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安的聲音仿佛夾雜著冰渣子一般，冷冽而又刺骨，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前奏。
餘慶陽被嚇得渾身顫抖，身體幾乎貼到地面，顫抖著聲音說道：「微臣絕無此意，絕對不敢有此想法啊！」
然而，蕭祈安並沒有理會餘慶陽，他那冰冷的眼神再次橫掃全場，宛如鋒利的刀刃划過每個人的心頭。
「各位愛卿，你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嗎？」
他的話語如同寒冬中的冷風，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朕才不過四十，你們卻一個個迫不及待地盼著朕去死，盼著朕立儲君。但朕偏偏不會如你們所願，朕決定直接立太孫，從小悉心培養！」
蕭祈安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怒火，每一個字都像是燃燒的火焰，灼燒著眾人的心。
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尤其是那些剛才站出來、此刻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他們的身軀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篩糠般抖動不停。
「老二，不要以為你背地裡所做的那些小動作，朕一無所知。說實話，朕對你感到非常失望！」
蕭祈安將目光投向蕭景延，眼中透露出的光芒猶如深邃的古井，平靜無波，但其中蘊含的威壓卻讓人喘不過氣來。
蕭景延猶豫片刻後，終於艱難地挺直了身子，抬起頭，目光直直地迎向蕭祈安。
「父皇，兒臣，沒錯。」
大哥已經不在人世，自己便是長子，如果再得不到父皇的偏愛和母妃的寵愛，那麼若想爭得一席之地，除了奮力一搏之外，便別無選擇。
否則，等待他的命運將會是什麼呢？無非是當個無所事事的閒散王爺罷了，甚至可能會被貶謫到遙遠的蕃地，永遠無法翻身。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蕭景淮？
蕭祈安緊緊盯著蕭景延，久久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之後，他終於緩緩開口道：「朕倒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還有幾分骨氣，居然敢承認。只是可惜啊，如果你是憑藉真本事去爭取，朕或許還能對你另眼相看。」
聽到這番話，蕭景延心頭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雙眼，望著蕭祈安，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父皇！兒臣究竟哪裡做得不好？您為何總是對兒臣如此輕視？」
蕭祈安微微眯起眼睛，聽出了蕭景延話語中的譏諷之意，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情緒也有些激動了起來：「朕本也希望能夠看重你，可你又有何事值得朕看重？是手足相殘的薄情寡義嗎？」
蕭祈安的聲音冰冷至極，仿佛一把鋒利的劍，直刺向蕭景延的心窩。
聽到這句話，蕭景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瞪大了雙眼，緊緊咬著牙關，身體微微顫抖著，眼中不甘之色越來越濃：「不！兒臣究竟比蕭景淮差在哪裡？我對他動手，難道他就沒有對我動手嗎？」
蕭景延的聲音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他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想要發泄心中的不滿和委屈。
「哼！咎由自取！！」蕭祈安突然用力一拍龍椅，猛地站了起來，怒視著蕭景延，「太孫之事已定，朕金口玉言不會更改！」
「父皇！！」蕭景延絕望地大喊一聲，卻忽然「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
「王爺！！」
「信王殿下！」
一時間，朝堂之上一片混亂，眾人紛紛驚呼出聲。有人試圖上前扶起蕭景延，有人則擔憂地看著皇帝，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蕭祈安轉頭一看，也略有些慌了神，連忙走下台階來。
終究是他的孩子，他哪裡真的不疼？
「宣太醫！」
隨著他高喊一聲，蕭祈安便將蕭景延的手握住。
太監們也很有眼色，很快就抬了一個小軟塌過來。
「皇上，地上涼，奴才們給信王殿下挪挪地方。」
蕭祈安點點頭，趕緊讓太監們把蕭景延扶到軟榻上去。
看著蕭景延這副模樣，蕭祈安內心焦急，隨即怒吼，
「太醫，太醫呢！！」
大臣們面面立刻縮成鵪鶉，只有蕭景源眼中閃著精光。
好在這時，一個太醫匆匆趕來，眾大臣才鬆了一口氣，只見太醫對蕭祈安行了個禮後，開始查看蕭景延的情況。
「回皇上，信王殿下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只是，信王殿下似乎身子虧空得厲害，似有衰敗之症。」太醫說道。
「衰敗？！愛卿何意？！」
蕭祈安一聽，覺得甚是不可思議，「信王尚未及而立之年，何來衰敗之症？！」
太醫連忙跪下，「回皇上，只是脈象如此顯示，請皇上容微臣仔細查查。」
「有勞步太醫。」
蕭祈安點了點頭，坐到了大監特意為他搬來的椅子上等著。
步太醫連忙站了起來，掀了掀蕭景延的眼角，再轉了一圈，仔細翻看了蕭景延的頭髮，才又行到蕭祈安的面前，躬身行禮。
「皇上，據微臣看，信王殿下確實有衰敗之症，其眼球凹陷，上布滿血絲，耳後有密集白髮，都是病症之顯兆。」
「確有其事？」
蕭祈安緊緊皺著眉頭，「此症因何而來，步太醫可能查明？」
「回皇上，臣一時，也不能看出，若您同意，臣可以取一些血液，回去與太醫院的同僚們共同商討研究，看看能否查出病因。」
步太醫在太醫院當差也已經許久，早就學會了謹小慎微，伴君如伴虎，知道的事，只能說略知一二，能做的事，只能說嘗試去做，總之，怎樣保全性命，就怎樣做。
蕭祈安沉思了一會兒，便吐出一個字，
「准！」
「是，皇上！」
步太醫得了蕭祈安的准許，便取了一竹筒血液，又開了一張調養的方子，這才匆匆離去。
太監們將蕭景延抬去偏殿，蕭祈安又坐回了龍椅之上。
「皇太孫之事，各位不必再提，朕希望各位，謹言慎行，恪守本分！退朝！」
說罷，便轉身去往偏殿。
「皇上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