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 哦,時煜串十個了呀,然後呢?
農心杯依舊如火如荼地舉行中。
日韓兩國,包括中國在內的棋手棋迷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時煜出任先鋒一事的確噱頭十足,哪怕不採訪,也基本知道他想幹啥。
但就連中國棋迷,也對此不甚看好,畢竟最近時煜的狀態的確不甚理想。
結果,這幾天的對局下來,委實把大家看呆了。
贏棋的過程行雲流水,摧枯拉朽,就連時間也用的十分少。
說這跟砍瓜切菜似的,估計瓜和菜會第一時間跳出來表示不服。
只能用村霸擺弄竹鼠來形容。
畢竟,軟柿子急了也會咬人,而竹鼠是真的沒有反抗之力!
「回、回來了!時皇回來了!」
「串十個!串十個!」
賽場上,時煜加緊了力度。
一拳。
兩拳。
三拳!
猶如趕時間一樣,時煜急匆匆地揮出一拳又一拳。
第四場比賽,時煜再次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那曰本的平龍西大抬走。
兩年過去,這人的病症一點也沒有好轉,甚至從小飛掛角天元進化成了大飛掛角。
時煜的反應也一如既往核善,一百出頭就給他抬走了。
第五場比賽,韓國的卡相台哆哆嗦嗦出戰了。
時煜見他如此緊張,時煜微笑著安慰對方沒事,以後比賽還多的是,早晚得習慣,對吧?
於是,他在象徵性抵抗了一百二十手之後,也沒了。
第六場比賽,曰本一個叫什麼什麼虎丸的棋手,也是最近曰本湧現出來的青年才俊。
他明顯吸取了前幾位同道中人的教訓,什麼對付時煜得上大口徑暴力武器的鬼話,他是不信了。
爺要龜!
爺今個就是德川家康!
於是,依舊是一百手出頭,龜殼慘遭擊穿。
時煜已然化身為一張擔架,見到誰都立刻將其抬走。
第七局比賽,李弦鐵帶著強勁的勁風上了,只留一個瀟灑的背影。
「鐵子!加油啊!鐵子!你可千萬不能再輸了!」
韓國棋手相互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地助威道。
這比賽已經越來越恐怖了。
在這個農心杯上,時煜正一掃之前的頹勢,再入陸地神仙境。
「不對!他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變差,他之前都是裝的!裝的!」
柳永桓猶如多年的PTSD發作一樣,瘋狂大喊。
「我們這段時間以來所取得的勝利是假的!都是假的!」
恐懼如瘟疫般蔓延。
本來他們以為這將是一場對時煜的正義圍毆。
甚至都提前寫好了哀悼感言,表彰他倒在衝鋒之路上的悲壯。
可這棋下著下著,他們陡然發現,這哀悼感言根本就是為己方準備的,只需換個主語就行。
兩年前,那個豪取應氏杯,開啟全勝王朝的時煜似乎正一腳踹開直升機的大門,微笑著說孩子們,我回來了。
說現實點,這叫舊王朝復辟。
說玄幻點,這簡直就是超古代文明從海底深處升起啊!
「別、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會是之前一直在隱藏棋力?他絕對只是最近狀態調整過來了而已!」
這種情況下,反倒是由真緒挺身而出,大聲鼓舞士氣。
「他已經連續鏖戰六盤了,應該也累了,這次面對狀態同樣極佳的李大哥,必然支撐不住!」
他如此看好李弦鐵,多少也有些迫不得已。
畢竟他就是下一個啊!鬼才想和這玩意對上!
「很抱歉,時煜,贏這麼多盤想必你也累了吧?你的晉級之路恐怕要到此為止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
李弦鐵露出睥睨的笑容。
時間過去這麼久,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充滿自信。
當然,他的自信也是很有底氣的。
畢竟,前些日子的韓國圍棋聯賽,時煜有一局負場,剛好閉著眼睛抽籤抽到了他身上,他當然自信心爆棚。
他堅信擊敗時煜這事,好比偷偷穿女裝一樣,只分0次和無數次!
既然我已經不是0了,那就肯定是∞!簡稱00!
「很意外吧,我居然以副將的身份直接上了,不過你也不用大驚小怪,因為——」
「哦哦,我知道了,感謝你的賽前感言,讓我們直接開始吧。」
時煜立刻打斷對方的施法,哈欠打得跟要使用噴射白光一樣。
李弦鐵的血壓微微一升:「你」
說到底,兩人也是老對手了,該在賽前吹的逼,早在兩年前就吹得一乾二淨了,無需多言。
再說了,這人接下來要說什麼,時煜沒準背得比他自己還滾瓜爛熟。
無非就是因為我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不能放任你再囂張下去了,這一類台詞。
行了,這套已經聽膩了,下一個。
我趕時間。
「比賽開始!」
猜先結束,李弦鐵執黑,時煜執白,戰火重燃!
「在日韓經歷了怒濤六連敗之後,敵方勢力終於迎來了足夠重量級的對手,李弦鐵!他能否為我們帶來勝利的曙光?
讓我們有請今天的文字解說嘉賓,鹿女王!」
「大家好,我是鹿思竹七段,我來負責解說今天比賽。」
家裡,鹿思竹正趴在時煜的電腦桌上,認真履職文字解說的工作。
弈狐是這樣的,除了6K這個常駐文字解說之外,也會邀請一些一線職業棋手充當文字解說負責關鍵局。
雖然李弦鐵在第七輪就按捺不住上了,但普遍認為他才是最難啃的骨頭。
如此具有看點的局,當然得將鹿思竹請出來,解說本場。
「臥槽!鹿女王親自下場,解說時煜的比賽!」
「哥斯拉+魔斯拉,紅蓮哥斯拉形態!這陣容,打基多拉都綽綽有餘!」
「鹿女王,時煜連續鏖戰這麼久,他身體究竟吃不吃得消啊?」
鹿思竹注意到了後面那條評論,將它拉到評論牆上,回答道:
「沒事,我昨晚問過他了,他說他很持久,完全可以打十四輪,把隊友也一起打了。」
「???」
「臥槽,鹿女王也會開車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們關注這個,而不是時煜說要連隊友也一起打了。」
棋盤之上,李弦鐵保持著空前冷靜。
這幾天比賽看下來,他已經確認時煜的疲勞值正在逐步積累,隨時都有可能力戰不支。
這是戰勝他的最好機會。
儘管在之前的韓聯賽上,李弦鐵也贏過對方一次。
但在他看來,這破聯賽的含金量不僅低,而且是物理意義上的低,絲毫沒有說服力。
而農心杯不同,這是韓國圍棋重要的招牌,在這個舞台上戰勝時煜,才是真英雄!
第29手,靠!
左下角,伴隨著時煜一記赤果果的沖斷,激戰順勢爆發,李弦鐵也立刻祭出近戰絕活。
纏繞!
亂戰!
大口徑輸出!
【來自李弦鐵的情緒值+136!】
兩年過去了,李弦鐵在棋藝增進的同時,出貨率也提高了不少。
但能高到這個程度,多半也與農心杯的重要性有關。
其實吧。
韓國人大可不必對此這麼在意。
反正。
伱們又不是唯獨農心杯最近成績不好。
而是所有圍棋項目最近的表現都愁雲慘澹萬里疑,幹嘛非得爭個高低呢?
對此,時煜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第38手,扳頭!
面對黑棋的飛靠借勁,時煜反手就是一記扳頭,給他按回去了。
幾下交換過後,李弦鐵也意識到這棋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時煜的棋,全走在了外面,在空中搭建起了一個強有力的堡壘。
而自己的棋,則莫名被它籠罩在了背光處,一天到晚家裡不是生霉,就是濕氣重,這還住錘子?
第47手,虎頭!
儘管局部不利,但李弦鐵還是強硬出頭,尋找機會。
第48手,猶如普通攻擊平A一樣,時煜瞬間出手。
一擠!
「啊?走這裡?普通人的反應不應該是長嗎?」李弦鐵一聳。
糟了。
看漏了。
只想著農心杯作為保留時間僅有一小時的比賽,應該搞快點,忽略了暗藏在局部的玄機。
話說你下這手棋,也太快了吧!
這狀態哪是回到兩年前啊,根本就是把兩年後的狀態也提前借用過來了吧!
無奈,權衡利弊後,李弦鐵選擇外面拔了朵不痛不癢的花。
而八顆子的小尾巴就這麼被時煜割了下來,變成案板上的一團優質蛋白質。
局勢早早一錘定音。
「時煜贏了【香檳】【香檳】【香檳】。」鹿思竹默默打字。
「好傢夥,這才五十二手,就直接宣布開了是吧?」
「懂什麼,既然鹿女王都宣布了,那直接就開起來臥槽,狐幣結算了?」
「艾瑪,真就一句話,連繫統都跟著開了!」
棋局依舊進行得轟轟烈烈,李弦鐵在開局大劣後不斷攪局反擊,但在鹿思竹看來,已經與勝負沒太大關係了,進入所謂的表演時間。
鹿思竹打了個哈欠,緩緩趴在了電腦桌上,用臉輕輕蹭著胳膊:
「快點下完,然後就可以來看我比賽了呀我也有決賽要下的呀。」
最近一段時間,都十分心神不寧。
時煜不在家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她現在也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決賽要下,這對她而言,也將是一次重大的人生考驗。
「咦?電腦怎麼自己打字起來了?」
鹿思竹一抬頭,發現自己打了一串莫名其妙的亂碼,整個評論區一片問號。
「哦,原來是鍵盤被壓到了。」
鹿思竹立刻結束趴臥的姿勢。
行至192手,棋局終於結束了。
李弦鐵悍然投子。
這下面如死灰的,不僅是對手了。
連隊友也面如死灰了。
酒店外的某家餐廳里,古勝山、劍吳生、軻決、唐宗玄四人,正張大著嘴巴,呆呆看著手機上的比賽直播內容。
這韓式菜本來就不好吃,量更是少得喪心病狂。
這棋再這麼一看,更是拔涼拔涼,這菜都快結出冰碴子了。
「不是吧?不是吧?該不會他真能一口氣串十個吧?」唐宗玄緊緊握住胸口。
「不能真的一點出場機會都不給我們吧!」
某種意義而言,他們幾個比對手更希望時煜倒下。
只有他倒下,其他人才有可能上場。
根據農心杯的獎金分配規則,贏家獎金通吃,一口氣提走僅次於應氏杯的總獎金。
然後五個隊友再根據各自的勝場次數來分配獎金。
就算你一場沒贏,一上來就被抬走了,也可以掙個辛苦費。
再怎麼說你下盤棋,總歸能消耗對手體力,或者起到麻痹作用。
只要能贏下最終勝利,怎麼著大家都能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可現在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時煜出戰的位置,是先鋒。
他要真一口氣串完,其他人別說沒有贏棋機會,連輸棋機會都沒有,屬於是連辛苦費都掙不到。
那我們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當我們是來旅遊,促進本地GDP的?
好打擊人自尊心啊!
「不行!不能這麼搞了,這必須得是時煜最後一次打先鋒,他從今往後,只准在主將這個位置上待著!絕不能提前出動!」古勝山一拍大腿。
「沒錯,我方承諾,絕對不派出時煜不,絕對只最後一個才派出他!」劍吳生表示肯定。
比賽依舊在進行。
恐慌也依舊在蔓延。
第八場是對曰本的張木羽,他在強行苟到官子階段後,終於經受不起折磨,直接停鍾認負。
第九場是韓國的主將,年僅15歲的由真緒。
「不要緊,時煜此刻已經疲憊不堪,他下著下著,倒在棋盤上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據說他昨晚還感冒了,我的迎面更大!
只要我能終結他,我就是新的民族英雄!」
他不斷拍動臉頰,給自己加油鼓勁。
「鼓勵自己沒毛病,但我覺得這種話,最好只在心裡說。」時煜說。
由真緒小臉一紅:「啊,我的內心獨白,全都說出來了?」
棋局開始。
棋局結束。
快進到第十局。
夜神遼不情不願地坐了上來。
他有嚴肅考慮過,要不要今天棄權算了,但出於職業操守,還是象徵性上場了。
「十天啊,整整十天啊,我們圍著這個逼打了整整十天,他怎麼連血皮都沒掉一些啊!
踏馬的,芥見下下還是太保守了啊!」
「你好啊,遼神,你都打主將了啊。」
時煜以「我開動了」的目光打量對方。
過程也的確如「我開動了」一樣簡略。
就這樣。
這場本該驚心動魄,載入圍棋史冊的農心杯一串十,就這麼結束了。
哦,時煜串十個了呀,然後呢?
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賽後,時煜慢條斯理走上了頒獎台,四個隊友面帶毫無存在感的微笑,站在他旁邊,每個人的指關節都發出謎一樣的響聲。
「時煜,能問問你此刻的感想嗎?你現在一定很激動吧?」主持人緊張問道。
「是啊,這十盤棋下來,我已經徹底暈黑白了咳咳!咳咳!哦,看樣子我發燒了。」
為了cos人類得更像一點,時煜趕緊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精血耗盡大半的模樣。
「啊,我要死掉了,這次真的要死掉了。」時煜深沉道。
講道理,這是真的。
雖然他已經能夠無冷卻開啟【完美狀態】了,但真連開十天,身體多少有些吃不消。
主持人:「.」
四個隊友:「.」
尼瑪,能演再假一點?
快,打算怎麼死,我們幫你。
「好吧,這次一串十奪冠,我還是蠻激動的,畢竟完成了一項之前沒有人完成過的壯舉。」
時煜想了想,還是別皮這一下,立刻言歸正傳。
「還是讓我們期待一下,接下來將舉行的另一場世界比賽決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