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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怕兔子急了,咬人

2024-08-22 12:06:54 作者: 少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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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京城落雪。

  兩百年的大魏,為了彰顯君臣和諧,天下穩定,為了歌頌功績,祈福來年。

  每每除夕,皇帝便會邀請朝中官員,令其攜帶家眷,參加跨年的宮宴。

  本是好意,但綿延二百年之後,宮宴的性質就變得有那麼一點曖昧。

  朝中要員多會攜帶適婚年紀的嫡子嫡女,借著宮宴,牽一條門當戶對的紅線。

  「說是宮宴,實際上頗為無聊。」李錦靠在門框邊,手裡握著一隻盒子,背對著金舒廂房的門。

  一大早,他就將那身淡金色,金線繡著花枝的常服穿在身上,又把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的金舒,無情的自廂房的被窩裡給挖了起來。

  而後在一眾侍女的「搗騰」中,習慣了素麵朝天,緇衣在身的金舒,頃刻間白璧無瑕,出塵脫俗,穩穩擔得起傾世紅顏的分量。

  瞧著身上這件與李錦一個顏色、一個花型的鈿釵禮衣,她稍顯不適。

  男裝慣了,此刻便覺得女裝繁雜,行動不便,很是累贅。

  「今日這麼多安排,縝密細緻,容不得半分差錯。」她提著衣擺,不滿的抱怨,「王爺將我包成這般模樣,萬一撞上刺客,我這逃跑都費勁。」

  就見李錦睨著院子裡飛揚的落雪,輕笑:「舒兒今日一整天都在我身旁,遇不到幾個刺客的。」

  金舒乾笑兩聲:「還幾個,一個就能讓我交代了。」

  話音剛落,李錦回眸望去,身子一僵。

  習慣了她瀟灑幹練的模樣,此刻這朱唇皓齒、玉質天成,如遠山芙蓉一般傾城絕代的樣子,明媚的讓李錦有些移不開眼睛。

  但金舒一心埋怨,扯著下擺,搖搖晃晃,恰好錯過了他眼眸里流淌的如水溫柔。

  見他許久不語,金舒抬眼,卻瞧見他將手裡的木盒遞了過來,挑眉道:「官居四品,要戴六鈿。」

  金舒啞然。

  這大概是她二十二年來,腦袋最重的一天。

  小雪飛揚,時下時停。

  馬車沒有走朱雀門街,而是繞行了一小圈,準備自皇城西邊的安福門入宮。

  李錦黑扇別在身後,手指撩開車簾,目光掃了一眼街道:「你頭上的釵,取下來一支。」

  金舒一愣,伸手摸了一根下來。

  那鈿釵鎏金嵌玉,價值連城,拿在手裡分量極重。

  李錦伸手拿過,舉在金舒面前,猛然一抽。

  那金釵發出細微的聲響,如同一把縮小了的劍,內里竟藏著細小的刀刃。

  「專門讓人連夜趕製的。」李錦將鈿釵合上,傾身上前,一腿跪在金舒身旁的長椅上,俯身將那支釵,輕輕的推回原本的位置,「六支皆是如此,你戴好,以防萬一。」

  說完,他順勢坐在了金舒身旁,沉了面頰:「還記得今天要做什麼麼?」

  聞言,金舒嘆一口氣,咂嘴道:「王爺和宋公子昨夜講解了好幾個時辰,我記得呢。」

  上一次,六扇門前,連水飛刀行刺沒能得逞,但追出去的周正和沈文,卻不負眾望的傷了他關鍵的左臂。

  可也沒有落到好,周正肩頭生吃了一劍,當下還躺在喬御醫的醫館裡,被聞訊趕來的曲樓蕭掌柜照顧著。

  看似占了上風,其實很被動。

  周正的實力雖然不及李錦,但在大魏也排的上前五,少了他,若是再遇行刺,敢追出去,則很容易陷入被調虎離山的境地。

  再加上鷹犬的影子,暗影之一的白羽,家中突傳急訊,已經辭行多日,李錦手裡可用的棋子,就變得十分珍貴。

  一連三日,宋甄與李錦都在門主院內閉門不出,直到昨夜,才確定了一套相對穩妥的方案。

  此時此刻,留在六扇門門主院裡的宋甄,兩指捏著手中一枚白子,淡淡道:「要以蘇婉瑩為棋子,逼李景上絕路,這第一步,得先讓蘇婉瑩提前成為棄子。」

  他抬眸,瞧著對面那張熟悉的,大魏九五至尊的面頰,勾唇淺笑:「方法很簡單。」

  說完,兩指輕捻,落下一子。

  馬車內,李錦從懷中摸出一支小瓶,瞧著身旁的金舒:「鉤吻中毒,要多久發作?」


  金舒瞧著他手裡寫著盛德藥鋪的小瓷瓶,沉聲道:「因人而異,即刻發作和兩刻鐘之後發作的都有。」

  「特徵呢?」

  「噁心嘔吐,咽喉灼痛,吞咽困難。稍重則頭暈目眩,眼瞼下垂,四肢麻木,視物不清。而後昏迷抽搐,呼吸與心跳均出現問題,先快後慢,直至呼吸衰竭死亡。」

  說完,她睨著李錦的側顏:「這毒,擺明了是衝著王爺和諸位暗影的。」

  先前,李義對太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太子不會武,就算他狗急跳牆,也越不過他身旁的幾員精銳侍衛。

  再加宮宴上,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一副人到中年,蹭吃蹭喝的模樣,卻是大魏一頂一高手的張鑫和蘇尚軒,也都在。

  太子若是想要生事,不做足準備,絕對討不到半分好處。

  而這能讓人四肢麻木,頭暈眼花的鉤吻,恰到好處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三斤,若是混進食材里,恐怕今日宮宴所有人都要中毒不輕。」李錦手指輕輕轉動著瓷瓶,盤算著一會兒要怎麼打這第一回合。

  「王爺幾分把握?」半晌,金舒還是忍不住詢到。

  就見李錦少見的收了笑意,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是最穩妥的方案,是因為其他的那些,把握更低。」

  此言不虛,宮宴之上,太子一派的人不比李錦少。許為友,趙文成,以及藏在黑暗中的連水,都是變數。

  「走一步算一步。」李錦握緊了瓷瓶,回眸瞧著金舒,思量半晌,還是將那句「若有意外,你一人先逃」給咽進了肚子裡。

  反正說了她也不會聽,他就只需要為她鋪好後路,自然有人安排。

  馬車緩緩駛入安福門,李錦將那瓷瓶放回了懷中,撩開車簾,一眼瞧見了站在車旁,一臉冷傲的少將軍蕭辰。

  他一滯:「你不是回豐州了麼?」

  蕭辰一身戎裝,單手執刀,目光環視了一整圈,確定目光所及都是自己人之後,才嬉皮笑臉起來:「哎呀,可憐巴巴的我啊,降職了!」他攤了攤手,「這不是又回來帶金吾衛了。」

  李錦蹙眉,疑惑的從車上輕跳下來:「本王怎沒得一點訊息?」

  卻見蕭辰挑眉,咧嘴一笑,壓低聲音,話裡有話:「怕兔子急了,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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