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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活該單身

2024-08-22 12:05:55 作者: 少尹
  辦案就辦案,怎麼說喝上就喝上了呢?

  眼前,李錦手中一隻青花瓷的小盞,靠窗小坐,一邊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一邊自顧自地喝著。閱讀

  而與他比鄰而坐的金舒,眼前卻只有一盤花生米,連個杯子都沒有。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李錦回過頭,用扇子敲著桌板:「三杯倒,就算了吧。」

  「上回在定州,先生喝得不省人事。」他勾唇淺笑,眉目如畫,「看你瘦得跟豆芽菜一樣,背起來可還是有些砸手,挺沉。」

  原本,金舒還在感慨,眼前的男人相貌堂堂,在古香古色的背景里,大有風度翩翩少年郎的意境。

  可這一句「有些砸手」,將她全部的感慨都砸了個稀巴爛。

  說實話,若不是身旁這個「紈絝」王爺,是金舒惹不起的人,此時真的,她真的特別由衷想稱讚一句:聊天鬼才!

  就這麼個聊天方式,她眼前的花生米都不香了。

  如此,也難怪這個靖王爺二十五歲,別說王妃側妃了,連個填房都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將一大堆吐槽的話咽進肚子裡,每每往嘴裡塞一顆花生米,就默念一遍「惹不起」。

  李錦依舊淺笑,看著她心中不悅的模樣,頗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他獨酌小酒,不再言語,直到白玉酒壺見了底,才抬手向一旁站了許久的姑娘招呼道:「丫頭,你在酒樓做了多久的侍從?」

  忽而被問及,那姑娘一臉迷茫:「回客官的話,有個七八年了。」

  「那你們平日,都是什麼時間打烊?」

  姑娘更懵了。

  眼前淡黃衣衫,溫文爾雅,地位家世明顯非同一般的男人,忽然開口問東問西,使得她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遲疑片刻,姑娘咬著右手拇指的指甲蓋,小心謹慎地詢:「……是小店的酒,不合客官心意麼?」

  見女子唯唯諾諾,周正上前兩步,自懷中拿出六扇門的黑牌子。

  上面那條栩栩如生的龍,和篆書金字的六扇門字樣,讓眼前的姑娘驚了一下,後退了半步,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莫怕,六扇門辦案,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周正將牌子收好,面無表情地退到了李錦身後。

  一邊是嚇得面色慘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的酒樓小姑娘,一邊是捏著袖口,不疾不徐,舉止嫻雅為自己斟酒的李錦。

  這般沉默的氣氛,持續了許久,李錦才抬眼,睨著她驚恐難消的面頰:「還是喚你們酒樓掌柜的過來吧。」

  強人所難,沒有必要。

  姑娘就像是岸上的魚,被屋裡這六扇門的氣息壓得快要窒息,聽到這句話,好似被人推了一把,又回到了水裡,連連點頭後退,轉身小跑,找掌柜去了。

  辦的案子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如她這般聽到「六扇門」就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的,也很多。

  大魏京城,官家與民間的關係本就十分微妙,沒點後台的市井小民,見到六扇門的捕快感到害怕,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李錦早已見慣不怪,並不覺得是什麼奇怪的反應。

  不出半柱香的時間,這酒樓的老闆便推門而入。

  與同旁的酒家不同,當家的老闆是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氣質清冷,淡笑文雅,與市井商賈的慣常模樣,大不相同。

  只一眼,李錦心裡便有了些數,目光灼灼,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老闆先是轉身關上了門扉,之後抬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六扇門門主大人,萬福金安。」

  不論是姿勢,氣質,甚至面上的神情模樣,都標準得無可挑剔。

  李錦眯著眼,抿了一口杯中小酒,目光審慎地將她打量了一個遍。

  眼前這女子,一身絳藍色衣衫,髮髻挽在腦後,萬福禮的姿勢細節,均是皇城裡才見得到的標準模樣。

  沒個十年八年的浸潤,斷然不會有現在這個風範。

  他放下酒盞,面無表情,冰冷地詢:「你叫什麼名字,出宮多久了?」

  酒樓掌柜怔了一下,而後頷首應聲道:「小人何琳,出宮已經十年。」

  半晌,李錦才點了下頭:「坐。」


  屋裡的氣氛,讓金舒覺得十分奇怪。

  往昔跟隨李錦辦案,不管是盤問也好,還是收集情報也罷,這個男人都從未用過如此冰冷的態度。

  可顯然,在這個酒樓老闆,行了一個萬福禮後,李錦渾身上下發散的氣息,都冰冷得可怕。

  以至於讓坐在他身旁,磕著花生米的金舒,就像是置身冰窖一般,汗毛豎起,眉頭微皺,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可這股肅殺氣息的始作俑者,卻不以為意,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面前的黑桌,直接免去了拐彎抹角,寒暄拉近乎的時間,單刀直入地問:「本座問話,你要如實相告。昨夜你這酒樓,幾時打烊?」

  「亥時三刻打烊。」

  「可有接待女客?」

  「有。」

  屋裡詭異地安靜了幾秒,少頃,李錦一聲輕笑,目光格外犀利,瞧著她淡笑的容顏:「……老闆仿佛知道本座要問什麼。」

  何琳也不隱瞞,點了下頭:「正是。」

  唰的一聲,李錦甩開了扇子,一下一下搖在手裡:「也好,省得本座一件一件地問。你將昨夜你知道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一講。」

  金舒的眼眸里,這個叫何琳的女人,她雖玉軟花柔,彬彬有禮,卻也因此,虛假的失了幾分人氣。

  也不難理解。

  到了年紀,從皇城離開的宮女們,因著常年小心謹慎地活在那樣威嚴的、步步驚心的環境裡,久而久之,骨子裡確實會帶著一股圓滑的味道。

  如何推卸責任,如何將黑的說成白的,這種歪門邪道,一個個都格外在行。

  這點,李錦也深知。

  與其花時間去問,讓她有機會組織語言繞過去,不如讓她自己說。

  若是瞎編胡謅,便總有邏輯不通,不能自洽的地方,到時候以此為切入點,能省去不少時間。

  但何琳卻遲疑了一瞬,看起來十分為難地開口:「門主大人這就問錯人了,昨夜林家小姐,是在街另一頭的錦華樓里喝的酒,並未曾來過小人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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