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的寢殿中,只外間的太醫便有十幾人,見他們進來,竟呼啦啦跪了一地。
這陣勢驚得沈柔站在那一動不敢動,反應過來她才想起,自己旁邊站著蕭衍呢!
她忙向後退了幾步,也跟著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各位太醫辛苦了,不知我皇弟現在的情況如何?」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紛紛搖頭!
「沈太醫他們還在裡面施針,但····咳!」
「竟會這般嚴重?」
「肅王殿下要有個心理準備!」
聽他們如此說,沈柔也驚了!
難道瑞王殿下沒在演戲,是真的發了病?
她趕緊沖蕭衍福了福身道:「殿下,臣女想進去看看!」
「走,本王陪你一起去。」
內殿中,還有三個太醫,現在竟都沒在施針,而是退守在一旁。
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由兩個小丫鬟攙著,要不都快站不住了。
蕭衍沖那婦人一禮,沈柔也趕緊跟著。
「齊妃娘娘,莫要太過傷心,三弟的病會治好的。」
那婦人抬眸,見竟是蕭衍,眼裡閃過幾分意外來。
「肅王殿下能來看景兒,讓本宮甚是感激,只是景兒···」
沈柔看了眼蕭景面色,見他面上一片青紫,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連話都說不出了。
她趕緊跪地說道:「齊妃娘娘,能否讓臣女幫殿下診個脈?」
沈太醫一聽趕緊呵斥道:「柔兒,莫要胡鬧!」
不是他不想讓沈柔給蕭景治病,瑞王殿下於他家有大恩,就算拼了他這條老命,他也希望他能活著。
但他不想讓沈柔也牽扯進去,畢竟瑞王現在這情況,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沈柔仍是堅持:「齊妃娘娘,瑞王殿下在幽雲城時,便一直是臣女在為他診脈,如今這情況兇險的很,還望齊妃娘娘速下決斷。」
齊妃雖也聽過沈柔的醫術,但她畢竟年輕···
這時蕭衍說道:「本王替沈姑娘做擔保!」
這下齊妃總算鬆了口。
沈柔迅速跑到蕭景身旁,將手搭在他的腕間。
這一搭,她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這大夏醫者識毒之人不多,因他們認為那是不正之術,連沈太醫也研究頗少,但沈柔自幼便認為醫毒不分家,所以她善醫更善毒。
瑞王殿下這哪裡是犯了心疾,他這是故意吃了一種含有劇毒的藥,硬生生讓自己犯了病。
他這是為了婉心將命都拋了,這世間竟還會有如此痴情的人!
既是毒,便先得從根上解決,蕭景既然敢吃,必會留有後手,那她現在只需將所有人支開,給他服下解藥便好。
她又診了一會,便又跪到齊妃面前說道:「娘娘,臣女有把握,只是在施針時容不得半分分神,還請娘娘與諸位醫者外間等候。」
齊妃一把抓住她問:「你當真有把握?」
沈柔重重點了下頭:「臣女願以性命擔保。」
待所有人退出後,她便在屋中翻找起來。
可找了好一會,竟都沒能發現解藥。
時間一點點過去,瑞王的情況越發不好,沈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一點一點的分析。
如果她是瑞王,會把解藥藏在何處最為妥當?
突然,她眼睛一亮。
把性命放在任何人手中,都比不上放在自己手中,若是這樣,那藥應該在他自己舌下。
果然,她將蕭景嘴巴捏開,便看見了一顆極小的紅色藥丸。
一定是這毒進展的太快,導致他還未能吞下解藥,便發了病。
沈柔將他半扶起,讓他靠在床上,然後取了水,將那藥給他灌了下去。
等了約莫半盞茶,蕭景猛咳了幾聲,面上那青紫終於慢慢退去,臉上有了血色。
「殿下,您感覺怎麼樣?」
蕭景強睜開眼睛,見是沈柔,沒心沒肺的一笑:「沈姑娘,我這演技還行吧,今日之後,你再來我這府上便不會被任何人懷疑了!」
「殿下當真有心了,臣女在這裡替婉心叩謝殿下。」
沈柔不由分說便跪地給他磕了三個頭,驚得蕭景又咳了起來。
「這是我欠婉心的,當年我若是勇敢一些,她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沈柔才打開外間的門。
誰知她一開門,竟見到了江漓,剛剛平息的怒氣便又涌了上來。
她直接越過他對齊妃說道:「娘娘,殿下醒了!」
齊妃喜的趕緊沖天拜了三拜,又讓人重金賞了沈柔,這才快步走了進去。
好半天,她才紅著眼睛出來。
「諸位太醫請回吧,瑞王已無大礙,後期有沈姑娘照看便好,今日諸位辛苦,一會本宮會把賞賜送到諸位府上的。」
眾人趕緊跪地謝恩,同時都悄悄擦了把頭上的汗。
今日多虧沈家這丫頭了,若是瑞王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會得個救治不力的罪。
齊妃又走到江漓身邊說:「鎮南將軍,我兒請你進去!」
江漓沖她抱拳一禮,同時拿餘光掃了一眼沈柔和蕭衍。
那眼神涼涼的,氣的沈柔在心裡又把他罵一頓。
這狗東西,還敢警告她!
待所有人都走後,她對蕭衍說:「殿下,臣女今日怕是要留在這了!」
「明白,那我們改日再約!」
「好!」
其實他們不過是約著去看藥田,可聽在江漓耳中卻全然變了味。
「雲堇,鬆手,我這可是蜀錦做的被子,都快被你攥出個窟窿了。」
「你說他們兩個要約著去哪?」
「許是去吃飯,或是去游湖,總之你若再擺著這張臭臉,媳婦肯定沒了!」
又過了片刻,沈柔進來了。
她連看都不看江漓,只問向蕭景:「殿下,婉心現在何處,我去看看她。」
「在後院,我讓丁一帶你過去。」
等人都走了,蕭景問江漓:「看這樣子,你們昨夜應該發生了點事啊!我怎麼感覺沈姑娘越發不待見你了?」
「不待見你個頭,倒是你,為了個女人玩命啊!蕭景,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
「你管我?還是管管你自己吧!不過話說回來,雲堇,太子今日沒找你麻煩吧?」
「以太子的性子吃了這麼大個暗虧怎會不找,只是他拿我沒辦法!」
江漓說的倒是實話,蕭凌現在是真拿他一點辦法沒有,總不能自己去皇上面前說,他將太子妃送到江漓手上,現在人家不還了吧!
好在他對周婉心也沒抱多大希望,一個不聽話的女人,棄了便是,過幾日他便可尋個由頭,說她病死了,自己再娶個對他有助力的,反正如今周家已經沒人,誰會管她死活。
只可惜三年了,這女人寧死不讓他碰,便宜江漓了。
沈柔剛給周婉心治完手,出門便碰見了江漓。
她刻意繞開他,但她往左走,江漓便往左,她向右,江漓便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