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捨不得
周則成看時月已經能起來了，知道病已好了大半，心也放下了大半，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玉米面糊糊，還是有些心疼，想著這幾天讓田杏花多做點好吃的給她補補。
三個哥哥都是疼妹妹的，看到時月好多了，也都很高興，尤其老三周青硯，本就是個活潑愛說話的，這下更是小嘴叭叭的，說著村里同齡人的事兒，直吵的田杏花一巴掌拍過去才齜牙咧嘴的安生吃飯。
飯後收拾完碗筷，一家子坐在院子裡閒聊。周家三兄弟坐不住跑出去找同村的夥伴玩，周則成兩口子怕時月才好坐久了累著，沒說幾句就回房了。
周則成看田杏花關好門了，才對她說：「我看月月這一病，人都瘦了不少，這幾天你多做點好的給她補補。」
田杏花也這麼覺得：「可不是瘦了，這丫頭從小是媽一手一腳的拉扯大的，跟媽最親，可臨了連最後一面也沒見著，這擱誰也受不了啊。」
周則成看著門外欲言又止，壓低了聲音說：「媽臨走的時候交待要把那件事告訴月月，你看咱說還是不說？」
田杏花的眉毛也擰了起來，猶猶豫豫地說：「要不先不說吧，月月現下身子還沒好利索，我怕孩子遭不住，再說……我是真捨不得月月。」說著，眼圈就紅了。
周則成也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把她當親閨女，可咱不能昧著良心……」
田杏花抹了把眼淚，打斷了周則成的話：「咱咋就昧良心了，這些年哪裡虧待了她？我就是捨不得她，畢竟在身邊養了這麼些年，難道你就捨得？」
周則成的眼睛也有點酸：「我咋就能捨得……」
兩人相互無語，最後還是沒再說啥，長吁短嘆的躺在炕上慢慢睡去。
時月回到自己屋裡，確定關好門後，閃身進入了空間，先去洗了個澡，把衣服扔進洗衣機，然後燒了一壺靈泉水，晾溫後喝了一杯，頓時覺得身體輕鬆了不少，不由地感嘆9527還算靠譜。
時月坐在沙發上，一邊舒舒服服的吃水果，一邊思考接下來的日子。時月拿不準這裡的經濟管控有沒有放開，放開的話放到了什麼程度，再看看自己這具身體，雖然高中畢業可也才十六，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個工作，沒有工作地里的活又不會幹，距離高考恢復還有兩年呢，這日子可咋過？
突然時月注意到一個問題，為啥本主十六就高中畢業了，難道是她比較聰明上學早？
「主人，這裡現在還是小學五年制，初中高中各兩年呢！」
時月想起來奶奶說過原來的確是這樣的，自己當時還羨慕可以少上學幾年，現在看起來這妥妥的是未成年啊，不僅找工作難，還面臨著早婚的危險，想到這裡時月坐不住了，看來得早做打算趕緊賺錢了，有錢才能說不！
打定主意，時月決定先好好睡覺，養好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因為怕被發現露餡，所以時月沒敢在空間裡睡，拿了洗好烘乾的衣服回到了炕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人就起來了，因為這時候農忙已經過了，地里活不多，所以田杏花就沒去上工，照料家裡的菜院子和雞鴨鵝狗，也照顧生病的時月。
時月實在是起不來那麼早，乾脆借著生病的由頭賴了會床，等上工的人都走了，她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坐在炕上發了會呆，再次確認了自己穿了回不去的事實，這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下炕準備去洗漱。
時月不耐煩和其他人一樣綁辮子，圖省事直接梳了低馬尾，看到現在還用的是頭繩也是直咧嘴，太樸素了，連個發圈都沒有！其實這個時候也有用皮筋的，就是皮筋光禿禿的，不僅會經常崩斷，每次用還會揪下不少頭髮，疼的人齜牙咧嘴。
時月笨拙地用頭繩把頭髮紮好，突然心思一轉，這不就是機會嗎？
雖然現在物資缺乏，但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有愛美的人，尤其是年輕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不愛俏呢？
時月打算不管行不行先試試看，賣不出去就自己用，萬一賣出去了不就能賺到錢了嗎？
自己手裡的是不能拿出來的，太扎眼，還是得用現有的材料做才行。想到這，時月打算一會去翻翻本主的衣櫃，看看有沒有碎布頭鬆緊帶啥的。
時月心情很好的出去，看到田杏花正在院子裡餵雞，笑著打了個招呼：「舅媽早！」
早上的太陽光還不算毒辣，溫溫柔柔的灑在時月年輕的臉上，閃耀著青春的光芒，連皮膚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這樣的一個人，揚著笑臉用甜甜的聲音叫你，怎麼能不讓人心花怒放呢。
田杏花看著這樣的時月，因為昨晚的話而有些鬱悶的心情都好起來了，也笑著回答：「月月起來了，快洗洗去吃飯吧，今天舅媽給你蒸了雞蛋。」
時月答應著，打水洗漱，然後去廚房，揭開鍋蓋一看，一大碗黃澄澄的蒸雞蛋被放在鍋里溫著，上面還奢侈的滴了兩滴香油，讓人食慾大開。
時月找出一個乾淨碗，盛出一些，端出去遞給田杏花：「舅媽，您也吃點，那麼大一碗我一個人吃不完。」
時月說的是實話，這時候的碗是很大的，說是碗其實和小盆差不多。
田杏花卻是聽在耳朵里，甜到心坎上，忙說：「我不吃，這就是專門做給你吃的，你病才好，多吃點補補身子。」
時月很感動，雖然一碗蒸雞蛋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這時候的大多數人家來說雞蛋還是金貴的，都捨不得吃攢著換錢。
時月強硬地把碗塞到田杏花手裡，假裝生氣地說：「舅媽不吃那我也不吃了，一個人吃沒意思。」
田杏花想著婆婆臨終前的話，看著站在面前的小丫頭，心裡難受的不得了，眼裡閃著淚花，點點頭沒說話，拉著時月進屋，一起吃完了那碗蒸雞蛋。
時月也不知道田杏花怎麼了，一時間搞不明白也沒敢多說話，兩人各懷心思的吃完了那碗雞蛋。
等田杏花從廚房出來，就繼續去打理菜園子，時月也回房去清點本主的東西。
衣服不算多剛夠換洗，不新也沒有補丁，乾淨整齊的放在柜子里，從小到大的書也好好的放著，時月挺滿意，以後不用專門去找教材了。
小姑娘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半個小時以後，時月坐在炕上無語凝噎。十六歲的姑娘了，全部家當只有兩塊三毛五分錢和幾張票，想當初自己最窮的時候，手裡也是有五位數的。
沒找到需要的東西，時月只能去問田杏花，抬腿出了門，走到後院，田杏花正在給菜園子拔草。時月走過去，想蹲下和她一起拔，田杏花攔著沒讓，遞給時月一個籃子，讓她摘點菜準備中午吃。
時月接過籃子，一邊摘菜一邊問田杏花：「舅媽，咱家有碎布頭和鬆緊帶嗎？」
田杏花好奇地問：「你要這些東西幹啥？」
時月手沒停，回答道：「我這不是想著做幾個發圈用嗎？」
田杏花聽著稀奇：「啥是發圈？」
時月解釋道：「就是綁頭髮用的，不揪頭髮也不會松，好用還好看。」
田杏花來了興趣：「聽著挺好呢，月月，你在供銷社見的？」
時月心說，我哪知道供銷社有沒有啊，只得含糊其辭：「我聽同學說的，她說她家大城市裡的親戚戴過。」
「那等吃完飯，我去給你找找，看有沒有能用的。」田杏花也不多問，直接應下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回去準備做午飯，時月不會用柴火灶，就去洗菜，一邊仔細觀察田杏花怎麼做，這都是基本的生活技能啊。
等把飯做好了，幹活的人也回來了，熱熱鬧鬧的吃完了一頓飯，各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