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老怪物？！怎麼可能出現在南仙域！
黑霧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鼓起勇氣叫道：「你是何方宵小？！知不知道躍騰閣是誰的地盤？！」
「勸你不要再做無謂掙扎，樓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別想逃出去！」
天羅地網是有的，不過是為了防止這人進來的，這人都進來了，出去誰又攔得住。
黑霧心裡打鼓。
黑犬站在橫樑上看著十多隻黑色霧氣。
『這地方原來有人啊？』
前幾次來都沒人，它還以為這裡是無主之地。
黑犬撓撓頭。
樓梯口處，一道更大的黑色霧氣顯現出來。
這一團黑霧整有一層樓高，周圍的小黑氣還沒他巴掌大。
樓歸朝皺著眉。
「何人在此放肆？！」
黑霧的視覺和他相通，他看到了剛才那隻鳥，確切的說是烏鴉。
天境之上的修士可以隨意化形，烏鴉自然不是對方的真容。
天域的天境修士只有那數都數的過來的幾個，相互之間的招式和風格都熟悉，這人是誰？
空氣中只有烈風的聲音響起。
「老祖，那隻鳥想要那隻羊頭。」一隻黑霧提醒道。
樓歸朝有些無語。
說來奇怪，不僅是這次，前兩次這人拿走的也只是兩件不值錢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他其實可以不追究。
那隻羊頭送來的時候說是帶著詛咒，只是在一眾詛咒物中算不上什麼。
他把那東西當個擺件，沒想到還被看上了。
樓歸朝神識外放，神色凝重。
分身探查不到還有的說，連他也探查不到，那對方修為定然在他之上。
天境四階以上得是什麼老怪物？
樓歸朝腦海里閃出幾個身影，飛快否定了。
那幾人不會瞎跑，他們必須駐守北域，不然根本沒人能牽制鬼域的老鬼！仙域會直接完蛋！
那這人又會是誰？新來的老怪物？沒聽說啊……
思索了片刻，樓歸朝定了定心，語氣平緩道：「不知老前輩到小店來看上了些什麼，請前輩不要發怒，小輩方才只是有些著急，以為小店進了老鼠，冒犯了前輩，是晚輩不是。」
「小輩乃是樓家現任閣主，不知閣下是否識得晚輩祖父樓瀾滄？」
「請前輩現出身形，小輩將羊頭和前輩看上的寶物送與前輩做見面禮。」
不知道對面是誰，總之先探一探。
如果都是老怪物，不給他面子也得給樓家一個面子，別的東西打不動老怪物，那就拿老怪物打動老怪物。
樓歸朝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黑犬在橫樑上左右跳動。
既然這地方有人，那東西就不能白拿。
人類有句話叫入鄉隨俗，禮尚往來，公平交易，既然已經拿了這人不少東西，那他也給點回報吧。
人類最喜歡的就是能保證他們能獲得生存資源的東西。
這裡的凡間界喜歡錢權美人，這裡的仙界喜歡力量。
黑犬想了好一會，拽下來兩根烏鴉毛開口道：「既然拿了你的東西，我也該給你點回禮。」
「你們似乎很想獲得力量，那這兩隻羽毛你拿去吧，應該夠你升幾個階。」
這個名為仙域的地方給人的力量分成了幾個等階。
無，花，天，虛，每個境界分九階。
雖然在它看來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只是這些人體內擁有的主人的力量的多少而已。
人界這點力量，只是元初界幾頭野獸屍體的分化。
人類再強，也打不過元初界一隻螞蟻。
黑犬把鳥毛扔下去。
樓歸朝呼吸一滯，雙目大睜。
還有這種好事？！
他都做好被老東西洗劫一空的準備了，竟然還有回禮？
兩隻烏漆嘛黑的鳥羽緩緩飄落。
樓歸朝眉頭一皺。
羽毛？老東西逗他玩呢？
鳥毛緩緩飄落，落在樓歸朝的手掌上。
一瞬間，樓歸朝雞皮疙瘩都冒起來。
海水一樣龐大的靈力從他的手掌匯入到身體。
紋絲不動的瓶頸陡然裂開，神識識海驟然擴大了一倍！
力量還在不斷填充他的身體，直直往下一個瓶頸奔去。
樓歸朝完全傻了，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癲狂的咧嘴大笑。
升階原來還能像喝水一樣簡單嗎？！
升階了！卡在天境四階這麼長時間，竟然就因為送出去一個羊頭升階了！
「哈哈哈哈哈！！謝！！謝前輩！謝謝前輩！」
「前！前輩！前輩，請等等！請告訴晚輩您的名……」
一陣莫名的空氣波動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感覺從樓歸朝神識緩緩褪去。
樓歸朝癲狂的神色變得蒼白。
這……這……
「不，不是天境……」
他被樓瀾滄的氣息威脅過，樓瀾滄是天境九階，根本沒有這種玄妙的恐怖。
那人是虛境，至少虛境！
……
黑犬扔完鳥毛就把羊頭叼走了，飛快跳躍回茅草小屋。
玄出蹲在田壟上，前方的蔬菜和藥材都已經長了有兩個人高。
玄出頭頂的紅色靈椒有手臂那麼長，半隻手掌寬。
「主人！我回來了！」黑犬把羊頭頂在頭上，叫道。
玄出抬起頭，黑犬落在她面前。
「找回來什麼？」
玄出的聲音有些變化，聲音里夾雜了一些男女老少的不同聲線，像是有幾個人一起說話。
黑犬把羊頭放到玄出手上，羊頭流出黑色的液體，消失在玄出的手掌上。
「咒羊的骨頭？」玄出低聲問。
黑犬點點頭。
「應該是不小心掉下來的，看上去掉下來的東西還不少。」
羊頭的黑水只流了一會，之後開始流出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液一樣粘稠。
紅色液體逐漸乾涸，羊頭『咔嚓』一聲響，碎成了白色的渣。
玄出抖了抖手看了看，戒指上的裂縫已經消失不見。
「應該能撐一段時間，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這周圍已經沒有咒物了。」黑犬說道。
玄出點點頭，黑犬往田邊蹦躂了兩下，沒一會又蹦躂回來。
玄出已經拿著鋤頭站起來，看著黑犬巴掌大的身體道：「你去吧，我不會衝動的。」
黑犬還是不放心，嘀嘀咕咕道：「那您一定要記住啊，不要有一點動用力量的念頭，也不要玩人類，人類很弱的。」
「您現在的身體受了這個世界的欲望規則影響，不要衝動。」
「雖然這具身體的靈骨和靈脈都已經斷掉了，但是還會不斷合攏，您注意別讓他們合上了。」
玄出聽得不厭其煩，揮手讓黑犬快走。
黑犬一步三回頭「我會儘快回來的，主人，不要衝動！」
它好怕主人不小心干爆整個世界，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完整的人類規則，不小心弄沒了它會替主人傷心。
「知道了，知道了。」
玄出揮起鋤頭將兩人高的辣椒枝幹砍斷。
黑犬周圍空間一陣扭曲，又看了玄出幾眼，消失在原地。
玄出把剩下的莖稈全砍斷了。
一隻蚊子在她耳邊『嗡嗡』作響了小半個時辰。
玄出直起腰，皺著眉看著蚊子，一巴掌拍死，滿意的舒展了眉毛。
沒一會又皺起來。
「敵襲！敵襲！」
「山門怎麼塌了？！有沒有小童子受傷？！」
「怎麼又塌了？！不是去年才修好嗎？！」
「掌門把山門換個位置吧，這地方肯定不吉利！」
玄出聽到嘈雜的聲音，看到兩個弟子朝自己跑來。
「玄出師叔，你在這種地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啊？」弟子問道。
山門老是塌，肯定不是偶然，是人故意的！肯定是來試探華岳宗的！
玄出眨了眨眼睛，把手上的蚊子血擦乾，搖了搖頭。
「沒有，只有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