……」
「這究竟是什麼？」
財團的動作太大，以至於很多人即使不想關心這樣的事情，也無法忽視那些擁擠到了眼前的資料。
尤其是一些哪怕早就在上一次的碰頭中，了解到了許多內幕的訓練營學員，也會忍不住就這些表象，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而更讓人意外的，則是一些本來看似早就與魏衛疏遠了距離的人。
「很簡單，有史以來最陰毒的一次刺殺行動。」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基金會三大導師的學生之一，也是舒亞倩的上級，她甚至顯得很輕鬆的翻閱著手裡的資料，只是時不時便會抬頭，看一眼電視，裡面，正有著一張張資料片，上面或是一些關於多年前廢鐵城的一樁兇殺案，又或是一些對於廢鐵城那隻羊臉惡魔雕像的偷拍照片。
這是一檔最正大火的節目，討論的是有關邪惡教團在精神壁壘內部的滋生。
「這是一場準備了很久，而且很早之前便已經開始著手的刺殺，就連近些年，那些惡魔代理人的蟄伏，都與此有關。」
「甚至，現在困擾著很多人的一個問題，惡魔究竟是不是存在，也與此有關。」
「……」
聽著導師的講述，戴著黑框眼鏡的舒亞倩，面無表情的抬頭：「為什麼？」
「因為十二惡魔，並不敢真的存在。」
「既然猩紅可以在很多年前，通過一場神秘大爆炸將他們喚醒，誰又會保證猩紅不會通過另外一場神秘大爆炸，將它們抹除呢？」
「所以，惡魔當然是不存在的。」
「只要猩紅一天不消失，惡魔就不敢真的出現在現實。」
「……」
「那……」
以舒亞倩的性格，按理說不會出現緊張的情緒，但她這時詢問的時候，確實停頓了一下：「如果猩紅真的消失了呢？」
「那這世界，就真的要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
「或許，十二惡魔，都會回到它們的教堂，或許，財團手裡那份不朽契約，也會變成新世界的神聖法典。」
「……」
「我……」
舒亞倩忍不住再一次開口：「我不是想改變什麼，只是……」
「如果真的會發生這些事，那勢必會引起第三次秘密大戰的吧？基金會，難道就沒有自己的動作？」
「……」
「第三次秘密大戰？」
導師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傻孩子，第三次秘密大戰早就已經開始了，現在，它們都在奔赴自己的戰場。」
「對了，根據最新消息顯示，那個叫魏衛的少年，已經到達了小鎮邊緣了。」
「……」
「……」
「之前，這裡好像沒有這座城市的吧？」
猩紅色的列車，從來都沒有放緩過自己的速度，哪怕它在這過程中，已經橫貫了荒野的很多地方，收割了大量的惡魔知識，但它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橫貫了魏衛無法通過猩紅力量直接跨越的空間，帶著無窮的血色，與背後哀嚎的冤魂，自荒野之上，靠近了此前他已經生存了很多年的精神壁壘。
在靠近了精神壁壘時，魏衛從猩紅列車上走了下來。
他在精神壁壘里生活了很多年，一直遵守著這裡的規則，所以並沒有借猩紅列車，直接衝進去的打算。
只是看著這座城市，他覺得有些好奇。
在他的記憶里，之前精神壁壘最邊緣的城市，應該就是廢鐵城了。
但如今這座城市，卻明顯不是廢鐵城，比廢鐵城更新，更大，那些高樓，看起來也更鮮亮。
甚至，他站在城市的邊緣，可以看到這座城市裡有很多人，他們都衣著光鮮，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做著自己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共同之處，那便是，他們似乎都在等著什麼人。
「走吧！」
魏衛看出了人頭掛件瞪大眼睛，一直瞬也不瞬的打量著這座城市，也聽到了罐頭瓶子裡，幽靈貴婦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在拍著瓶壁。
但他表現的很從容，甚至像是鬆了口氣。
只是輕輕託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像一個歸來的旅人，慢慢走進了城市。
腳步平穩而堅定，像極了當年走上公寓樓台階時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