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聞言神情一怔，他皺起眉頭看著肅北。
「這話是什麼意思？」
「抓住了魏東川和李永洲不趕緊把這倆人送去上京審問，去找華老弟談什麼話？」
肅北輕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只是從毛老那聽到了一些口風。」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前恭喜你。」
「毛老已經跟上面提交了調你來調查局的報告，等手續走完之後，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
肅北說話間伸出拳頭輕輕在鄭旭肩膀上來了一下。
鄭旭臉上卻沒有呈現出絲毫喜悅，雙眉緊皺，依舊在想宋玟為什麼要去找華陽談話？
在他看來，華陽作為一個商人，雖說在整件事情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終歸還是個商人，宋玟作為調查組的組長，完全跟華陽沒有任何交集。
兩個絲毫沒有交集的人，為什麼要產生交集？
忽然他抬起頭看向肅北道：「找華陽談話，跟毛老被調去川西有沒有關係？」
肅北沉默了，他沒想到鄭旭竟然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他還知道。
這件事還是毛老特意跟他提起過。
鄭旭見狀輕嘆一口氣道：「你不用說了，答案我已經知道了。」
「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毫不相干的兩個體系里的人，竟然也能有交集？」
肅北聞言心中暗嘆一口氣，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但上面的決定，他們改變不了，更不能去改變。
他伸出手拍了拍鄭旭的肩膀道：「上面下達命令，肯定有下達命令的思考後和邏輯，咱們想不明白不代表這件事是有問題的。」
「好了，抽根煙冷靜一下，我下去等你，一會還要提審魏東川和李永洲。」
話罷，肅北率先下了天台。
鄭旭點燃手中的香菸，深深抽了一口，長長吐了口煙。
一根煙燃盡，他踩滅菸頭下了天台。
……
次日，上午，調查組組長辦公室。
宋玟聽到外面傳來的敲門聲，放下手中的鋼筆，隨手扣上文件抬頭道：「進來。」
下一秒，門緩緩推開，肅北露出頭道：「宋組長，人到了。」
宋玟點了點頭，示意肅北放人進來。
肅北回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的華陽道：「華總，請進。」
華陽深吸一口氣，透過門敞開的空間，看到了房間內坐在辦公桌的女人。
這個女人年級四十左右，五官長得倒算精緻，眉宇之間透著股英氣，眼神中卻透著股傲氣，一張臉整體看起來充滿了嚴肅。
在他看來對方不像是調查組的組長，反倒是想個教師。
他收回目光，沖肅北點了點頭，臨近屋的時候不忘回頭看了眼站在工位上的鄭旭。
鄭旭看著華陽，眼中透著幾分擔心。
華陽轉身進了調查組組長辦公室的房間，他一進房間，房門就被肅北關上了。
宋玟坐在辦公桌後面，交叉著手指看著華陽道：「華陽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玟，調查組新任組長。」
「請坐。」
華陽坐在了宋玟辦公桌前提前準備好的凳子上，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道：「宋組長，介意抽菸嗎？」
宋玟搖了搖頭道：「你自便。」
「今天的談話會持續一會，在此期間我希望你儘可能的配合我。」
華陽點了一根煙道：「好。」
宋玟彎腰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當著華陽的面展開道：「這裡面是你的一些資料。」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短時間之內，創造出江華集團的百億估值？」
華陽目光落在桌上的資料，他簡單掃了兩眼後道：「運氣好。」
宋玟輕笑一聲道：「運氣好？」
「我不信，請你跟我說實話。」
華陽看了宋玟一眼，微微皺起眉頭道：「我跟你說什麼實話？」
「對於我來說就是運氣好，不然哪有我的今天。」
「宋組長，你我時間都很緊迫，咱們就別循循善誘了。」
「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宋玟聞言目光一凝，眼中閃過幾分不悅，片刻後她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直說了。」
「根據我們對你的全面調查，發現你很不一樣。」
「你發跡的非常突然，根據我們對你過往的調查，以你當時的情況，活著都很難更何況成為東海省內的首富了。」
「可突然有一天，你就想轉性了一樣，開始創業賺錢。」
「從你成立江華飲料戰勝范耀開始，你的資本就開始瘋狂的擴張。」
「你所使用的商業手法和營銷方案，整個內地都是前所未見。」
「而你的戰略眼光和遠見，超過了絕大多數人。」
「我不相信一個人會是因為運氣好，就能瞬間獲得如此高的戰略眼光和遠見。」
「所以華陽，把你背後的人說出來吧……」
此話一出，華陽瞬間就明白調查組為什麼要找他談話了。
一切都是因為他太優秀了。
優秀到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背後是不是存在什麼高人指點，讓他能突然平步青雲，站在東海省商界的巔峰。
這種擔心並不是多餘，在東海省內，光他知道這樣的人就有不少。
席天齊、席天磊、鄧暉、李永洲等等。
東海商會的一些人，全都是在被港島的資本選中後迅速崛起，成為東海省內商界的神話。
尤其是席氏兄弟，從一個普通的包工頭，一躍成為了東海商會幕後和港島溝通的樞紐，間接掌握整個東海商會。
甚至東海商會四大分會長之一的鄧暉，都是席天磊的小弟。
除了東海商會以外，另一個奇蹟就是李永洲。
這個社會對刑滿釋放人員的包容度並不高，李永洲作為這類人，出獄之後短短四年就擁有了上億身價，旗下的永州投資公司，更是一度成為東海省內的商業神話。
這些人的奇蹟，背後都是有人扶持。
東海商會是港島的資本在扶持，最後成為了收割東海省內的快刀，不斷給港島輸送資本。
李永洲背後的人是魏東川，成為了斂財的工具。
可這些人的發跡相比於華陽的崛起，瞬間暗淡下來。
華陽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從一個賣房子還賭債，沒錢給女兒治病的廢物，一躍成為了東海省內的首富！
江華集團估值上百億。
這還是江華集團沒有上市，並且按照去年的財務報表進行估算的價值。
今年要是再次估值，市值絕對能上千億。
畢竟光一個江華通訊科技技術有限公司，利用3G技術拓展出的業務，就已經有上千億之多。
更何況旗下還有江華食品公司、江華飲料公司、江華投資公司、東海閃送等一眾明星企業。
毫不誇張的說，下屬的每家公司都擁有單獨上市的資格。
只不過他就是不上市，並且絕多數的股份，全都集中在一個人的手裡。
光憑這一系列的事情，調查組懷疑他背後有人，也很正常。
想明白這一切後，一根煙已經燃盡。
華陽用鞋底按滅了香菸，緩緩點了點頭道：「你們調查的沒錯，我背後確實有人！」
「只不過這個人特殊一點，他並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