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太不合理。」
「也合理，能督促那些不思進取的小弟子修煉，現在仙界宗門弟子都是蜜罐子裡養大的，別說去駐紮，連試煉遇到小鬼都嚇得手軟腳軟。」
「說的也是，只是這樣逼迫弟子，是不是有些揠苗助長？」
「我看是該揠一揠，現在是宗門切磋挨兩巴掌，遇上了鬼，就不是兩巴掌那麼簡單了。」
「就像是……那位。」一名峰主有意無意朝玄岸兩師姐弟的位置看了一眼。
「興許就是因為太過注重於升階，缺了對戰的經驗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話一說完，周圍長老神色都凝重了一點。
雖然不太恰當，玄出當年大比也是橫掃賽場的選手，不存在實戰經驗不足的問題。
但是誰也不想自己的弟子不知不覺被拔了靈骨，斷了經脈。
他們對待弟子也多數是放養，或者是大帶小的方式，就算是歷練，小弟子也在大弟子的保護之下，別說去中部仙域殺鬼，可能到了去中部仙域的年紀，連鬼都沒見過。
「唉，或許真是你我將弟子保護的太好。」
「那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
「這樣也好，被其他同屆打一頓丟點臉，也好過跟鬼斗沒了命。」
「師兄已經這麼確定自己會丟臉了？」
「哼，我峰上那幾個小東西，連我都沒眼看，好吃懶做，混吃等死。」
原本愁雲慘澹的正殿被笑罵聲沖淡了些。
各峰峰主回去整理小輩的推薦冊。
玄岸玄歲兩人和掌門商議了一番，沒有太大阻礙，劃掉玄出的名字。
無境連靈氣都沒有，一個在地上跑的，拿什麼打天上飛還能丟炸彈的？實在是個大笑話。
……
玄出把玉米苗插進地里，玄谷拿來的菜苗，說名字叫玉米。
挖了兩捧土把苗蓋上，匯聚了一桶水的靈氣在根部。
一個聲音在半空中響起來。
「呀，玄出師叔，今天又在種什麼？」少女的聲音像鈴鐺一樣清脆，玄出抬起頭。
洛雪抱臂站在半空，一臉得意。
玄出看著洛雪盯了半天，想不出這人是誰。
「這麼多吃的都是師叔種的？師叔在種地一道還真是有天賦，想必以後也不會餓死。」洛雪一臉天真的說。
她剛看到玄歲去跟他爹求情就出來了，越想越煩。
憑什麼玄歲師兄要為了一個廢材這麼低三下四？！憑什麼她得不到玄歲師兄這樣的優待？！
玄出明明都已經是個廢物！明明一點用都沒有了！怎麼還要霸占著玄歲師兄不放？！
她才應該成為玄歲師兄最親近的人！
她越想越煩，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玄出開闢的那塊土地上方。
看著底下勞作的玄出，玄出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那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能看到背影的天才怪物修士，而是一個凡人！
洛雪緩緩從天上飄下來，飄到玄出的近處，看著現在已經是粗布麻衣模樣的玄出，低聲笑起來。
「哈哈，師叔，你現在的模樣真滑稽。」洛雪笑的前仰後合。
「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什麼嗎？」
她笑了一會用手扶起腰，「玄，你的字，整個南仙域只有最天才的修士才配用的字，你覺得現在自己還配嗎？」
她收起笑，目光變得嫉恨無比，「你不配，不配用這個字，不配站在洛天峰上，更不配站在玄歲師兄身邊，可是，為什麼現在還能恬不知恥呆在這裡呢？」
「你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有多丟洛天峰的臉嗎？」
「一個凡人，就該呆在凡人該呆的地方，師叔你說呢？」
洛雪想要讓玄出滾出修仙界，或者直接從世界上消失，因為玄歲分給了玄出太多的關注，想要搶走玄出的關注，洛雪覺得這個辦法是最靠譜的。
如果玄出因為想不開自裁，那就更合她心意了，就算玄歲師兄知道了，只要有爹在，她就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她就還有被玄歲師兄喜歡的機會！
雲霧繚繞的山野間都是風聲和鳥鳴聲，洛雪的心情很是愉悅。
「讓一下，踩到苗了。」玄出抬頭看了洛雪一眼。
這人一直在這嘰嘰呱呱個什麼？
人類還真是閒，遛個彎的功夫還要下來跟她打個招呼。
玄歲方才一直在思考到底在哪見過這張臉，想了好半晌，沒想出來，只看見這人上下嘴一張吐出一堆話。
洛雪愉悅的小臉僵住，雙眼泛紅。
該死的！敢無視她！
只有玄歲師兄那樣的強者才能無視她！一個廢物怎麼敢？！
洛雪手掌上凝出一道堅冰，盯著玄出的脖子。
玄出一派悠閒，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前面這人的殺意，她的目光落在洛雪腳下的菜苗上，菜苗被碾了幾腳，蔫蔫的。
這下好，一會又可以分點靈力出來把菜苗掰活了。
正想著這人什麼時候走？怪擋事的，頭頂飛快傳來一聲暴喝。
「洛雪！！」
緊接著，玄出就看到方才還站在田邊的少女身子往旁邊一飛，栽進草籠子裡，她吐了一口血。
隨後整個人就跟破布娃娃一樣飛起，像是什麼無形的東西抓住她的脖子。
「你剛剛說什麼了？！」
玄歲整頭金髮都快飛起來，雙目充血，額角青筋直冒。
洛雪扒拉著脖子上無形的手，飛在天上，漲紅了臉。
「師……師兄……」
「誰是你師兄？！誰准你叫師兄？！」
玄歲兩顆犬牙快呲出來，雙目大睜。
兩人從掌門峰上飛來找玄出，在雲端就看到洛雪的身影，心下覺得不妙，下一秒果然聽到了洛雪侮辱的聲音。
原來他們不在門裡的日子，師妹就是這樣過來的？！這樣的話小四聽了多少？信了多少？！
難怪她們找來續脈珠時，師妹眼裡滿滿都是死意！
玄歲的手指緩緩收緊，洛雪發出痛苦的嗚咽。
眼看玄歲要下死手，玄岸用滿是繃緊的青筋的手拍了玄歲一掌。
「別殺！掌門的女兒。」玄岸雙眼通紅，極力忍耐。
「她該死！」玄歲道。
「該死但不能在這裡殺！」玄岸一聲怒吼。
玄歲咬緊牙關，深呼吸幾口。
「啊啊啊！！！」洛雪一聲尖叫，滿臉都是痛苦和恐懼。
洛雪的四肢扭曲，骨頭斷裂聲不斷響起，橫豎交錯的血痕飛快遍布全身，她眼耳口鼻都在冒血，看向玄歲的視線充滿哀求。
玄歲師兄！玄歲師兄怎麼會如此傷她？！
是因為玄出！都是因為玄出！
玄岸看到洛雪眼神的惡毒投向玄出，理智的弦終於斷了。
還敢！！
玄岸抬手搶走玄出的控制，拳頭瞬間合攏。
洛雪驟然變成一團球，嗚咽聲消失不見，雙眼睜大到了極限，眼裡都是因疼痛流出的淚。
她感覺渾身上下所有骨頭都被碾得粉碎，骨頭被擰在一起。
玄岸眼裡都是癲狂。
揉碎洛雪隨後一塊指骨。
「若是再敢出言不遜，掌門也救不了你！」
雖然很想殺掉洛雪，但是掌門還在，她不能下手。
玄岸抬手將人摔到遠處的草籠里。
洛雪變成一團碎肉球砸在帶水的泥土上，眼珠子外突，像是馬上要掉下來。
風境修士的身體，就算是變成粉末也還能重塑。
她不會放過玄出的！她絕不會！
玄歲的頭髮這會還沒有落下來，臉上的殺意還未褪盡，身周的裂風也沒有停下，這會像尊煞神。
玄出撐著鋤頭正在出神，抱著個果子，一口一口啃著。
好半晌，兩人才想起玄出來，回過頭去。
玄歲玄岸目光一頓。
「小四，剛才她說的話別往心裡去，洛天峰不會當你是累贅，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都不會。」
「以後誰要敢再說這話，你告訴師兄，師兄幫你殺了祂！」
玄出回了回神，瞳孔里有了光點，像是才反應過來結束了。
她從空間裡掏出兩個瓜，塞到玄歲和玄岸懷裡。
「吃瓜師兄，小八拿來的種子，這個好吃。」
吃瓜清火氣，兩人看上去都挺生氣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師傅教過，生氣了要把生氣的源頭處理掉，要麼幫忙，要麼在旁邊助威，反正不能阻止。
現在已經結束了，到了清火氣的時候了。
兩人摸到冰涼的瓜皮，猙獰的臉漸漸緩和。
小四沒有被影響就好，要是被影響了一丁點，他們放不過洛雪，師傅也放不過掌門。
洛天峰沒了華岳宗依然存在，華岳宗沒了洛天峰就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