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的旅程匆匆而過
晚自習結束,走出教學樓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韻清」
「嗯?」謝韻清聞言轉身,心裡雖早有所準備,但還是不經意間被他深邃又清秀的五官給驚艷到了,呼吸也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兩秒,「你怎麼了?」
顧清澤在樓間的燈下走過,來到她的身邊,周圍的同學也是成群結隊的,往宿舍走,不過在看到這倆俊男靚女在一起,不由得感到詫異,畢竟之前他們再怎麼是同桌,也沒見顧清澤在課下與她有什麼互動,並且今天還見他們倆一起吃飯!!
有點刺激了啊!!!
「今天夜深……」
顧清澤習慣性的推了推有點向下滑落的眼鏡
「你……」
「一起去校門口吧。」
顧清澤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心裡惶恐又開心
「好啊」
————
校門口的燈光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明亮,謝韻清騎著小電驢和顧清澤一同來到學校門口的楊柳樹下。
「你家裡離這兒很近?」顧清澤看著她的小電驢,心裡若有所思
「對呀。有時間可以上我家做客,我是很歡迎你的。」
「什,什麼。」
「去我家做客呀」
顧清澤微微一笑;「好啊。」
話音剛落,一個手機鈴聲響起,謝韻清突然意識到什麼,匆匆離開了
再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那輛似曾相識的車子
「少爺,今天可沒有像往常似的咳血吧?」司機說笑著接過了他手上的書包
「這倒沒有,在醫院待這麼長時間,已經康復了。」顧清澤看著老陳的小啤酒肚,面色相較於往常也是更顯的泛黃;「叔叔也該少喝些酒了。」
「小少爺現在也變成小大夫了哈。」
顧清澤沒有特別接他的話茬,「您上次是不是加了那位姑娘的聯繫方式?」
「你想加她?」
「嗯」
「你是想要我的號還是她的?」
「您的,可以嗎?」
「當然了。」司機老陳和藹的笑道
「麻煩了」
——
謝韻清便騎著小電驢來到了自家小區的樓下,路上的車燈忽閃忽閃,車速又快,中間不小心摔了一下,走到小區電梯時,才發現手肘都破了,兩膝蓋上也落下了很大一塊傷口,肚子也是疼得厲害
謝韻清看著自己的狼狽樣兒:又該讓姥姥擔心了
謝韻清輕按著門鈴,門緩緩打開,姥姥一個略顯年邁的瘦弱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她滿身的傷痕,臉上不由得露出擔憂的神色,忙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拿了醫藥箱,一心一意的幫助處理傷口,過程非常小心,生怕弄疼她一點,否則死的不是小清的心,可就是姥姥的心吶~
「清清,路上是不是又超速了?」
謝韻清揉著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後不會了。」
「疼不疼?」
「還好啦。」
姥姥看著她腿上的口子,警醒道:「不能再有下次了啊,對了,想吃什麼東西嗎?」
謝韻清摸摸從晚飯後就沒怎麼停止脹氣的肚子,本能的想拒絕,可話到嘴邊, 又覺得這樣拒絕不太好,「好啊。」
不多會兒,姥姥從廚房端來了熱騰騰的牛肉丸子,謝韻清不由得眼前一亮,「這是您做的嗎?」
「對呀,嘗嘗」
「姥姥,您真好!」
謝韻清看著牛肉丸,提著筷子便要躍躍欲試,但謝韻清的胃部像是一個不安分的氣球,隨著晚餐的結束,它慢慢開始膨脹,充斥著各種氣體和未消化的食物。她坐在餐桌邊,儘管姥姥的牛肉丸子香氣四溢,不過她的胃卻更像是一個抗議者,讓她極力克制自己欲望
她嘗試著吃了幾口,但每一下咀嚼都像是在給胃部的氣球充氣。食物下咽時,她能感覺到胃壁在不停的發顫,發出輕微的「咕嚕」聲,這是胃部在表達它的不滿。
隨著時間的流逝,胃部的不適感逐漸升級,變成了一種緊迫的需要釋放的感覺。她能感覺到胃裡的氣體在尋找出路,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胃部的輕微痙攣。
她挺起腰板,試圖來緩解這種緊張感,但她能感覺到胃部的氣體在上升,喉嚨不知怎的要有點發癢感覺,完了,這是噯氣的信號。
「小清,你是不是不累了?」
「啊?」謝韻清剛要開口安撫,突然一個嗝,打了個震天響,也只能尷尬的笑笑了
姥姥見狀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她背,示意她去休息。
謝韻清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用手輕揉著自己小腹,聽著自己脾胃偶爾發出的「咕嚕」聲,心下默默祈禱,明天還是會好起來的。
—— ——
可事非人願。
第二天早晨,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教室的走廊里,謝韻清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教室,疼痛就像一個不眠的守夜人,在她的眼周落下了為數不多的黑色印記。
胃裡就像是一條亂碼,打著不和諧的節拍,她竭力保持鎮靜,雙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脾胃,似乎這樣就可以減輕那股突如其來的絞痛。
剛在她身旁坐著的顧清澤,目光在不經意間捕捉到了她的不適,看著她臉上少有的蒼白,心裡不由得一緊。
「韻,韻清,你……」他的話音未落,便被她突然來的動作打斷。她的肩膀微顫,下一秒便堵住了嘴,胃裡的各種氣體不由分說的暗流涌動,額上分泌著細珠,不多久,這股氣體便直衝喉嚨,她清楚這是噯氣的前兆,眼裡閃過一絲恐慌
噯氣聲響起,雖然微弱,但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謝韻清的臉上迅速染上了紅暈,羞愧中隱約還帶著幾絲不安,她有點害怕同學的目光,害怕他們會以此取樂,去嘲笑她的無心之舉。
可顧清澤的反應確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反應中沒有嘲笑,沒有驚訝,透過鏡片眼裡只有深切地關心,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用一種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沒事的,韻清,有我在的。」
穿透心底的羞愧和不安
他站起身,用身體擋住周圍同學目光的視線,為她創造了一個小小的私密空間:「我帶你去醫務室,來嗎?」溫柔且堅定
謝韻清抿著嘴點了點頭,心中對他充滿了感激。
——
在顧清澤的陪伴下,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醫務室,胃裡雖然一如既往對她表示抗議,但有了顧清澤在她身邊陪著,但也不像方才那般的不安。
醫務室里,顧清澤全程都緊跟在她的身邊,靜靜的陪著她,用他的存在給她提供幾絲慰藉,在醫生詢問病症時,他也在仔細的聆聽著,不時的為她補充細節。
噯氣再次猝不及防的襲來,甚至有種想嘔吐的既視感,但這一次,謝韻清沒有感到羞愧和不安,因為她清楚身邊的人不會因此而產生任何不友好的想法,他的陪伴像一縷陽光,照亮了她心中的陰霾
「咳咳……」
謝韻清的一隻手在腹部越攥越緊,指尖也開始發白,坐在醫務室的床沿上,額頭不斷的分泌著細珠,腹部的疼痛似潮水般的洶湧陣陣地不斷剝削著她的意志,顧清澤在她身旁也能感受她的痛苦,手一直輕撫著她的背,「不用怕。」
謝韻清微笑著點了點頭,沒多久,胃部又是一陣的翻江倒海,一股難以遏制的衝撞感湧上喉頭,她努力的想要控制,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卻比她的意志更加強烈,她捂住嘴,但一股溫熱的液體已經從指縫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點一點的血花。
顧清澤的心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那股刺眼的鮮紅。
他儘快強迫自己使其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驚慌的時候。他輕輕地把謝韻清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最平靜的聲音說:"韻清,救護車很快就到,你不會有事的。"
謝韻清感到自己的能量在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快速流失,意識也在此刻慢慢變得模糊,她能感覺到顧清澤的心跳,那是一種堅定而有力的節奏。她想要告訴他,自己的恐懼,可她的聲音卻是如此微弱,微弱到幾乎無法聽見。
醫務室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幾乎只有顧清澤的聲音在迴蕩。他不斷地和謝韻清說話,試圖讓她保持清醒,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試圖給她帶來一些安慰。
終於,救護車的鳴笛聲打破了這片死寂,顧清澤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幫助醫護人員將謝韻清轉移到擔架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給她帶來更多的痛苦。
在救護車的顛簸中,顧清澤始終緊握著謝韻清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堅定。
謝韻清的意志在痛苦和恐慌之間搖擺,但她卻始終能感到身邊人手心上的溫度,這給予了她無聲的力量。
抵達醫院以後,顧清澤便靜靜地坐在了手術室門口,捂著胸口,心裡突然回想起幾年前的場景,也是這般。
「人生無常,還真像是一種輪迴,一切都是這麼的似曾相識……」顧清澤嘆道。「不過她應該比母親幸運好多吧……」
等待的過程很是的漫長,顧清澤很久沒有這麼焦慮的時候了,他不耐煩的站起身,來回踱著步。時不時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最後突然想起些什麼,忙給謝韻清的家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姥姥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是既焦急又後怕,顧清澤也盡力用著較為平穩的言語去安撫這姥姥,向她說明了情況。
幾小時後,醫生終於出現在了顧清澤的視線,醫生的神情嚴肅,但語氣確實異常的讓人感到安心「胃部出血,現在已經縫補好了,不過還要留院觀察,防止傷口感染還有其他沒發現的問題。」
「知道了。」
第二天,謝韻清被轉移到普通病房,顧清澤走進房間,見她躺在病房,面色蒼白,但好在呼吸平穩。
他輕輕在坐到她床邊,手裡盤著一條紫色花邊皮筋正愣神之際,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再看自己手裡什麼東西也沒了,「你……你醒了?」
謝韻清摸著刀口一臉壞笑,將皮筋拿到他的面前;聲音有些微弱:「誰的?」
「我……我不知道……」顧清澤尷尬的推了推眼鏡;「你怎,怎麼樣了?」
「我沒事,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顧清澤看著皮筋道:「應該的。」
「你是因為上次的事才幫我的吧。」
「不只是。」
「嗯?」謝韻清順勢來了興趣;「那是還有什麼?」
「我想,我想看看一種生活的可能性。」
「什麼?」
「沒什麼。」顧清澤微嘆了口氣,「好好養身體吧。肚子還很疼嗎?」
謝韻清將皮筋輕輕地放回他的手中,「不是很疼了,就是很癢。」
「癢?那裡?是刀口那裡嗎?」顧清澤忙將皮筋套手上
謝韻清點了點頭,「可癢了~」
顧清澤想了又想,「你手現在在幹嘛?」
「在撓……」
「手出來吧。」
「你要幹嘛?」
顧清澤說著便親手將她胳膊拿了出來
「你知道怎麼做麼?」
「知道一點,在你隔著被子刀口附近輕輕拍打一會兒會好很多。」
「哦。」謝韻清按著他的方法試了試,確實好了很多:「謝謝。」
「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