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玄衣男子半靠在牆角,頭髮亂糟糟的,臉上全是血污,應該是剛剛經歷一場大戰。
他嘴唇發青,眼神黯淡無光,好像隨時都會熄滅剛剛能夠抓住她的腳腕,應該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安若初有些艱難地邁了邁腿,想走。
但剛走兩步,還是轉過身來,生命可貴,死過一次的人尤有感觸,所以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喂,你是能見光的嗎?我扶你去醫館?」
安若初看著對方這副打扮,加上被揍成了這副德行,只怕不是什麼江湖浪蕩客,就是政界裡頭得罪了什麼人。
不管哪一樣,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現在能做的,最多就是把他送醫館去。
「藥……」
男子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來一張銀票,遞給安若初,
「解,解毒丸……金瘡藥……」
說完這幾個字,他就閉上了眼睛,他在賭,賭這個女子能不能信,他現在動不了,如果她拿了錢走人,那麼,就是她命該如此。
安若初接了銀票。
「喂,你可別死了!等我回來救你!」
說完,她轉身扭頭就跑,中了毒,還受了重傷,小命每時每刻都在流逝,她既然答應了,就要盡力。
「掌柜!解毒丸有沒有?!」
一口氣跑到鎮裡面最大的藥館,安若初都顧不上行禮,抓住掌柜的袖子就問。
「姑娘,您先鬆開,解毒丸是貴重藥品,十兩銀子一粒,姑娘要幾粒?」
這麼貴?
算了,不是自己的錢,貴就貴吧!
「來三粒,另外再來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說完,安若初就拿出了那張一百兩的銀票。
「姑娘請稍等!」
掌柜的拿了錢,立刻轉身進了櫃檯,出來的時候卻拿了四個瓶子。
「姑娘,這解毒丸是一次一粒,每日一次,您記住咯。」
安若初聽了胡亂的點了點頭,卻見醫館的桌上還擺著竹筒子,竹筒子裡頭是裝的水,她就順便撈到了手裡。
「謝謝掌柜,咱們做了大幾十兩銀子的生意,送我一個竹筒子,您沒意見吧?」
安若初收下藥品,又將找來的五十兩銀票塞到腰間,然後才揚了揚手中的竹筒,鬼靈精怪地跑到了門口。
「姑娘慢走!」
掌柜的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他倒是許久不曾見著這麼活潑的姑娘家了。
一來一回,安若初還跑出了一身薄汗,好在趕回去的時候,人還在。
「我回來了,你還活著嗎?」
她蹲了下來輕輕推了推男子。
男子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
「你配合一點,我餵你吃解毒丸。」
見男子回應,安若初才取出一顆解毒丸,捏起來放到他的嘴邊,只是男子卻沒有張嘴。
「我現在餵你啊,你努努力儘量張開嘴。」
考慮到男子可能沒有張嘴的力氣了,安若初只能回憶一下看過的電視劇裡頭,餵不進東西就捏下巴,所以她也捏住了男子的下巴。
還真讓她歪打正著,嘴張開了,只不過解毒丸有那麼大,靠他自己吞咽下去是不可能。
只能拿起竹筒,又餵了一些水進去,這樣解毒丸泡化了,就能順著喉嚨流下去。
一次,兩次,三次,終於,她看到男子嘴裡的解毒丸全部進了他的肚子。
又取了金瘡藥,往她能看到的傷口上都撒了一點。
做完這些,安若初這才放心一點,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安若初還是坐在一邊,想等等看,他一會兒能不能醒來。
因為,自從給他餵藥後,男子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整個胡同里寂靜無人,只有樹葉在秋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
「噗!!」
男子忽然噴出一口烏黑鮮血,把昏昏欲睡的安若初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沒事吧?」
安若初指了指男子又指了指地上那一大攤血跡。
「好很多了,多謝姑娘。」
男子這會兒已經睜開了眼睛,掙扎著要坐起來。
安若初連忙去扶他,「那解毒丸我給你買了三粒,看樣子對你是有用的,我這就拿給你,你留著,每日吃一粒。」
說著,把解毒丸和金瘡藥都放到他的手裡,再拿出剩下的五十兩銀票,也要放過去?
卻被他避開了,
「謝禮,姑娘,姑娘別嫌棄……」
說完,似乎又沒有了力氣,閉了閉眼睛。
安若初張了張嘴,有點啞然。
五十兩銀票,她有點不能拒絕……
想走,但是看在五十兩銀票的份上,又感覺過意不去。
「喂,你還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又沒有了聲響。
安若初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處無人的胡同,心一橫,就把人支了起來。
「你別出聲,我帶你回去,如果能走,就配合著點。」
說完,就帶著人還是沿著小路,回了家裡。
好在,這條小路,路面不好走,平時也沒人走,這才沒碰上人。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這麼血淋淋的,不合適睡在我爹娘的屋裡,你先在這裡躺著,我給你收拾收拾。」
安若初將人放在了院子裡的躺椅上,轉身將門關上,然後就開始自顧自的解釋,完全沒管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說完就進了雜物間。
她爹娘在世的時候,他們家也算過得去的,爹爹每個月有月錢,娘能做繡活貼補家用,所以這房子買的不算小。
不僅僅是他們一人有一間屋子,還有廚房雜物間,院子也不小。
總之一應俱全。
安若初現在要收拾的是雜物間,裡面擺放了一些工具,還有一張換下來的竹板床。
她將工具規整好,又把竹板床擦乾淨,地上打掃乾淨,而後才拿了一個枕頭,一床薄被過來。
雜物間偏僻,在屋子的最裡邊,隔弟弟安浩臨的屋子最遠。
希望這個男人住一晚上就走,這樣弟弟沒有發現,她就不用和弟弟解釋那麼多了!
收拾完整,安若初才把人扶了進去,然後整個人就癱在了剛剛那人躺過的躺椅上。
太累了!這男人看著精瘦的,其實重的很,要不是憋著一口氣怕他死在路上,她真的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