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一大早就開始收拾行李,天天盼月月盼終於到暑假了。
姥姥在鄉下準備了各種好吃的等著李玉,李玉是姥姥帶大的,小時候跟著姥姥種地、餵雞、餵豬,生活得舒服愜意,還有和村裡的孩子玩泥巴,下河撈魚,爸爸已經開車在外面等了,李玉拉著行李箱走出家門坐上車。
現在的季節是最好的,夏天的鄉下好吃的好玩的多著呢,夜晚坐在樹下乘涼,聽著姥姥講故事,大人們閒話家常。
很快就到了村口,姥姥提前接到了女兒打來的電話,早早的就在村口等著,李玉下車直奔姥姥,抱著姥姥不肯撒手,姥姥牽著李玉的手往家裡走。
姥姥家三年前翻蓋了新房,姑娘兒子都孝順,孫子孫女也懂事,生活越來越好了。
進到屋內,桌子擺滿了菜,都是李玉愛吃的,有糖醋排骨、紅燒大蝦,炸魚,還有李玉最喜歡吃的姥姥院子裡種的小黃瓜拌涼皮,酸酸辣辣的,辣椒油也是姥姥種的辣椒曬乾搗碎用油炸的特別香。
李玉爸爸在姥姥家吃過晚飯走的,臨走給姥姥留了二千塊錢,姥姥說什麼也不要,李玉裝作生氣要回家,姥姥才收下。
晚上七點,李玉和姥姥在客廳看新聞聯播很是無聊。
「姥姥,咱們出去坐坐吧,我不想看新聞。」
「小玉啊!不想看你就換台或者看手機,你想玩手機就隨便玩,姥姥不管!」
李玉很奇怪,姥姥怎麼不出去了,以前天氣轉暖後吃過晚飯,姥姥就會去村口大樹那坐著,大樹下有很多人很熱鬧。
「姥姥,我想去外面玩,去村口大樹那吧,現在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那聊天了。」
「現在沒人去那了,現在電視有很多頻道,而且有手機有電腦,誰還出去坐著。」
手機也沒什麼玩的,天天看手機膩歪的很,李玉想出去走走,反正也不會有危險。
「姥姥,那我自己出去轉轉,看看小胖她們是不是放暑假也回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大了就不聽話了,都說了在家待著,現在孩子都愛玩手機你怎麼就特別啊!」
李玉看著姥姥不可置信,從小到大姥姥從來沒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而且自己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李玉眼含著淚跑進屋裡把門關上。
姥姥嘆了口氣,走到門口。
「小玉,別生氣了,姥姥是為你好,現在外面不安全,你躺一會就睡覺吧!」
李玉捂著耳朵不想聽,自己回到爸媽身邊上學沒幾年,姥姥就變了,網上說老人一般都重男輕女喜歡孫子,舅舅結婚後生了個小弟弟,看來姥姥變心了,李玉越想越難過,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由於天熱,窗戶一直開著,姥姥也一直習慣不拉簾,所以窗戶沒有窗簾遮擋,李玉半夜被冷風吹醒。
李玉坐起來看著窗外,大夏天的怎麼這麼冷,伸手把旁邊的夏涼被拉過來蓋到身上,就在要躺下的時候看到窗外有個人,李玉嚇了一跳,借著月光看到了是個女人,看不清穿的什麼衣服,低著頭,頭髮長長的。
突然,女人咔的一聲抬起頭貼到玻璃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張著嘴瘋狂大笑。
李玉嚇得跳下床,開門就往姥姥屋裡跑。
「姥姥 姥姥,窗外有鬼。」
李玉流著淚邊跑邊喊。
姥姥拉著李玉走到李玉住的屋子,打開燈,姥姥往窗外看去,什麼都沒有。
「小玉,你是不是眼花了?」
「沒有,剛才確實有個頭髮長長的女人貼著玻璃。」
姥姥只好讓李玉跟自己睡,在姥姥的懷裡李玉很快進入夢鄉。
吃過早飯,李玉去找兒時的玩伴玩,來到小胖家,她家房子破敗不堪,門口坐著一個女人抱著一個書包在嘿嘿傻笑,李玉不敢上前,又去找別人,到小燕家時她正在洗衣服。
「燕子,陪我出去玩啊!」
「小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在城裡讀書很沒意思,特別想你和小胖。」
小燕聽到小胖兩字的時候,臉色一變。
「小玉,你等我洗完衣服再出去玩,你先坐在這。」
小燕拿過來一把小椅子。
看著小燕滿頭大汗的洗著衣服,李玉很難過。
「你家沒有洗衣機嗎?你媽媽怎麼不洗衣服?」
小燕低著頭小聲說:「我媽說用洗衣機洗不乾淨還費電。」
兩人正說著,一個胖的溜圓的女人抱著大概二三歲的小男孩走出來。
「你個死妮子,洗個衣服洗這麼慢,豬和雞都餵了嗎?」
小燕不敢看女人,站起來渾身哆嗦著。
女人放下孩子,走到小燕跟前打了她一巴掌,很響,小燕的臉上留下了五道手指印。
李玉走上前「阿姨,你怎麼隨便打人呢,小燕又沒做錯什麼。」
女人這才發現院裡還站著一個人。
「呦,這就是老陳家城裡回來的外孫女吧,俺家小燕可比不了你們城裡孩子,你是來找小燕玩的吧,她可沒時間,趕緊走吧。」
李玉氣壞了,她記得小燕媽媽不長這樣,幾年沒回來小燕的爸爸媽媽離婚了?
小燕哭著對李玉說:「你走吧,我還有很多活要干。」
李玉知道繼續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離開,回到家把這事和姥姥說了。
「小玉,小燕她媽媽死了有幾年了,後來那個女人就進門了,小燕的爸爸奶奶一直想要個男孩,那個女人肚子爭氣生個大胖小子,小燕就輟學在家照顧她們,你以後別去找她了。」
「姥姥,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怎麼能這麼對小燕呢。」
姥姥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轉身去廚房做午飯,這時,有人在叫李玉,李玉轉身看到小燕在門口,李玉看了眼廚房偷偷跑出去。
「小燕,你幹完活了,你後媽不管你了?」
「她抱著孩子打麻將去了,我一會要回去做午飯,好久沒見你了,過來看看你。」
「小燕,你以後就這樣一輩子了?」
「那有什麼辦法,不像你是城裡人,我爸說了再過兩年就給我找婆家。」
「什麼,你才15歲,你得告他們,這不合法。」
小燕搖搖頭苦笑,拉著李玉坐在門口,這時姥姥出來了,拿著兩塊西瓜給二人。
「你倆在這聊天,我去看著你姨,她打完麻將,我就給李玉打電話。」
小燕高興的說:「謝謝陳奶奶。」
李玉看著姥姥,姥姥還是心地那麼善良。
姥姥走遠後,李玉問小胖的事。
小燕說:「你跟著爸媽走的第二年,我媽就被我爸打得在村口大柳樹上吊自殺了。」
小燕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李玉拿出紙遞給小燕。
小燕擦了擦眼淚「後來,村里人就總說在村口那能看見我媽,都是大半夜很嚇人,小胖也跟我說過我媽變成鬼去找她了。
大前年,小胖也在村口上吊自殺了,她媽天天在村口哭後來就瘋了,她爸說是去城裡打工就再也沒回來。」
李玉想起在小胖家門口坐著的瘋女人,應該是小胖媽媽,她變化很大自己都沒認出來。
「小玉,你說我媽怎麼不找我呢,我想跟她走。」
「小燕,你瞎說什麼呢,不管咋地都要好好活著。」
小燕嘆氣「活著太難了!」
李玉的手機響了,姥姥說小燕後媽輸了錢氣急敗壞的往家走呢,讓小燕趕緊回去。
李玉要跟著,小燕沒同意,快步往家跑,李玉看著小燕的背影,才幾年就物是人非了,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晚上,李玉知道村口發生的事,就聽話的陪姥姥看電視,十點多回自己房間睡覺。
「小玉,你要是害怕就和姥姥睡,你那屋我也把窗簾安上了。」
李玉笑著對姥姥說:「沒事的姥姥,我長大了,你早點休息吧。」
姥姥欣慰的點點頭,回自己屋了。
李玉進屋後,看了眼窗戶還是很害怕,就把窗戶關上,把風扇打著,開著燈看手機,困的睜不開眼了才關燈睡覺。
李玉睡的正香,感覺臉上涼颼颼的,李玉一下驚醒,昨晚上看見的女鬼就在床邊站著,伸著血紅的長舌頭舔自己臉,李玉一骨碌爬起靠著牆。
「你是誰?是人是鬼?你是小燕媽媽嗎,我是李玉小玉啊,阿姨你不要嚇我!」
女鬼就像電影裡演的一樣,一動全身骨頭咔咔響,女鬼爬上床一點點往李玉身邊爬。
「不要啊!」
李玉嚇暈了過去。
第三天,李玉才甦醒過來,爸媽和姥姥還有舅舅都焦急的看著自己,看周圍環境應該是在醫院。
原來那晚,李玉暈倒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姥姥發現,姥姥嚇壞了,給女兒女婿打電話,把李玉送到了醫院,醫院進行了急救,可是李玉一直不醒,姥姥就用老辦法,喊魂!
辦法真的好使,李玉醒了,姥姥哭著拉著李玉的手。
「我的乖孫女啊,你嚇死姥姥了,你要是不醒我也不活了。」
「姥姥,你別瞎說,你要長命百歲!」
李玉爸媽還有舅舅也說李玉姥姥別亂說,嚇壞小孩子,他們都希望母親長壽,經過這件事,李玉爸媽就要把李玉接回家,雖然姥姥和李玉都不願意也沒辦法。
李玉回城裡兩個月後,鄉下傳來了姥姥吊死在村口的死訊。
李玉媽媽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李玉請假跟著爸媽去參加姥姥葬禮,一直到李玉長大心裡都過不去這道坎,如果暑假回去能好好陪陪姥姥該多好,沒想到那次分別就成了永別。
多年後,李玉回鄉下祭拜姥姥姥爺,打聽到小燕已經嫁到了鄰村,最大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過得還算幸福,李玉不想去打擾。
在村里得知,村口的大柳樹很邪性,還砍不得,以前大家聚在村口聊天增加人氣。
可是小燕媽媽吊死後就開始鬧鬼了,每三年都會找替身,為什麼選中李玉不知道原因,不過為了救李玉,姥姥一路喊魂到柳樹下,姥姥一定是因為自己才死的,子欲養而親不待,李玉來到姥姥墳前磕了三個頭,和姥姥聊聊自己現在的境況。
夜幕降臨,李玉下山路過村口的柳樹,看見樹上吊著一個人,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