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手?什麼手?」
羅宇洋指著這套著名的曼生壺說:「這樣好的紫砂器,我也想煮壺茶試試。【Google搜索】」
石浩亮撇了撇嘴說:「你小子還會煮茶?可別弄得跟泔水似的。」
石寧文雖說也不太相信羅宇洋能煮出什麼好茶來,但羅宇洋剛才對紫砂的一番見解,還是讓他心生好感。
而且羅宇洋那誠懇的樣子,石寧文倒也不忍心拒絕。
「那行,試試你煮的茶倒也無妨。」
石寧文心想,既然這小伙子對紫砂茶壺那麼了解,那煮也來的茶應該也不會太難喝才對。
羅宇洋看了看放在茶具旁邊的茶葉,有毛尖、碧螺春、鐵觀音,以及西湖龍井。
比起這名貴到極點的茶具,這些茶葉倒是比較一般了。
不過羅宇洋倒無所謂,對於一位茶道大師來說,只要有好的茶器,一般的茶葉也能煮出好茶來。
羅宇洋又看了看其它的沖茶配料,不算全,但也足夠用了。
朱月蘭瞪大了眼睛:「羅宇洋,你不會真要煮茶吧?」
朱月蘭是有些見識的姑娘,作為徐家的么女,徐正言是很疼她的,出入茶樓那是經常的事兒。
在朱月蘭的意識里,茶師大都有些年紀,至少也得四十歲上下,才能煮得出一壺好茶來。
羅宇洋這樣的人,充其量只會用熱水泡茶而已,要想煮出火候來,絕無可能!
羅宇洋沒有回應朱月蘭,而是開始「冶器」了。
所謂冶器,是煮茶很重要的準備,茶爐起火,扇爐,潔器,淋杯……
這些動作都可以看出一位茶師的專業程度。
漸漸的,石寧文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肅然。
作為一位國學大師,對於茶道當然也具有一定的造詣。
再看羅宇洋的姿態和神情,分明帶有很強的儀式感。
要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就算是專業的茶師,也多是具有更強的商業思維
對於「儀式」這種東西,越來越澹薄了。
羅宇洋可不光是神情對味兒,那動作更是流暢自然,仿佛那些茶具就是他身體上的一部分似的。
冶器完成,便是納茶,候湯,再到沖茶。
羅宇洋的每一步都做得標準和有條不紊,更重要的是,動作非常迅速,毫不拖泥帶水。
當羅宇洋做到沖茶這一步的時候,濃郁的茶香味已經衝出了壺蓋,再也遮掩不住了。
屋子裡似乎變成了一具醉人的大茶爐似的。
羅宇洋將幾隻杯子利落地擺好。
然後,以蜻蜓點水的手法,將幾隻工夫杯一一點上茶水。
石寧文將袖子一收,然後輕輕端起一隻杯子。
先觀,後聞,再品,三步做得也是非常灑脫。
接著,石寧文的臉上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這是什麼茶?」
羅宇洋應道:「工夫茶。」
石寧文擺擺手:「我知道,我是說什麼茶葉?」
「石老爺子,就是您家的毛尖。」
石寧文雙眼圓睜,其中既有驚喜,又有些難以置信。
石寧文又品了一口,閉上雙眼,回味著口中茶香。
「完美,這味道太完美了,真不敢相信是普通的毛尖煮出來的味道。」
石浩亮一聽,倒也產生了好奇,這茶還能有什麼不同嗎?
於是,石浩亮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馬上就發出了驚嘆聲。
「厲害,奇怪,這茶是怎麼泡出來的?我之前也是用毛尖泡的啊,怎麼就差這麼多?」
石寧文搖了搖頭,似乎仍然在回味著茶香。
朱月蘭眨了眨眼睛,也端起了一杯,細品了一小口。
也就是這一口茶,讓朱月蘭對羅宇洋的觀感再次改變了很多。
沒想到,這羅宇洋還真不是一個花架子,確實有兩把刷子。
不說古董鑑定的能力,就是這一手好茶藝,在年輕一輩中,也絕對是頂呱呱的佼佼者啊。
這時,石寧文說:「好,很好,這個丫頭,你可以領走了。」
這樣的效果,並不令人意外。
對於石寧文來說,一杯好茶就足以投其所好了。
羅宇洋卻笑了笑,又給石寧文點上了一杯茶水。
「石老爺子,我還有個不太禮貌的請求。」
石寧文端起茶杯,品上一口:「既然不太禮貌,那你說它幹什麼?」
「我忍不住啊。」
「那就說吧。」
「石家的傳家寶,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
石寧文怔了怔,打量著羅宇洋:「怎麼?想打它的主意?」
「您誤會了,我真的只是好奇,您應該看出來,我對古玩非常有興趣,只是想長長見識。」
石寧文放下茶杯,對石浩亮說:「去,把箱子搬出來。」
石浩亮不太情願,但看石寧文的表情挺堅決,便只好去了。
不一會兒,石浩亮懷裡抱著一個箱子,走進了屋子。
這時,朱月蘭也來了興趣,和羅宇洋一起湊了過去。
那是一個木箱,材料應該是黑檀木,四周是黃銅包邊,顯得非常古樸。
石浩亮小心翼翼地將蓋子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寶物。
其實,箱子裡並不只一個物件,但是最顯眼的,則是一件圓形的玉片。
確切的說,這似乎是一件玉壁,直徑大約有十公分左右,中間有一個圓孔。
但是,這又不是完全的圓形,在外圍伸出了三個彎角,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漩渦的實體化。
這玉壁玉質已經發黃,並且布滿了泌跡,看不出任何晶瑩剔透的感覺。
但是羅宇洋和石千蘭可都不敢因此輕視「它」。
因為很明顯,這是一件經歷了幾千年風雨的老老老物件!
羅宇洋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名稱。
「石老爺子,原來這就是玉璇璣啊,今天我可算是長見識了。」
石寧文一聽,再次驚訝了起來。
就算是對古玩文物有一定見識的人,見到這件東西多半都會認成奇形的玉壁,從沒有叫對過名字。
玉璇璣是非常冷門的物件,別說見過了,就算是聽過的人,也是非常少的。
而現在,羅宇洋的學識再一次令石寧文刮目相看了。
朱月蘭看向羅宇洋:「什麼是玉璇璣?」
石寧文將視線轉向羅宇洋,也想聽聽他怎麼說。
羅宇洋笑著說:「璇璣有好幾種講法,首先,是一種天文的象徵,傳說遠古的帝王用其觀測天象。」
「還有我們都知道的北斗星,北斗七星中,前四顆星就叫做「魁星」,「魁」字就代表著璇璣的意思。」
羅宇洋看向石寧文:「真不愧是世世代代的傳家寶,這件東西應該傳承了幾千年了吧。」
石寧文呵呵笑著:「大概四千多年了,或許跟國內所記載的歷史一樣長。」
其實,這件玉璇璣的玉質是黃玉,而是白玉。
如果是白玉的話,那多半就是和田山玉。
而黃玉,那就是藍田玉了。
羅宇洋可以確定,如果和氏壁出現的話,那跟這件玉璇璣的玉質,應該是一樣的。
可見這件玉璇璣的珍貴程度。
這時,羅宇洋看到木箱裡還有一些其它的物件,無一例外都是老東西。
大部分都是玉制器物。
有玉佩,玉鐲等等,還有一些青銅所制的刀幣,不知道是不是傳家千年而來的。
這時,木箱中的一個小物件引起了羅宇洋的注意。
那物件是個管狀物,也是玉制的。
而且從外形來看,這玉管已經殘破了,斷口很舊,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斷掉了。
羅宇洋從箱子裡沒看到斷定的另一部分,應該是遺失了。
就在這時,羅宇洋瞥見一個小姑娘走進了屋子。
那小姑娘大概七八歲的年紀,留著一個長長的馬尾辮,長得很秀氣。
但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小女孩雙目無神,走動起來手臂朝前探尋。
原來,是個盲人。
石寧文一看到小女孩,連忙說:「幼,小靈,你慢點。」
原來,這小女孩是石寧文的外孫女,名叫何紫希。
「沒關係,外公,這裡我特別熟悉,不會有事的。」何紫希乖巧地說道。
羅宇洋心想,這小女孩可惜了,長得這麼好看,卻看不見東西。
朱月蘭似乎也喜歡小孩子,就蹲下去跟小姑娘打招呼。
但發現小姑娘看不到東西後,臉上露出了「好可憐」的表情。
忽然,羅宇洋注意到何紫希的眼皮動了一下。
羅宇洋心中一動,然後走過去,彎腰,伸出一隻手在何紫希面前晃了晃,可這次卻沒有任何反應。
石寧文知道羅宇洋在想什麼,嘆了口氣說:「沒用的,走過很多家醫院了,醫生說基本沒有恢復的可能。」
「這不是先天性的眼疾吧?」
石寧文點點頭:「事故造成的後遺症。」
原來,何紫希一直住在帝都,去年迷上了滑板,經常和小夥伴們玩一些危險動作。
本來摔摔打打,頂多是受點皮肉傷。
但是有一次,何紫希摔得比較重,雖然戴了頭盔,但仍然摔得昏了過去。
當何紫希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看不見了。
帝都擁有國內最好的眼科醫院,但仍然對何紫希的症狀束手無策。
羅宇洋也覺得很可惜,這么小的年紀看不到東西,太殘酷了。
但是羅宇洋剛才確實看到何紫希的眼皮,因為朱月蘭的動作而動了一下。
後來又不行了,真是奇怪。
難道是……
不會吧。
但也能排除那種可能。
羅宇洋又蹲下來,在何紫希面部的各個方位都用手快速地晃動。
終於,何紫希的眼皮又微微眨了一下。
羅宇洋樂了。
朱月蘭問:「你笑什麼?」
「小姑娘的眼睛還是有救的。」
石寧文一聽,露出些許激動的神色,但隨後便又暗澹了下來。
多少次了,有好幾位專家都跟石寧文說過這樣的話,最後卻都以失敗而告終。
這羅宇洋恐怕連醫師都不是,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想到這裡,石寧文不免對羅宇洋的觀感降了幾分。
羅宇洋也知道自己無憑無據,說出的話難以讓石寧文信服。
「石老爺子,如果您信得過我,我可以為這位小姑娘治一治眼疾。」
石寧文看著羅宇洋說:「你是醫生嗎?」
羅宇洋搖了搖頭。
石浩亮在旁邊聽了,怒了:「你不是醫生,湊什麼熱鬧!?」
朱月蘭也驚訝得不行,羅宇洋這小子也太不靠譜了吧,怎麼還想給人治病啊?
石寧文說:「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小伙子,這眼病又不是煮茶,可以讓你隨便試,這萬一……」
羅宇洋知道,石寧文是怕出事兒。
但是羅宇洋從黑漆碗中確實獲得了一手「古醫術」,通曉一些古代失傳的醫治方法。
對於何紫希的眼疾,還是很有信心的。
羅宇洋拉著石寧文,說:「石老,您看看她眼皮的反應。」
說著,羅宇洋將手放在何紫希的右上方,然後快速地晃動了一下。
何紫希的眼皮居然動了。
何紫希發出「咦」的一聲。
石寧文一看,有點激動了,難道說外孫女對光線有反應了。
於是,石寧文連忙用自己的手在何紫希的面前晃了晃,那反應卻不見了。
石寧文急切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羅宇洋說:「她只會對特定角度的光線變化有反應,就像這樣。」
羅宇洋又在右上方晃了晃,何紫希的眼皮果然又有了反應。
「外公,我好像看到有影子在動……」
聽到何紫希的話,石寧文更加激動了。
「真的?你真看到了?」
何紫希很肯定地點點頭。
石寧文看向羅宇洋:「你真的可以治好她的眼疾?」
羅宇洋琢磨了一下說:「雖然視力未必可以恢復到受傷前的水平,但至少看見東西是沒問題的。」
「那也是好的啊!只要你能幫我治好她的眼睛,要什麼我都給!」
聽到石寧文的話,羅宇洋笑了笑:「我需要做一些準備,明天我會再來的。」
石寧文點點頭:「那就拜託你了。」
羅宇洋知道已經差不多了,便跟老爺子告辭,拉著朱月蘭出了門。
「喂,你不會是真的想給她治眼病吧?」
羅宇洋沒好氣地說:「你以為呢!」
「可是你也不是醫生啊!」
羅宇洋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就上了那輛豐田的s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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