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欲望門徒
第三天遊行還未開始，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黑港城北，莫恩山上的陵園內，正在舉行一場小型的葬禮。
陵園的早上很安靜，早晨的清涼讓樹葉沾上了滴滴露珠。
陵園內是一座座白色的墓碑，墓碑後埋葬著一個個已經消逝的人。
聖德尼教堂外，昨天就已經張貼了科茲莫·恩威的訃告。
今天趁著遊行還沒有開始，科茲莫的家人及朋友來正式向科茲莫·恩威告別。
按照祈光教會的教義，人人皆有一死，信徒死後，將在永陽之主的沐浴中洗去塵世的苦難，既要保持肅穆，也不可過分傷心。
棺木被抬進了墓穴，唱詩班開始吟唱第302首唱詩「安葬」。
科茲莫·恩威的哥哥，科利弗·恩威，他是祈光教會的年輕教侍，主持了整個葬禮。
軍事學院這邊派出了威利·貝洛克少校作為代表，同時，科茲莫的舍友，里奧和布萊德·貝克也應當一起出席。
里奧原本不再想與科茲莫有什麼牽扯，但是不來的話會顯得奇怪。
科利弗·恩威教侍看著鐵鍬將黃土一捧又一捧覆上棺木，最後說到：
「我可憐的弟弟，你不幸的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葬禮結束，眾人散去。他們還要去城內參加為希爾昆斯聖法師舉辦的遊行，今天是最後一天，聽說晚上會有最為盛大的篝火祭奠儀式。
在下山的路上，里奧正和布萊德·貝克走在一起，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里奧·伊斯特先生，請留步！」
科利弗·恩威教侍從後方喊住了里奧，布萊德·貝克只是疑惑的看著走過來的教侍，而里奧的心跳則驟然加快了幾分。
祈光教會的教侍，一定是靈咒法師···
此時，科利弗教侍已經走到了二人身前，只聽他說到：
「原諒我的唐突，看到你們兩個，就讓我想起我可憐的弟弟，他曾經和你們一樣的充滿活力···」
科利弗教侍在自己的胸口連點四下，畫出一個絞刑架的圖案，這是祈光教會的祈禱手勢，紀念受難者最後被絞死的場面。
「你們都是優秀的年輕人，很高興你們能來送科茲莫最後一程，我作為科茲莫的哥哥，向你們表達衷心的感謝···」
說著這些感激的話，科利弗教侍的雙手自然的張開，分別拍向了二人的肩膀。
這個動作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就像一個長輩在向兩個後輩表達自己的情誼。
里奧的眼睛瞬間低垂，瞳孔緊縮了一下。
···
超弦法師守序第一定律：施法必接觸定律。
軀體是靈魂的束縛，也是靈魂的鎧甲。
施法的對象只能是身體接觸到的物質。
離體的靈魂會被自然偉力撕碎，造成法師靈魂的不完整，精神的錯亂，甚至人格的喪失。
請謹記，施法必接觸，是對法師靈魂的保護。
···
里奧不敢讓一個靈咒法師接觸到自己的身體，他魂海內有尖塔晚鐘，他用過欲望門徒的恫嚇捲軸！
直到現在，里奧的魂海中還飄蕩著無數烏黑的雲氣，這明顯不正常。
一個大步後退，里奧深深的向科利弗教侍鞠躬行禮。
「對不起！科利弗教侍！我愧對您的感謝！科茲莫墜河時，我就在旁邊！但是我沒能救回科茲莫！」
里奧的表現，非常像一個愧疚的同學應該做的。
懊惱，難過···
布萊德·貝克非常羨慕里奧躲過了科利弗教侍的手。
科利弗教侍的手是如此的白嫩，簡直和女人的手一樣。但是，科利弗教侍的手卻是如此的有力，某一刻都將他的肩膀捏疼了。
科利弗教侍收回了按在布萊德·貝克肩上的手，布萊德甚至忍不住活動了下肩膀，以緩解肩膀的疼痛。
科利弗教侍看著鞠躬的里奧嘆了口氣，像是確認了什麼一樣。
隨後，科利弗教侍說到：
「抬起頭吧，科茲莫的朋友。科茲莫在生前和我無數次提起你，你是個很好的孩子。他曾經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科茲莫的離去，是永陽之主的恩賜。
我們每個人都是受難者，只有死後才會獲得安寧。」
里奧小心的抬起了頭，觀察著科利弗教侍的態度。
然後，他的臉色瞬間變化，突然變的僵硬而難看。
布萊德·貝克見到里奧的臉色不對，只以為里奧還處於深深的愧疚中。
科利弗的眼神，似乎能穿越無盡的空間，直達里奧內心的深處。
一股只有當事人里奧才能感覺到的靈魂波動，從科利弗教侍的眼中射出！
隔著兩米遠，這股波動瞬間擊中了里奧！
···
超弦法師墮落第一原則：靈魂離體錘鍊原則。
苦痛是靈魂力量的源泉。
施法時靈魂離體，將讓靈魂感受到自然偉力的錘打。
如果習慣極致的痛苦，靈魂的力量將得到增強。
···
科利弗的靈魂波動在不接觸的情況下發動了攻擊，這是欲望門徒的特徵！
祈光教會中，竟然藏著一個欲望門徒！
靈魂波動直衝里奧的魂海，里奧的密咒魂弦和速咒魂弦同時超頻振動，向外發出靈魂波動。
但是針對物質的密咒與速咒靈魂波動，明顯弱於專門針對靈魂的靈咒靈魂波動···
一陣眩暈過後，里奧知道，他的抵抗毫無作用。
誰能想到，祈光教會的教侍，竟然是欲望門徒？
就在里奧絕望時，就在里奧擔憂秘密泄露時，厄難晚鐘似是受了什麼刺激，猛地的在里奧的魂海敲響。
鐘聲震盪，科利弗的靈魂波動瞬間破碎散逸，消失不見。
科利弗教侍的臉上瞬間出現了異樣的神色。
他的靈魂波動，在進入里奧魂海後莫名的湮滅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情況。這種感覺，就像他的靈咒法力遇到了遠比他級別高的靈咒法師。
很意外，但是看看里奧的年齡，顯然不可能是高級別靈咒法師。
科利弗輕輕的說到：
「里奧先生，布萊德先生，很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
遊行即將開始，科茲莫在永陽之主的聖光中，應該不會寂寞。
這全城都像在為他祭奠！」
里奧和布萊德向科利弗教侍施禮後，快步離開。
布萊德被剛剛科利弗的表情嚇住：
「里奧，我怎麼覺得剛剛怪怪的，科茲莫的哥哥說話有些不正常···」
里奧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還在思索著剛剛厄難晚鐘的異狀。
難道，厄難晚鐘能夠免疫欲望門徒針對靈魂的攻擊？
里奧趕忙追上了威利·貝洛克少校。
整個葬禮都不能抽菸，此時教官正舒坦的吞雲吐霧。
里奧已經等不及了，急忙低聲說到：
「威利少校，關於欲望門徒，您知道多少？」
威利教官永遠都無精打彩，說到：
「欲望門徒？墮落的靈咒法師···
我從未見過，奧德利安大陸已經五十年沒有出現過墮落法師了。」
里奧繼續說到：
「祈光教會裡可能有欲望門徒嗎？」
威利少校劇烈的咳嗽一聲：
「里奧，不要再說這種話，尤其不要被祈光教會聽到。
學院不能連死兩個學員，我可不想在明天聽到關於你的噩耗。
你會被吊死在絞刑架上，為你收屍一定是一件非常讓人反胃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