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州到義莊附近的時候，顧玄時正在和殭屍商量。
顧玄時坐在圍牆上，沖腳下那堆朝他呲牙的殭屍道：
「我幫你們挖了三晚上的大白菜，現在是你們感謝我的時候了，記住啊，待會兒要表現的兇殘一點，斯哈聲可以大一點，你們也放心，既然你們不咬人，那楠州市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顧玄時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反正自己就裝作被嚇到的樣子跑出去喊救命就是了。
白僵怕人？顧玄時表示他只是一個逃難流落到此的農家小少年，他才不知道。
太陽快要出來的時候，殭屍開始往棺材裡面爬了，顧玄時就是在這個時候大叫著爬出去的。
「救命啊，有殭屍啊，好多殭屍！」
顧玄時跑出義莊，看到不遠處走來的幾個人不要命的跑過去。
「救救我，好多殭屍！」
楠州看到顧玄時的第一時間是握上腰間的桃木劍，等到顧玄時到了近前的時候，生生被指著脖子的劍止住了腳步。
「你們......」
顧玄時的表情恰到好處，劫後餘生的喜悅化成害怕不解，聲音止不住瑟瑟發抖。
「你是誰？」
楠州身邊有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對著顧玄時一陣上下打量。
「我，我是逃難的人，路、路過這裡，沒、沒想到，裡面......裡面......」
小姑娘眉頭一皺，對著楠州說了一句「師兄，我去看看。」
楠州點點頭，「小心。」
小姑娘去了，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也跟著去了，現場只剩下顧玄時和楠州。
楠州的劍還是對著顧玄時的脖子。
「你說你是逃難的村民？」
顧玄時點點頭。
楠州上下打量著顧玄時，顧玄時的衣裳破破爛爛的還髒兮兮的，確實像是難民該有的樣子。
「受傷了嗎？」
這是問顧玄時有沒有被殭屍咬到的意思了，要是被咬了現在楠州就會一劍殺了顧玄時。
但是顧玄時不知道啊，他一個小難民，怎麼可能知道楠州問的是受的什麼傷？
顧玄時滿臉疑惑，雖然不解但還是顫顫巍巍的撩起自己的袖子。
「受、受了一點。」
顧玄時的胳膊上有好幾處爬牆爬樹挖白菜弄出來的擦傷和撞傷。
楠州看了看顧玄時的傷口，沒說自己不是在問這個傷，但他還是將劍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義莊門口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就一群白僵嚇成這樣。」
楠州看了顧玄時一眼，抬腳往義莊走。
剛走一步衣角就被顧玄時拉住了。
「我，我能跟著你們嗎？」
楠州眉頭一皺，他是要去找永夜明珠的，又不是去旅遊，還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麼東西，顧玄時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他恐怕會白白丟了性命。
楠州正想說不行，顧玄時的眼眶就紅了。
「我沒有家人了，我現在就一個人，我哪裡也不敢去，我、我害怕。」
楠州跟著師傅走南闖北許多年，見過很多人，現在這個世道，顧玄時這副樣子除了等死或者被殭屍咬死沒有第二種可能。
而且......楠州眼中一閃而過一絲探究，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師兄，裡面就是一群白僵，還有幾具沒有屍變的屍體。」地上還有沒來得及吃完的絮草。
就是顧玄時說的白菜。
楠州點點頭，白僵不會殺人，而且白僵的存在證明這一帶，至少方圓三里沒有其他殭屍的存在，他們不殺白僵。
楠州三人晚上趕路至此，現在有點疲倦，想了想，還是在義莊休息了一下。
「你幹嘛跟著我們？」
姑娘靠著牆壁雙手抱胸看著顧玄時，顯然對於顧玄時的突然出現很有防備。
「我，我沒地方可去。」
這姑娘長了一張狐狸臉，那雙狐狸眼看人的時候有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顧玄時低下頭沒吭聲，默默往楠州那邊挪了挪。
「師妹。」
楠州淡淡叫了一聲，小姑娘切了一聲，「你倒是會找靠山。」
「行了余淑婉，吃東西還不能閉上你的嘴。」
剛剛和小姑娘一起進去的男生開口，不忘將手裡的乾糧塞到她嘴裡。
小姑娘唔唔了兩聲將嘴裡的乾糧拿下來，「余秋生，你還管上我了？還有，我可是你師姐，你還叫我大名，你這是大不敬！」
余秋生翻了個白眼，「師父先收的我，我才是你師兄！」
余淑婉不甘示弱，「師父收你之前我已經被師兄承諾會帶我拜師父為師了，我才是你師姐！」
兩人爭吵不休，楠州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翻著火堆里的烤紅薯。
「他們，是兄妹嗎？或者姐弟？」
顧玄時小聲問楠州。
「都不是。」
二人雖然同姓，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余淑婉是楠州出門撿回來的小孩，余秋生是師父出門撿回來的小孩。
兩個人一見面就因為我是師兄我是師姐的問題爭論不休，爭了十幾年也沒見爭出個所以然。
師父一向寵著徒弟們，也就任由他們去了，每天看著他們爭來爭去，甚至還樂在其中，一點也不覺得大不敬。
顧玄時看著話格外少的楠州，楠州的左耳處打了一個耳洞，掛著一張半個手掌大的符紙，頭髮有點長，微微遮住了一點眼睛，眼睛裡面無波無瀾，看起來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宿主，要是他是得道高僧，你這世界就沒有媳婦兒了。」
顧玄時一愣，「是他？！」
小飯桶趴在楠州頭髮上看著烤紅薯流口水，這幾天都是吃的大白菜，饞死它了。
「是啊，我沒說嗎？」
顧玄時：「你什麼時候說過？」
小飯桶回憶了一番，好吧，它好像光顧著吃白菜忘記說了，好像還忘了點啥，算了，忘了的都是不重要的。
顧玄時現在看楠州有些不一樣了，眼睛裡哪裡無波無瀾了，明明就是充滿著滿滿的情誼。
顧玄時的位置只能看到楠州的側臉，現在是白天，火光的照耀不明顯，但是還是在楠州臉上照出一點微微的紅色。
看起來就像是臉紅了一樣。
「快好了。」
楠州忽然開口。
顧玄時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楠州看了好久。
看來楠州是以為他在等吃的。
「好。」
顧玄時從善如流的應下。
剛剛還在鬥嘴的余姓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再出現的時候兩人手裡各自拿著一隻處理好的野雞。
「你們，還能吃肉？」
顧玄時的眼裡，捉殭屍的人難道不應該喝露水吃素的嗎？
「我們又不是和尚，為什麼不能吃肉？」
余淑婉坐在顧玄時對面，將手裡的野雞扔給余秋生。
「我要吃烤雞，剩下的你們怎麼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