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輕煙這一昏迷便是整整兩日,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絲毫沒有要甦醒過來的徵兆。那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緊閉著,如同兩扇緊閉的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亮與生機。
夜慕塵站在床邊,眼神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溫柔與沉穩,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焦躁與不安。他來回踱步,心中像是被一團亂麻纏繞著,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她沒事嗎?為何到如今都還沒醒?」他憤怒地對著魔醫咆哮道,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與怒意。
魔醫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著,他從未見過如此震怒的夜慕塵,那股威嚴與殺氣讓他不寒而慄。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惶恐,「尊主,屬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他深知此時多說無益。其實,無論是民族之間還是種族之間,確實存在著諸多差異,而赫連輕煙偏偏又是人族人,這讓他更是不敢輕易開口。
一旁的夜陌淮看著哥哥焦急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刺痛。他深知哥哥對赫連輕煙的感情之深,所以毫不猶豫地提議道:「哥哥,她終究是人族的人,我們不妨給她請一位人族的大夫來看看吧,或許能找到解救她的辦法。」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緩解哥哥心中的痛苦。
夜陌淮的提議讓夜慕塵稍稍冷靜了一些,他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落在床上的赫連輕煙身上。不久,一位人族的大夫匆匆趕來,他神色凝重地給赫連輕煙把著脈,臉上的表情愈發沉重。
「這位夫人已時日無多了。」大夫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惋惜。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房間內炸開,瞬間讓整個空間變得死寂般安靜。
夜慕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股殺意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從他體內湧出,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凍結。他死死地盯著大夫,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你說什麼?你確定她真的沒救了嗎?」話語中帶著無盡的絕望與不甘。
那大夫原本平日裡在這城中也算小有名氣,醫術雖算不上頂尖,但也能救治不少常見病症。可今日一見夜慕塵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竟是被嚇得渾身顫抖,雙腿發軟,仿佛腳下生根一般,再也邁不動半步。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該接下這趟活,如今怕是性命難保啊。
夜陌淮眼見著哥哥情緒愈發激動,生怕他真的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連忙衝上前去,緊緊地拉住夜慕塵的衣袖,低聲道:「哥,冷靜點,聽大夫把話說完,也許還有轉機呢。」
夜慕塵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鬆開了緊握成拳的雙手。
那大夫戰戰兢兢地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這位夫人確實已經病重許久了,她體內的毒素早已侵蝕臟腑,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難醫。況且,她還懷有身孕,身體本就虛弱,這更是雪上加霜。以我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她醒來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你們還是儘早準備後事吧……」說到最後,大夫的話語都有些哽咽了,他深知眼前之人身份尊貴,若是惹怒了他們,自己恐怕難逃一死。
夜陌淮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看向那瑟瑟發抖的大夫,緩緩說道:「大夫,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救她,無論需要什麼藥材,我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大夫感激地看了夜陌淮一眼,接著說道:「夫人的病情如此嚴重,即便有回天之力,也需要時間和機緣。但目前看來,這些條件都不具備,她……她怕是熬不過今晚了……」話音未落,大夫便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夜慕塵的表情。
夜慕塵聽完大夫的話,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瘋狂地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是要完成任務嗎?還沒有完成任務,她怎麼會死?」他的眼中滿是血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如刀絞般疼痛。
此時,一旁的白澤走上前來,輕聲對夜陌淮說道:「二殿下,讓大夫先回去吧,別再嚇著他了。」
夜陌淮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示意白澤帶大夫離開。大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匆匆離開了房間,生怕晚一步就會命喪於此。
房間內,只剩下夜慕塵和夜陌淮兄弟二人,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夜慕塵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喃喃自語道:「輕煙,我錯了,我不應該囚禁你……」
夜陌淮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減輕哥哥心中的痛苦。
夜慕塵在這難熬的兩日裡,可謂是絞盡腦汁、想盡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辦法。
他仿佛陷入了一場絕望的掙扎之中,那股急切想要拯救她的心情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著他的心。
他甚至不惜再次將自己珍貴的魔丹刨出,試圖以此來挽救她的生命。然而,她卻如同被命運詛咒般,執拗地排斥著他的魔丹,仿佛那魔丹在她眼中成了某種邪惡的象徵,無論他用何種巧妙的方式、何等真摯的情感去嘗試,都無法突破她內心的防線,救不了她於危難之際……
「哥哥,說不定還有辦法的。」夜陌淮那平日裡靈動聰慧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他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點。既然之前哥哥一直強調是系統在暗中幫助她,那麼如果能找回那個神秘的系統,或許她就有救了。這個念頭猶如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夜慕塵心中那片陰霾密布的天空。
「對,還有辦法的,只要把系統還給她!」夜慕塵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攥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古老而神秘的攝魂鈴,那鈴鐺上似乎纏繞著無數的靈魂低語,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他輕輕地揮動著攝魂鈴,一絲絲微弱的光芒從鈴鐺中滲出,逐漸凝聚成她的一魂一魄。那魂魄在空中飄蕩著,宛如一隻受傷的蝴蝶,脆弱而又迷離。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魂魄,眼中滿是期待和焦慮。此刻的他,已經不再計較她曾經的欺騙,不再怨恨她的離去。他只希望她能夠醒來,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拉著她的手,那雙手冰冷而無力,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上,仿佛是他內心深處最真摯的傾訴。
他好害怕,那種失去她的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讓她離開自己,哪怕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他願意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守護她,只為了能看到她再次展露出那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