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絕版搭檔·7
危急關頭，裴盛把她的頭往懷裡一按，略一側身，以一個非常親昵的姿勢，但剛好能擋住她的臉的角度，攬著她。
裴盛負責整個易府的安保，又是易忠伯面前的大紅人，手下見到他恭敬地點點頭，沒往他懷裡的女人多看，從他面前呼呼啦啦跑了過去。
裴盛帶著江瀾堂而皇之地走出大門，將她塞上自己的車，離開易府。
車上，終於擺脫危險，江瀾在藥效的作用下意識恍惚。
但她對裴盛仍有疑慮，迅速將刀橫在他頸前。
「你為什麼幫我？」
裴盛對她的恩將仇報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冷靜地開著車：「是你求我的。」
「我求你你就救？
你是易忠伯高薪聘請的安全顧問，放我走難道不是違背你了的職業操守？」
江瀾掐了掐手心的刀口，但刺痛只能帶來一瞬間的清醒。
她死死盯著裴盛的臉，觀察他的表情。
「你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做，除非——」
「你暗戀我。」
裴盛非常冷酷地否認：「我對你沒興趣。」
「你肯定對我圖謀不軌。」
不知是出於昏迷前的恐懼，還是太過自戀，江瀾斬釘截鐵地判定，「我警告你，趁早收起你的賊心，敢打我的主意，」她陰森森地掃了眼裴盛的褲子，「我就把你的火腿切成均勻的一毫米薄片撒上孜然辣椒粉餵給易忠伯家的四條狗。」
裴盛抬手把內視鏡朝她偏轉一個角度。
江瀾狐疑地瞥了一眼，「什麼意思？」
裴盛：「照照鏡子。」
「……」
姜沅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眼神渙散的樣子，她現在滿身虛汗，藥效上來，真的扛不住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丟出窗外，這玩意兒即便關機狀態也會被追蹤，易忠伯在香港勢力很大，手機是最危險的存在。
「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裴盛掏出手機遞給她，江瀾編輯了一條只有內部人才懂的暗語密碼發給卡爾：暴露了。
她把手機拋給裴盛，明明已經不行了，還在努力死撐，刀堅持橫在裴盛脖子上沒拿開。
車駛過兩個路口，裴盛眼神都沒側一下，手指在刀面上一彈，梆鐺一聲悶響，刀掉在地墊上，而副駕上的江瀾已經昏迷不醒。
江瀾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類似酒店的裝修，應該是裴盛的公寓。
她的身體完好無損，四肢都在，器官也在，連身上沾了血的衣服都還在。
嗯，看來她的威脅很有效，裴盛沒有強姦她。
裴盛不在，她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距離她離開易府已經過去九個小時。
她昏迷了九個小時。
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馬上與卡爾和龐sir匯合，商量潛伏計劃失敗之後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去浴室飛快把自己刷乾淨，毫不客氣地偷了一套裴盛的衛衣和運動褲穿上，出門。
裴盛的衣服對她來說有些大，反而很好地將她隱藏起來。
時間還早，但香港的清晨已經滿是匆忙的身影。
江瀾一路順利來到和卡爾約好的見面地點，一家非常門牌已經脫漆生鏽的舊咖啡館。
快走到店門口時，她敏銳地注意到街對面路邊，幾個正在抽菸的路人。
江瀾對人臉很敏感，其中有一張臉在易府有過匆匆一瞥。
短短的一秒鐘，大腦飛快轉動。
這個地方是在行動開始之前，她和卡爾為防萬一約定的，連龐sir都不知道，易忠伯的人怎麼會知道？
一個最可怕的猜想浮出腦海，江瀾心裡一沉。
幾個路人裝作不經意地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瀾馬上戴上帽子轉身離開，邊快步走邊留意身後的動靜。
那些人追了上來。
轉過路口江瀾馬上加快速度，飛快地在人群之間穿梭，繞了幾條街穿過許多店鋪試圖甩掉追兵。
對方緊追不捨，就在一個人追到江瀾身後，差點抓到她肩膀時，幾個巡邏的警察經過。
對方忌憚地鬆手，江瀾趁機逃脫。
幾秒的時間差救了江瀾一命，她跑進一個狹窄的巷子，在舊樓之間穿梭。
晾衣繩上掛滿了晾曬的衣物，她脫掉身上的男裝，隨手扯下一條紅裙子，在大步走的過程中完成了換裝。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某些瞬間又剛好巧妙地被晾曬的被單擋住，不露，不色，但引人無限遐想。
這個一鏡到底的鏡頭完成的效果非常棒，但拍的過程也非常艱辛。
為了達到每一步都剛剛好的效果，衛國梁讓姜沅提前試了無數遍的走位，不停地做調整。
她的步速、每一個動作的時機、鼓風機吹起床單的幅度……每一個細節都要精準到毫米和毫秒。
大家都在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工作，為了實現最完美的視覺效果。
但不可控制因素太多，即便排練得再熟練，到真正拍攝時，也無法做到一次成功。
劇組為姜沅準備了肉色的緊身衣，但這個鏡頭畢竟需要「脫」，到底有點敏感。
尤其是，有個人森冷地在現場盯著。
衛國梁太了解凌霍了，沒等他提就做了清場，現場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員。
但……還是有人。
凌霍默不作聲坐在椅子上，手裡捏了根半截的煙，每ng一次，他渾身散發的冷氣就濃一分，整個片場的溫度持續降低。
攝影師戰戰兢兢，背後冒冷汗。
衛國梁再次讓掌握鼓風機的工作人員做微調，轉頭瞥見凌霍的表情，道：「我們不需要這些做賣點，不用她露，這種程度算什麼，你自己什麼戲沒拍過？
別讓我質疑你的專業。」
凌霍彈了彈菸灰，面無表情地重複：「一個鏡頭拍了三個小時，別讓我質疑你的專業。」
衛國梁噎了一下，甩手不搭理他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嘲諷起效，還是每個環節都沒出錯，非常完美地一氣呵成。
走出晾衣區的姜沅已經變成一身紅裙，她抬手捋掉皮筋，頭髮披散著柔光落下來。
窗台上擺著一雙紅色高跟鞋，紅衣從高跟鞋和鏡頭中間穿過，高跟鞋不見了蹤影。
「Perfect！」
衛國梁滿意地鼓掌。
為自己的專業正了名的衛國梁得意地轉向凌霍：「質疑我的專業？
呵。」
剛呵完，姜沅走到了他們跟前。
戲中江瀾穿過這條巷子後便遇到了裴盛，身後追兵逼近，她把裴盛往牆上一按，二話不說強吻了他。
追兵當然沒有認出已經大變樣的她，傻不拉幾地往前狂追。
在劇本，以及將來的成片中，換裝和強吻都是連貫的情節，唯獨在拍攝中不是。
在片場，這就是分開的兩場戲。
待會兒還要拍追兵從巷子中追過的鏡頭；拍完這一部分，所有機器和人員才會轉移，到下一個場地，這中間需要一個仿若搬家的大工程。
但此時此刻，剛剛換完裝的姜沅，就想一氣呵成地強吻凌霍。
控制不住了！
她還帶著剛才那場戲中沒出來的颯爽利落的感覺，踩著紅色高跟鞋氣場大開地走來。
手往凌霍的椅子上一撐，彎腰，霸氣地一個強吻。
吵架吵到一半對手突然開始接吻的衛國梁：「……」
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
——
追兵剛走，江瀾便被一股大力甩開。
她一抹嘴：「嘴挺軟啊。」
然後惡人先告狀，「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蹤我？」
裴盛整理了一下被她揪亂的衣服，冷冷道：「來找你。」
「找我幹嘛？」
「龐sir發現了一些新東西，你那個叫卡爾的搭檔和易忠伯有關聯，他擔心你有危險。」
江瀾吃驚：「你和龐sir是什麼關係？」
正在這時，一輛車在兩人身前停下，龐sir降下車窗：「上車再說。」
江瀾被兩人帶到一個秘密基地，才從龐sir言簡意賅的解釋中得知，原來裴盛跟警方合作了，是龐sir安插在易忠伯身邊的終極臥底。
江瀾嘖嘖道：「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一邊收著易忠伯的高薪，一邊在背後搞他，陰險。」
裴盛沒理她。
「你們保鏢公司給警察做臥底，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以後誰還敢請你們。」
「展翼特衛雖然是商業公司，但很樂意為維護公共和平出一份力。」
裴盛說。
龐sir笑道：「易忠伯就是怕我們藉機安插臥底，才會特地從內地聘請裴盛做安全顧問。
幸虧他們答應跟我們合作，這次真的是幫了大忙。」
江瀾表示不屑。
只聽龐sir道：「接下來的任務，需要你們兩人配合。」
江瀾頓時露出一個「what the fuck？」
的表情。
龐sir繼續道：「我們現在打草驚蛇，易忠伯一定會加強防範，想拿到他販毒的證據只能靠偷了。
你一個人行動太危險，必須有人協助你。」
江瀾抱著手臂打量裴盛，帶著點挑剔。
「我不喜歡有人拖我後腿。」
「裴盛不會拖你後腿，易府的安保系統是他設計的，他對易府了如指掌，而且特種兵出身，身手和體力極佳，是最完美的人選。」
裴盛說：「易忠伯三樓的書房把守森嚴，你想要的東西應該在那兒。
書房有一道眼球識別防盜門，只有易忠伯本人可以打開，一旦掃描失敗就會觸發警報。」
江瀾別的不會，撬鎖還是很在行的，他們培訓的時候開鎖是必備技能。
裴盛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撬鎖也會。」
「……」
裴盛看了她一眼：「除了正確眼球識別之外的任何操作，都會觸發警報。」
「……」
易忠伯家裡的手下多如牛毛，且私藏有槍枝，一旦觸發警報，他們倆別想全身而退。
拿不到證據，沒有上級指示，龐sir肯定不能帶人衝進易府救他們，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難不成要綁架易忠伯？」
這條路更危險。
「那倒不用。」
龐sir說，「裴盛有易府安保系統的最高權限，可以暫時關閉安保裝置。」
原來他還有這個金手指。
江瀾矜持地道：「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帶帶他吧。」
裴盛把她的話原封不動還回去：「我不喜歡有人拖我後腿。」
江瀾誠懇地問：「那你喜歡別人拖你哪條腿？」
「……」
龐sir：？
？
這不是開往警局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