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你要能串十個,我執白,下盲棋,讓你一先
朦朧的幽光中,時煜也跟著笑了笑。
那個蛋糕上的棋局內容,剛好就是他最近一次和鹿思竹下過的,算是兩人共通的暗語。
見到它的一刻,時煜都驚住了。
訂做棋盤蛋糕不是什麼稀奇事,離譜的是它居然能做足足十九路,塞一整局棋進去。
不得不佩服,某種程度上,韓國人也和曰本人一樣,工匠精神卷到爆棚。
也驚訝於鹿思竹的鈔能力更厲害,居然能聯繫得上韓國這邊的蛋糕店,出其不意給他整個驚喜。
既然鹿思竹是幕後主謀,就好說了。
放心吃,不用擔心被放倒後,找不到責任人。
「蛋糕當然很不錯,但如果能有生日禮物的話,就更棒了。」
時煜抿了一嘴用於睡前助眠的紅酒,挑挑會說話的眉毛,別有深意道。
鹿思竹似乎明白了什麼,淡定道:「H。」
時煜一口嗆了出來:
「不是,我說什麼了我?我不就說想要個禮物嗎?這要求有錯嗎?」
鹿思竹點點頭:「好像是沒錯,那我就」
她若有所思片刻,緩緩撐開雙臂,從足以容納兩個人的大床上爬起來,將裸足塞入拖鞋,走向一旁的獎盃櫃,上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獎盃。
任何職業棋手都會為自己準備一個大柜子,用於裝載日後可能會取得的諸多榮耀,比如大大小小的獎盃,亦或各種各樣的證書。
除了將其當做收藏庫,也將其當做直播背景牆,供棋迷們瞻仰。
在時煜高瞻遠矚的戰略部署下,從一開始,這個獎盃櫃就被訂做得特別大,無論是可容納獎盃數量,還是單個獎盃的占據空間,都大大提升。
事實證明,自己的未雨綢繆是對的。
自己的獎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填滿這個貨櫃。
每隔一段時間,自己的直播間都會有人問:「時皇,你的背景牆又有獎盃刷新了,能不能分兩個給詹老,她背後只有《植物大戰殭屍》的玩偶。」
鹿思竹身穿著單薄的睡裙,走向了獎盃櫃的中間。
那裡是專門留給大型獎盃的區域,每個展櫃的空間都很大。
比如,兩年前的應氏杯冠軍,以及不久前的春蘭杯冠軍,都在其中有一席之地。
鹿思竹找了一個還沒有放置獎盃的空展櫃,撫平裙角,坐了進去。
「嘿咻.」
好幾年過去了。
如果是14歲的她,想坐進去還是挺簡單的。
但如今她也是18歲的成年人,甚至比時煜早幾個月過生日,再想要坐進去,恐怕沒那麼簡單。
一番與自己腰臀的搏鬥後,她終於成功將自己塞進了這個空蕩蕩的大型獎盃櫃裡,睡裙的線條繃得緊緊的。
「好,終於坐好了怎麼樣?現在我是你的獎盃了,這個禮物還滿意嗎?」
鹿思竹將手機對準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淡淡的笑意里依舊帶著惡作劇。
咕。
時煜倒吸一口涼氣,吞了吞唾沫,隨即也笑了笑。
昏暗的燈光下,她沒有梳成往日的雙馬尾,而是任其披散而下,變成一襲綢緞般的長直,柔軟地垂落在肩膀和胸口。
她現在的姿勢與其說是風情萬種,倒不如說是莫名踩中寶箱怪陷阱的女精靈魔法師。
即使如此,時煜還是想說.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她以前有這麼會玩嗎?
兩年前剛同居的時候,她不是還戰戰兢兢睡隔壁房間,說關係應該循序漸進嗎?
怎麼現在,都學會cosplay獎盃了?
誰教她的?
啥也別說了,這妮子越來越糖了。
「對了,既然你都cos起獎盃了,不如和你的其它兄弟姐妹們打打招呼吧我想它們了。」
時煜忽然來了興致,拜託道。
鹿思竹立刻明白了時煜的意思,再吃力地將自己拔出來,按照時間順序,對時煜的其它獎盃開始了一連串近距離特寫。
透過手機的屏幕,望著架子上碩果纍纍的獎盃,時煜的心緒也沒來由翻湧起來。
像是墜入了回憶的漩渦之中。
上一次應氏杯結束後,他果然如預期的那樣,君臨了棋壇。
那一年,他不是全盛期,而是字面意義上的全勝期。
從國內到世界大賽,再到表演賽,娛樂賽,好像只要與黑白沾邊的項目,他就沒有拿不下來的。
最令曰本圍棋界害怕的事也毫無懸念地發生了。
下半年的曰本棋聖戰,時煜在一片楓紅色的秋涼中登陸了曰本,輕鬆戰勝打上來的挑戰者,再更加毫不費力地戰勝井山,拿下了總獎金僅次於應氏杯的曰本棋聖戰。
這下真就銅雀春深鎖二喬了。
曰本的元老們面如死灰地看著這一幕發生,心裡卻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這件事的黑色幽默之處,不僅體現在自己國家的大小棋聖,盡落入外人手中。
更加體現在,曰本本地的棋迷,對時煜的呼聲居然空前強大,收視率爆表,贊助商頭一次在圍棋這個項目上實現了正盈利!
原來,在他們這群元老沒注意到的時候,時煜的人氣早就已經橫掃了曰本棋界,上至一線職業棋手,下至剛學棋不滿幾個月的棋童。
就連集英社也來溝通過,能不能出一部以時煜為主角的超能力圍棋漫畫。
全民級的倒戈,發生了!
儘管棋迷和贊助商都很滿意,但不論怎麼說,堂堂棋聖頭銜在外國人手中捏著,總歸是面子掛不住。
比賽結束後,曰本棋院院長,體育界有關的政界人士,包括好哥們大竹在內,足足一個小團體悄悄拜訪了時煜,希望他能顧全一下體面。
獎金當然都歸他,但棋聖頭銜捐出來,好不好?秋梨膏!
望著這群大人物的汪汪淚眼,時煜答應得十分爽快。
他本來也覺得,這開放性棋聖戰基本上也就只能持續一屆,曰本鐵定不當第二次冤大頭了。
與其雙雙掀屋頂,倒不如順水推舟,以捐贈的名義將其歸還給曰本棋界,鞏固自己在曰本的偉光正形象。
雖然棋聖戰曇花一現,但好消息是碁聖頭銜的世界性開放戰完整保留了下來,至今仍在吸引五湖四海的豪傑們前去爭奪。
總體來看效果十分不錯,曰本棋界正在討論,要不要把十段戰也拿出來試試。
總之,那一年,有應氏杯和棋聖戰這兩個獎項作為中流砥柱,光是獎金收入,他就超過了一千萬。
更別提還有大量商單代言,採訪費用,老闆對局,講座出席.就連B站的直播事業也為他帶了一筆極為可觀的收入。
年紀輕輕就取得了驚人的成就,關於他的報導更是絡繹不絕,推動著圍棋項目的持續升溫。
出道僅第三年,自己就已經站在最巔峰。
前方再無任何背影,只剩浩瀚的天空。
「話說你這次農心杯,是真的打算出戰先鋒嗎?」鹿思竹忽然問道。
「沒錯,我已經和隊友們談好了,他們對此並沒有太大意見,估計明天比賽開始的時候,日韓那邊會很驚訝就是了。」
早在出征之前,時煜就和鹿思竹談過此事。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一口氣達成十連勝,一桿清台的記錄。
它如同一項珍貴的財富,誘惑著所有棋手向它衝鋒。
時煜翻了翻自己的戰術面板,剛好發現自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刷新棋界紀錄的事了,不妨動手試試。
他的宣戰台詞也十分慷慨激昂,說為什麼人們要登上最高的山峰?為什麼要橫渡大西洋?為.
「行了,知道你要一口氣串十個過過癮,別把它形容得好像很難.還有,登月演講我已經聽膩了,你下次能換一個嗎?」
當時,鹿思竹毫不留情,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昏暗的燈光下,鹿思竹一邊拍攝著獎盃牆,一邊繼續開口:
「話說你最近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時煜以尤為坦誠的語氣開口:
「人嘛,是這樣的,守住第一,可比衝擊第一難多了,我都無懈可擊了那麼長一段時間,早就被研究透了,這很正常。」
「是嗎?可我怎麼總覺得,是伱在故意隱藏實力呢?」
鹿思竹微微眯起眼睛,一副狐疑之色。
「那怎麼可能嘛,隱藏實力這種事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是那种放著贏棋費不拿,只要對局費的人嗎?我又不是慈善家。」
「可你喜歡玩弄人心,尤其喜歡欣賞其他人從天希望落進絕望的感覺。」鹿思竹直勾勾盯著時煜。
「別反駁我,我可是物理意義上親身領教過的。」
「這」時煜底氣不足。
講道理,他這可不是玩弄人心。
而是真正的顧全大局。
應氏杯奪冠的那一年,他的確保證了100%的全盛期,愣是沒輸一盤,震撼棋界。
畢竟有【超越自我】的buff在。
應氏杯一戰後,他成功突破了那一階段的瓶頸期,棋力再次上升一個等級。
而且,在他的認真磨鍊下,【完美狀態】的冷卻時間也日漸縮短,冷卻歸零,一天一開。
簡稱【全天候完美狀態】
這都已經不是高處不勝寒了。
而是高處不勝氧了。
跟他此刻所處的高度一比,珠穆朗瑪峰都算是調理效果倍兒棒的天然氧吧。
就這麼一直贏到了第二年下旬,他陡然意識到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妙?
在他長達一年半的平推下,其餘的職業棋手信心大遭動搖,許多一線棋手都萌生了退役想法。
比起打擊其他職業棋手的信心這事,更嚴肅的問題是.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反人類了?
體育講究競技狀態的起伏,再強大的運動員,總歸會打個盹,被偷襲一兩波。
像自己這麼毫無忌憚的無敵下去,指不定真有一天,要被黑衣人拷走。
認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後,他決定第二年稍微收斂點,想方設法給自己刷幾盤負場。
於是,他將目光放在了圍甲上。
圍甲是最好刷負場的舞台,只要控制好力度,也不是不能保證自己在奪冠的情況下,刷一些負場。
哪怕贏,也儘量贏的小心翼翼,勢均力敵,最後逆轉獲勝,完事也得誇獎對手一句你下得不錯,我差點就輸了。
不僅如此,他還將目光盯上了隔壁的韓國圍棋聯賽。
韓國圍棋聯賽,採用的規則是加秒制。
具體規則,是雙方的保留時間一開始就很短,且沒有讀秒。
在此基礎上,每下一手棋,就能為自己多加幾秒的保留時間。
總而言之,依舊是超快棋,一盤棋和一場綜藝節目時長差不多。
聯賽時間也往往在晚上8點半之後,保證996下班回來後的上班族能夠立刻看到精彩的中盤戰鬥環節。
時煜欣然要求以外援身份參加這個比賽。
一是快棋賽,比較便於刷負場。
畢竟,西洋棋領域,卡爾森的125場不敗記錄,也僅限於慢棋,快棋真不好說。
二是有他收到了風聲,由於他這兩年裡,把韓國重拳出擊的太慘,外帶他們舉辦的比賽,也統統被時煜奪冠,搞得他們士氣已經瀕臨崩潰,不少世界性比賽都面臨取消的風險。
為了把韓國這頭肥羊養剽.呸!為了幫韓國兄弟們一把,時煜果斷提出該申請。
事實證明,這果然是一步好棋。
幾盤敗場刷下來,他們果然又提振起了士氣,說要取消比賽的風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還說要舉辦更多世界性大賽,以此激勵棋手的鬥志。
嗯。
這群人真好拿捏。
可汗說得沒錯,只有先做到了可持續性,然後才能搞竭澤而漁。
只能說,圍棋第一人是不好當。
得時時刻刻,為這個大家庭操心才行。
在曰本,他開拓了碁聖戰。
在韓國,他把韓國人哄得一愣一愣。
在中國,在自己的號召力下,各種圍棋比賽接連舉辦。
在他英明武神的領導下,棋界無疑正呈現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麼做無疑是對的。
哪怕拋去棋道上的精神追求,純論個人收益,他也與圍棋界的整體繁榮綁定在了一起。
「算了,不管你是隱藏實力還是別的,要是真串十個,那也算了不起的記錄。」鹿思竹沉吟。
「應該得給你點獎勵才對。」
「什麼獎勵?」時煜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鹿思竹將嘴唇貼得很近,小聲道:「下次對局我執白,讓你先。」
「這能夠再加個盲棋嗎?」時煜謹慎問道。
「沒問題。」鹿思竹爽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