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死寂

2024-08-22 12:18:39 作者: 莫林根
  拾階而下,最後一縷自然光也被來生地下的綠色幽光所吞沒,仿佛為整個世界都蒙上一層幽綠色的濾鏡。【,無錯章節閱讀】

  走廊兩側的牆面上,一些老舊的圓柱狀金屬從牆裡凸了出來。

  好奇地看了一眼,居然是焚屍爐……廢棄了很多年,已經鏽跡斑斑。

  焚屍爐裝點的裝修,加上幽綠色的單色調光芒,為來生平添一抹破敗且神秘的叛逆感。

  這正是來生能在夜之城獨樹一幟的魅力。

  走下階梯,空氣變得潮悶,聒噪的電子搖滾樂音隔著一面牆飄了出來。

  二人距離躁動的夜之城的心臟,只隔了一扇鋼門——還有門前的一個大塊頭。

  影割心態還好,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去過的夜總會幾乎遍布美洲大陸,甚至幹過幾次在夜總會裡殺人越貨的活,所以在夜總會裡就感覺跟回家了一樣輕便。

  但是他回頭多看了西塞羅兩眼——他擔心這個小矮子義體醫生在夜總會裡出差池,給他捅婁子。

  所以,他短暫地停了一下,跟西塞羅交待道:「一會兒進去,就緊跟在我後面,別亂跑,別亂碰,別人遞給你的飲品也別接。」

  西塞羅背著那個裝滿了武器和溫斯頓的大背包,撥浪鼓似的點頭,扯著個公鴨嗓道:「請影割先生放心。」

  如果影割心狠一點,完全可以讓西塞羅在酒吧外等他,不讓他進入來生。

  不過影割還是考慮到了犯罪多發的情況,生怕西塞羅在小巷子裡叫人一刀捅死了——雖說這傢伙幫不上忙,至少能幫自己背個包,而且路上有個伴能說話,也不會覺得寂寞。

  影割關閉了全息投影——在傭兵匯聚的地方,就沒必要隱藏身份了。

  他徑直走向那扇鋼門,本還以為門前的大塊頭要有所刁難,沒想到這傢伙非但沒有刁難,還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同時為影割打開了大門。

  影割愣了一下,這算是來到夜之城後遇到的第一個驚喜了。

  最強中間人掌控的夜總會,居然會主動為他這個第一次來到來生的「無名小卒」敞開大門?

  這種被平等對待的感覺,讓影割立刻摘掉了有色眼鏡,他開始認真地審視這間,被諸多傭兵和中間人選擇青睞作為交易地點的夜總會了。

  「謝了,大個兒。」影割客氣了一句。

  畢竟他才是來求人幫忙的那一方,給人留一個良好的初印象很有必要。

  大塊頭像州長扮演的終結者一樣緩緩轉過頭,表情嚴肅:「我叫埃默里克。新來的,如果你對來生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

  這個叫埃默里克的也沒有因為影割是新面孔就擺架子或是怎樣,這一點讓影割也感覺頗為親切。

  有關「來生」的疑問基本在軌道車上時已經被那個自稱是來生上一任酒保的老人解答完了,所以影割沒在門前多做停留,只是禮貌地對埃默里克回道:「沒問題。謝了夥計。」

  埃默里克點頭示意,影割便領著西塞羅通過鋼門,正式進入了來生的內部空間。

  聽到身後鋼門關閉的聲音,影割扭過頭,看到了鋼門內側上方的牆上,懸掛著綠油油的來生的燈牌。正是許多這種顏色材質的照明,將來生渲染成了一片綠色。

  再回過頭,出現在二人面前的又是一番別樣的世界。

  冰冷的金屬牆將來生的地下空間切割成了一塊塊半封閉的包廂,供客戶們談生意使用;一條狹長的櫃檯坐落在來生的正中間,櫃檯後的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酒品。

  躁動的搖滾樂來自音響中的播放,並不是像多數酒吧那樣有著一支駐場樂隊;

  而在這種極易挑動情緒的樂聲中,卻並不見搖頭晃腦縱情放欲的荷爾蒙群體——相反,包廂中坐滿了西裝革履、細聲細語的文質彬彬人士。

  唯一能跟夜總會沾上邊的一點,只有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兩個浸泡在維生液體中跳舞的,接受過亮色皮膚移植的女郎。

  恍然之間有種錯覺,很難分得清這是一間自稱酒吧的夜總會,還是一個公司老總聚會的高雅場所……

  好吧,直到影割看見了幾個窩在包廂里爛醉如泥的傭兵,他才感受到了一絲酒吧該有的氣息。

  那麼作為初次進入來生的新人,吧檯無疑是最好的切入點。

  偌大的吧檯前只有兩個人在喝酒談話,影割就自便地挑了個離酒保進的座位坐下,西塞羅緊跟坐在他身邊。


  他敲了敲吧檯。

  「篤篤——」

  酒保是一個扎馬尾,小麥色皮膚的中年女子,穿一件一字領長袖,微微發福但風韻猶存。她面帶和善的微笑,對影割道:「要點什麼?」

  「有沒有推薦?」影割道。

  「第一次來啊?」酒保彎下腰,拿出一個擦拭得溜淨的玻璃杯,「第一杯,就當我請了。」

  她熟稔地往杯子裡倒了一層金黃的波本威士忌,兌了一勺藍色的果汁,最後起上一層奶油泡沫,再插上半截檸檬片,一杯做好的飲品就遞到了影割面前。

  她倚在吧檯上,對影割像多年老友似的開著玩笑:「別告訴我你喝東西的時候也戴著這張面罩啊。」

  影割微微一笑,捲起了半邊面罩,將在來生酒吧的第一杯飲品一飲而盡。

  抿了下嘴角的奶油沫,影割又立刻戴上了面罩。

  「你的這位朋友呢?」酒保看向西塞羅,「要點什麼?」

  「什麼也不用……謝謝。」西塞羅遲緩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勞累。

  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不需要的原因,他的義肢緩緩從罩袍下伸出,夾住養蜂人兜帽的一角,稍稍向上掀起。

  這也是影割第一次看到西塞羅面罩下的細節——

  在他掀起的那一角,一個老舊生鏽的呼吸面罩像從血肉中長出一般,幾乎一半的表面已經融化進了他的面部,無法與血肉剝離,而與呼吸面罩接觸的那部分骨肉早已腐爛流膿。

  觸目驚心的傷痕,光是看起來就很痛。

  就更不用提說話或是進食了,每次腮幫的蠕動,可能都要伴隨著巨大的疼痛。

  雖然不知道西塞羅為什麼會戴著一副如此痛苦的呼吸面罩,也不知道為何他選擇現在向自己揭示展露呼吸面罩的事;

  但影割不會去問他的,除非有一天西塞羅願意主動說出來。

  他會充分尊重他人的個人隱私,就像西塞羅也不問影割為何從不摘下面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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