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恍若未覺一般,她看著阿諾難得錯愕的表情倒是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怎麼了?」
「當著你們的面說逃跑給你嚇到了?」
她輕笑了一聲,轉而直視挑釁一般看向了頭頂的監視器:「如果我被人殺了男人,還被囚禁,這樣再不想逃跑的話,那我就是腦子有問題了吧?」
阿諾被說得一時啞然,畢竟林非鹿說的確實沒什麼可反駁的。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
阿諾看著林非鹿的眼神透著幾分認真嚴肅:「在這裡,你是真的逃不掉。」
林非鹿咀嚼的動作一頓,她看著阿諾這樣的表情就知道,阿諾並沒有騙自己。
也並不是在監視器之下的謊言。
而是真的逃不掉。
林非鹿沉默地垂下眸子,她看著手心的蘋果,又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難不成就真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他拿捏自己的籌碼。
而此時監視器的另一邊,墨嘉熠看著林非鹿陷入沉默的樣子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輕笑。
「還真是可愛。」
叩叩——
門外忽而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墨嘉熠眼底的笑意瞬間減了幾分,他將監視器的頁面關閉,轉而抬眸看向了門外。
只見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墨嘉熠不禁眯起了眸子上下打量了半晌。
「你就是孫執吧。」
孫秘書面色複雜地抬起了頭,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是。」
「二少爺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墨嘉熠聽著他的稱呼不自覺挑了挑眉,看著孫秘書的眼神染上了些許興致。
「二少爺……」
他指腹仔細摩挲著下顎半晌:「真不愧是我哥哥的人啊。」
「你待在哥哥身邊這麼久,應該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了吧?」
孫秘書不置可否:「心腹談不上,不過是一個打工人而已。」
「打工人……呵呵呵……」
墨嘉熠輕笑著點了點頭:「我那位哥哥確實對身邊人都比較優待,給你的薪水好處應該也很優渥吧。」
孫秘書誠實地應了一聲:「墨總是我見過最大方的老闆。」
也是最折磨人的老闆。
當然後面這一句孫秘書沒有直接說出來,墨嘉熠卻不知道聽到了哪個字,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墨總……二少爺……」
啪——
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鋼筆,整個人姿態慵懶地朝著座椅後面靠了過去。
「孫執,你還是在墨氏第一個叫我二少爺的人。」
孫秘書面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二少爺是墨總的弟弟,是墨家的少爺,我不叫這個稱呼,那二少爺想讓我叫您什麼?」
墨嘉熠威脅一般地眯起了眸子,語氣也逐漸壓低了不少:「你當真不知道應該叫我什麼嗎?」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沉默,孫秘書和墨嘉熠就這樣兩相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第一個字。
兩個人愣是這樣僵持了將近五分鐘,最終還是墨嘉熠啪的一聲將一摞子照片甩在了孫秘書的面前。
「行了,大家誰也別裝好人了。」
孫秘書垂眸掃了一眼瞬間被地上散落的照片驚到了。
他身子僵硬地抬起了頭,而地上照片的內容也並不是其他,就是孫秘書和江皓謙會面的場景。
「你跟蹤我?」
孫秘書面色凝重的盯著墨嘉熠,後者倒是也沒有任何遮掩。
墨嘉熠放鬆地倚靠在座椅後背上,雙手交疊在一起,這麼打眼兒看過去,竟然還真有幾分墨雲馳的影子。
就連孫秘書也有一陣子的神思恍惚。
「跟蹤你也不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情吧?」
「畢竟你可是我哥哥的人。」
墨嘉熠輕笑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指了指地面上的照片:「哦,不過可能現在已經不是了。」
「孫秘書,做江皓謙的人何嘗不做我的人呢?」
「我可以給你比江皓謙更高的價格。」
孫秘書心頭一跳,不得不說,墨雲馳本身給自己開的年薪就已經是整個a市都找不出來第二個的薪水了。
可現在江皓謙給了雙倍,墨嘉熠又上趕著想再加錢。
孫秘書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因為前任老闆的死可以直接走上人生巔峰了。
「你說的是認真的?」
孫秘書似乎為了保險重新問了一遍,墨嘉熠唇角的笑意越發擴大。
「這是當然。」
他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跨步朝著孫秘書一步步走了過去。
「我從來不說謊,也不屑於說謊。」
墨嘉熠對著孫秘書伸出手來,語氣透著些許蠱惑的意味:「只要你能夠幫我將整個墨氏成功攥在我掌心,給你工資翻兩倍三倍都可以。」
「如何?現在哥哥已經不在了,我是墨氏唯一的繼承人。」
墨嘉熠緩緩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我的手只會伸出這一次,你可要決定好,到底要不要握緊我的手。」
孫秘書指尖微顫,他似乎陷入了極大的掙扎。
這麼做,可是背叛了前老闆不說,連前老闆的朋友都一起背叛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老闆都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
他現在倒不如仔細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思及此處,孫秘書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忽而抬手一把重重地握住了墨嘉熠的手。
「好,我答應你。」
「我會將墨氏呈上你的手中。」
唰——
林非鹿猛然睜開眼,她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突然的動作讓她的小腹難免有些陣痛,忍不住撫摸了兩下自己的肚子。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下莫名突然有些心慌。
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好像掌心的東西就要一點點全部偷偷溜走了。
林非鹿的預感在告訴她,不能再繼續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該換藥了。」
門外護士推著車走了進來,她看到林非鹿的時候不禁一愣。
不得不說林非鹿這張臉,就算未施半點粉黛,仍舊美得讓人看一次驚艷一次。
她此時穿著病毒,瓷白的肌膚透著些許不健康的蒼白,帶著幾分大病初癒的病弱美感。
「你還真是比我見到的明星都好看。」
護士輕笑著調侃了一句,轉而俯身替林非鹿將脖頸的紗布拆開。
「只不過你這傷一個比一個嚇人,好端端的美人兒怎麼這麼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