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六十五根腿毛
晚宴結束前，姜沅的造型在論壇引發熱議，#姜沅西裝殺#的詞條出現在實時熱搜榜上。
大楊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抓緊時間買熱搜草熱度，論壇討論帖、大V轉發、官方高清寫真與生圖齊飛。
姜沅非常喜歡看評論和私信，一上車就打開手機刷。
不少粉絲嗷嗷嗷表白：
【太帥了！帥得我腿軟！】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我太可了】
【姐姐真的太完美了，上次的亮片裙也超驚艷的，一個媚一個颯，兩種風格姐姐都hold住了！】
中間穿插著一個非常不矜持的：【老公上我！！】
姜沅仔細看了兩眼，確定自己沒看錯。
有點好笑又有點驕傲，她美滋滋地把這條私信截下來，圖片發給凌霍。
文字才編輯到一半，沒來得及發出，凌霍就秒回了信息。
【好。
】
？
姜沅對著這個字，已經能想像到凌霍波瀾不驚的臉。
她沉默數秒，打字：【這是粉絲對我表白，我是向你炫耀，不是求歡】
愛妃：【我以為姜老師在對我表白】
想得挺美。
哼。
【回去洗白白，等著朕臨幸你】
姜沅貧完，重新打開微博，將上次的亮片裙造型和今天的西裝造型放在一起，發了一條微博：
【兩套衣服均來自新銳設計師品牌Scarlett，設計師是@一個吃不起泡麵的窮鬼，大家不要因為這個ID太窮就看不起她哦[擠眼]】
下面附上了郭青個人品牌主頁的網址。
雖然熱搜第三是公司買的，姜沅今天的熱度並不虛，成功給郭青的主頁引來一大波流量。
郭青的個人品牌走中高端風格，價格不算親民，令許多經濟能力還欠缺的粉絲望而卻步，但「代言人」請得好，白蹭了一波宣傳，當晚的成交量抵得上之前半年。
突然躥紅的郭青又開心又懊惱，痛心疾首地發語音：「狗日的，你發之前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改個名兒，這個ID有損我設計師氣質，至少耽誤我一半銷量！」
彼時姜沅已經到家，凌霍需要甩掉狗仔所以遲一點。
姜沅倚在吧檯喝水，晚上的菜口中略重，吃得她口渴。
「哦，那我把微博刪掉。」
她輕飄飄說完，剛好凌霍進門，立馬揚聲告狀，「凌老師，郭青罵你。」
「我不是我沒有！」
郭青連忙扯著嗓子喊。
但她嗓門再拔高，凌霍也是聽不見的。
凌霍對郭青的印象，停留在她與姜沅一起去桐木里。
他甚少接觸姜沅的朋友，但他喜歡姜沅與朋友談論他。
譬如上次姜沅讓他給「鄰居家的小妹妹」簽名，從不賣任何熟人面子送簽名的他，大方地簽了十張簽名照以姜沅的名義送去。
他關上門，對這種姐妹間的插科打諢竟然表現出興趣：「罵我什麼？」
姜沅笑：「她說我是狗日的。」
「凌老師你聽我解釋！我這個人沒素質就喜歡口吐芬芳，這是我的口頭禪，沒有指向性，絕對不是針對你。」
郭青戰戰兢兢解釋半晌，發現電話那端沒人說話，她秒明白什麼，則嘖嘖嘖地掛了電話。
打個電話的功夫，微信上多了幾個好友申請，其中一個是A姐對家時尚雜誌的編輯，表示對她的品牌很感興趣，問她是否有意願合作。
郭青趕忙同意，對方做事利索，很快敲定了合作。
嘴上再怎麼懟，郭青對姜沅的幫助是非常領情的，把要上雜誌的好消息告訴她，末了說：
【感恩姐妹，感謝有你！】
接著一口氣發了整屏紅心。
她的好姐妹沒有回覆，正拿領帶把凌霍綁在書房椅子上，玩男下屬工作失誤被女上司懲罰的辦公室遊戲。
——
凌霍對要去見他的親生父親這件事，沒有過多反應。
周五央視那邊臨時有工作，姜沅忙了一天，換了衣服重新化好妝趕過去。
孔延華將地點定在一家藏在舊巷深處的蘭庭私房菜，打開門別有洞天。
凌霍已經先到餐廳，姜沅被服務生引進去，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幾句話，孔延華到了。
孔延華的身材和臉都保養得當，看著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他剛從公司過來，穿正裝和大衣，打眼望去和凌霍的身影有所重合。
但細看就沒有了。
還是孔臨川和他更像一些，無論是五官還是儒雅氣質。
「孔伯伯。」
姜沅站起來。
孔延華也是個愛笑的，笑容在視線觸及姜沅身旁的人時，也沒有發生絲毫異樣。
他的反應很自然，但太過自然，反而讓姜沅一瞬間察覺到什麼。
孔延華知道凌霍——這個「知道」不是指普通觀眾對一個電影明星的認識，而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了解。
他早就知道。
凌霍是他的兒子。
姜沅在那一刻心底漫上來一股涼意。
孔延華對凌霍，可能比她想像中，更加無情。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便不必點破，姜沅道：「孔伯伯，這是我的朋友，想要介紹給你認識。」
「有心了。」
孔延華淡笑道。
父子倆相似，凌霍也是情緒不露，面色極淡，叫人窺探不到他內心的分毫。
他對孔延華頷首，稱呼他：「孔董。」
是客氣而冷淡的。
「想吃點什麼？」
孔延華脫下大衣坐下來，招呼兩個人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長輩，「這家的菜做得不錯，口味清淡，應該合你的胃口。」
他沒看凌霍，但這話顯然是對凌霍說的。
姜沅不由得感嘆，第一次一起吃飯就知道他口味淡，這種不動聲色細緻入微的關心，對象若是女人怕是很容易就淪陷。
不愧是情場老手，孔延華真的很會。
孔延華很從容，真的就像長輩和晚輩吃飯，閒適地聊聊時事，關心關心事業，給予恰到好處的關注和回應。
凌霍幾乎沒有話，都是姜沅在和孔延華聊天。
孔延華並不會主動關照凌霍，但偶爾會與姜沅聊他的工作和電影，似是隨口一提，但看得出對凌霍的作品不陌生。
怎麼講……
也許可以用若即若離來形容。
姜沅的道行還是不夠，看不透他深不可測的城府面前。
一餐，三人，各懷心事。
——
孔臨川的出現在姜言意料之外，看孔延華挑眉的動作，應該同樣不知情。
「爸。」
孔臨川視線略過姜沅和凌霍，「我陪慶叔在隔壁吃飯，聽說你和甜甜也在，過來打個招呼。」
他在表明自己並非故意跟來，但這個巧合過於巧，姜沅不得不多想。
他看向凌霍，意味不明地勾唇：「我哥也在。」
這聲「我哥」，成功讓姜沅的身體僵住。
她可以確定，孔臨川是故意的。
不過除了她，三個孔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淡定。
孔延華絲毫沒有被親兒子撞破自己見私生子的尷尬，孔臨川示威性的突然出現令他不悅，神色淡了些：「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用，慶叔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孔臨川道，「你們慢用。」
首富的時間很寶貴，能抽出兩個小時陪他們吃飯已經不易，飯後孔延華被一通電話叫走，姜沅去洗手間。
情況比她預想中更差，孔延華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
有點棘手，她在琢磨怎樣探探孔延華的口風。
凌霍想回孔家，吳清雅以及吳家是最大的阻礙，至少要得到孔延華的支持，她才好去爸媽那裡撒潑打滾，給凌霍撐腰。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凌霍想要，她就會在他身後。
——
姜沅回到包廂，沒看到凌霍，問過服務生後循著路去找他。
古樸的院子，轉過遊廊，路的盡頭兩個身型卓越的男人立在昏暗燈下。
「你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嗎。」
孔臨川說話的語調慣常很穩，「我記得當時在你家門外，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對孔家都不感興趣，才過多久，改主意了？」
凌霍手裡拿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敲了敲：「過多久，都不感興趣。」
「別告訴我，你今天的目的只是想跟爸敘敘父子感情。」
孔臨川說，「我警告過你，不管你想做什麼，不要牽扯她。
孔家還從來沒有把女人推到前面過，你讓她為你出面打點，知不知道她會落到什麼處境？」
凌霍的存在一旦被吳清雅知道，必然會怪罪姜沅，景家她父母也會責怪；落到別人耳中，又會怎樣編排她？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孔臨川說。
我願意被他利用，與你無瓜。
姜沅在心裡說。
當事人凌霍倒是沒說話，垂下眼皮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種悶葫蘆吵架的時候真的很吃虧啊，偷聽的姜沅都忍不住想衝過去幫他吵。
凌霍那句話讓她有點奇怪，若有所思地靠到牆上。
孔臨川餘光瞥見鏤空花窗後晃動的人影，目光閃了閃。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拿回原本屬於你的東西。
我媽當年不允許你進門，現在也不會允許；爸的態度，你比我清楚，他並不想跟我媽和吳家撕破臉。
你這麼想繼承孔家，我可以讓給你。」
孔臨川略一停頓，「我給你兩個選擇，孔家和景沅，你選一個。」
真幼稚啊。
姜沅腹誹。
她往前走去，看到凌霍把煙擰滅，很輕地嗤笑一聲。
「你太高估孔家。」
他不曾把孔家放在眼裡，但每個人都以為他想搶，姜沅也這麼認為。
他答應姜沅的條件只是因為，條件的另一邊是她。
誤會便誤會，他不介意多一個「利用」的罪名。
孔臨川意外他的答案，微微蹙眉。
挑撥離間最慘的就是反幫對方證明情比金堅。
姜沅從轉角走出來，凌霍頓了一頓，目光不明。
姜沅站到凌霍身旁，牽住他的手，對孔臨川說：「醒醒吧孔少，成年人的遊戲不好玩嗎，非要玩小學生挑撥離間的把戲。
嘖。」
這個簡短利落的嘖充滿了嘲弄，孔臨川眼裡閃過一絲尷尬。
「我……」
姜沅沒聽他說話，拉著凌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