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門剛合上又被打開。
白舒萌藏在門後，默聲看著拔腿就往下跑的邰暘，愣了好幾秒，才很是淡定地轉身去坐了電梯。
電視劇都是騙人的，樓梯間這麼危險的地方，上演什麼你追我趕的戲碼。
好好活著不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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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格外的寒冷，昏黃的路燈下，雨絲連成細密的線條，在漆黑的地面慢慢匯成一圈亮光。
十八號這天，白糖果子直播空降。
果子狸們先是開心，畢竟自家大大快一個月沒好好直播跟他們嘮嗑了，可等進了直播間才發現今天白糖的狀態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對。
白糖果子直播的風格一直很瘋，什麼都敢說，人設又百變，作為網際網路有名的電子妖精，果子狸的承受能力一直很強。
但今天的白糖幾乎一上線就發瘋，無差別懟人，連線PK輸了，就開始唱emo情歌。一首接一首，壓根不給對方插話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她一首《算什麼男人》唱完，對面的奶瓶實在頂不住攻勢，悄摸著把某人拉進直播間，又暗搓搓地斷開連線，深藏功與名。
網絡延遲，等白舒萌反應過來時，對面的頭像換了一個建模很陽光帥氣的紙片人，天藍色的頭髮，單耳掛著一個耳墜，穿著一件肩膀處帶條紋的衛衣，眼睛和嘴巴能動，但是看不清微表情。
公屏沉默了三秒，等看清那個熟悉的ID和頭像，直播間瞬間全是粉紅色的泡泡，煙花四散。
白舒萌看了眼滿屏的【正主來了】，【奶瓶寶寶牛X,糖糖結婚配坐主桌】，心下的暴怒更甚，今天是什麼倒霉日子嗎，一個兩個咋都來詐屍。
她公屏的彈幕飄的飛快，直播間的人數也一直蹭蹭蹭再往上漲，這事要擱以前，她白舒萌早就樂瘋了。
可今天，好吧，她承認邰暘那狗男人還是很成功得對她造成了影響。
這天降的熱度，她居然一點也不想接，只想擺爛。
被奶瓶喊七哥的，是白舒萌傳說中的緋聞CP，清音閣成員，Q.夜陽。超級有力量的歌手，風評很不錯，據說每次排檔都排第七，被成員調侃戲稱「七哥」。
而白舒萌與這位夜陽老師的孽緣還要從三個月前，她與清音閣的肆陸老師第一次連線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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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白舒萌剛和原先的機構解約沒多久，低價收了藺詎年遊戲公司置換下來的一整套驅動技術，正在自己直播間馴化自己的小虛擬人，一邊跟果子狸們插歌打諢，隨手同意了彈出來的連線請求。
「HI，老師您好！」屏幕上的小人跟著她的動作同樣揮了揮手，表情靈動逼真。
「您好您好，白糖果子，您的小電人瞧著好厲害。」
對方一臉驚奇，他的小人很一般，只有上半身，形象也很普通，只會最簡單的張嘴，轉眼珠子，反正一看沒花多少圓子。
白舒萌原本只當這是一場普通的連線，直到她的公屏開始發彈幕讓她接住這波潑天的富貴，她才後知後覺地去看對方的資料，認證很簡單，清音閣的歌手，Q.肆陸，粉絲數26.4W。
這個數據在虛擬帳號里算是很能打了，要知道妖殿大神的某博帳號粉絲差不多也才百萬。更何況剛剛換了賽道粉絲數不過萬的她，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是抓住哈！
「肆陸老師，久仰大名，初次見面，果然儀表堂堂。」
【糖糖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哈哈哈肆陸老師的形象只有寒酸兩字！】
「白糖老師客氣！您才稱得上是聲色靈動！」
雙方一段官方又誇張的相互吹捧後，肆陸老師盯著面前的小人，欲言又止，「你這，小表情真豐富哈，居然還能飛吻，你是穿著那個動補嗎！多少米哈！」
「哥哥，好奇害死貓，不該你知道的咱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哦！」屏幕上的3D小人，穿著一席雪白高開叉的旗袍，粉嘟嘟的腮幫子微微鼓起，眨巴著大眼睛，嬌滴滴地瞅著對方。
白舒萌岔開話題，她身上的這套裝備若告知價格，難免有炫富嫌疑，她現在沒團隊沒公司，單槍匹馬還是謹慎為好。
但她不說，不代表萬能的網友不知情，幾個懂行的粉絲左一頓分析右一通對比，就把她這套裝備猜了個七七八八。再加上白舒萌直播頻率散漫什麼都敢說又不喊粉絲刷禮物，因此很多粉絲都誤以為她是富二代來直播體驗生活。
肆陸老師應該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講話明顯結巴了，「你……平時，是這種……風格！」
「哥哥不喜歡嘛？」嬌嬌軟軟的夾子音，夾到沒朋友，「哼，喜歡的時候喊人家嬌嬌，不喜歡了就……」
「咳咳，白糖老師，咱要不……好好說話！」
公屏上全是【哈哈哈，白糖平時說話就這樣，哥哥要習慣！】
白舒萌輕了輕嗓子，換了一個殺手裝，黑色的紗布遮住了小人的眉眼，冷著一張臉，雙手環抱站在一旁，比了個OK的手勢，「OK，我超酷的，酷得沒有朋友！」
「哇，好厲害，居然還能變裝！」肆陸老師的眼神亮了亮，「那你後面的背景也能換嗎？」
屏幕前的小人一臉嘚瑟，歪著腦袋，邪邪一笑，「走，姐姐帶你看看世面！」
她當時的背景是全景位3D動畫，她賄賂小音塵求著詎年哥特地給她做的。
場景很大，一邊是現代的都市背景，高樓聳立，車水馬龍。一邊古風的小鎮，有點類似遊戲的那種，有日落星辰，山河湖泊，很炫酷拉風。
「你這是遊戲投屏？」肆陸老師的嘴就沒合上過。
白舒萌搖頭，「你才遊戲投屏，我真人！」說著那3D小人就開始在房屋上疾馳。
偶爾操作不當還會直接表演穿模。就算如此，也還是很震撼。
「哇，厲害大發了！」肆陸老師實名羨慕，看看人家的小人，再看看自己卡在詭異姿勢的小人，莫名覺得特別猥瑣。
砸錢，必須砸錢，就算趕不上人家的好看，也不能這麼丑！
不行，不能只他一個人emo,這種好東西，必須分享。
肆陸一邊發消息和自家老大申請經費，一邊在好友表扒拉了一通，終於選定了一個倒霉蛋，和他一起接受暴擊。
那時的白舒萌怎麼也沒想到，這波炫技會讓她的直播間成為後面幾個月清音閣成員對線的常駐打卡地，從此開啟了她清音閣編外人員的慢慢長途。
而此刻的她，還沉浸在全方面展示自己的背景上，壓根沒注意到她的直播間人數因為某個ID的出現，關注人數蹭蹭往上漲了一波。
「姐姐，你這個能跳舞嘛？」
肆陸老師拉的那人是有著清音閣「小公主」之稱的Q.奶甁，頭像是抱著奶瓶的奶少年，灰褐色的頭髮，藍色眸孔，Q版五官，奶呼呼的，他的皮子比肆陸老師貴，形象也更逼真。
「喲，哪來的弟弟，一上來就認姐姐，你多大！」
「我十八！姐姐你多大！」
「姐姐我E!」
「……」對面二臉懵逼，奶糰子的眼睛都瞪大了，「什麼？」
「ABCDEFG!」畫面里的小人挺了挺胸，微抬著下巴，一臉正經。
奶糰子慌忙捂嘴：「姐姐，這可不興說啊！」
「咋的，我人才碼E還不能說了？」小電人一臉「我炫耀咋的」挑釁模樣。
「……？」
公屏上飄過【哈哈哈哈，我的母語是無語】
【是誰想岔了，我不說】
【哈哈哈哈，奶瓶明顯被嚇到了，沒想到漂亮姐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肆陸老師也沒好到哪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能說！】
【誰讓奶瓶一上來就想看糖糖跳舞哈！】
而同一時間奶瓶和肆陸老師的直播間則都是【讓糖糖跳舞，她跳舞好看！】
「姐姐，玩一把嗎！」好奇心被完全勾起的奶瓶好勝心空前。
白舒萌點開對方的頭像，把自己的粉絲數和他的粉絲數調出來，貼到電腦前，「哥哥，你確定要欺負我這個柔柔弱弱的小朋友嗎？」
說話間她又換了一個奶呼呼的少女模樣，比之前的旗袍形象，五官更圓潤些，齊耳的短髮，少了點妖嬈，多了些幼態，很是軟乎，眨巴著眼睛就是一個「wink」!
「cao!」不知是誰暗暗爆了句粗口，屏幕上提示「奶瓶已退出連線」。
【哈哈哈哈，第一個被糖糖「奶」嚇走的！】
【糖糖ლ(°◕‵ƹ′◕ლ)，這個皮子好奶！】
【哈哈哈哈，奶瓶原來喜歡可愛掛的】
「他是害羞，跑了！」白舒萌看著斷線的奶瓶，真誠地沖剩下的肆陸老師發問。
「網不好！」肆陸一本正經說瞎話，「妹子……你到底還有多少套皮子？」
小電人扒拉著纖細的手指，「不多不多，也就1234……67吧！」
有個會建模又會畫畫的好閨蜜，她的皮子多到無法想像！只是目前的電腦太渣，帶不動，實在帶不動。
【肆陸老師被震驚了，眼前飄過好多米】
【貧富差距如此之大，讓人面目全非】
【肆陸老師的沉默如此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