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各方的動作
木鐘從丹妮的這些牢騷話中，聽出了對方的某個想法：「你想要『死亡』嗎？」
丹妮轉頭望向了天上的圓月，聲音變得悠久起來：「人類的一生，像一個圓圈，從生開始，到死為止，有始有終，所以完整。我沒有想過死亡，也不畏懼死亡，雖然我知道我的終點也是死亡。······」
聽著對方的話，木鐘無奈地搖起了腦袋：「你或許需要換個環境，西塔世界的上層是座孤峰，待久了容易心冷。」
丹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微笑：「如果那個世界不是以敵對的關係出現，我會很樂意過去認識一些新朋友。」
「敵對的是世界，又不是你我，何必執著於無法改變的地方呢？」
「因為我是『神明』呀，我是代表跟象徵，不能太過出格。」
「……」
兩個人聊了一陣。
丹妮漸漸的將潛藏的心思，說到了嘴外：「『神明』有虧於這個世界，我們當初搶占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這個世界正在迎來滅亡，我們也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了。」
「……」木鐘沒怎麼說話，兩個人在一起走，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聽對方在說。
……
丹妮稍稍走在前頭，由她領路，帶著木鐘來到了『米魯鎮』鎮區內，唯一的小廣場上。
那裡有一口大井，現在被冰雪封住了。
兩人走到井邊時，丹妮扭頭看了看木鐘好看的側臉，「我還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呢。」
木鐘：「我的真名是『木鐘』。」
「哦……感覺還是『加菲』這個名字比較好玩。」
「呵呵~我就是覺得『加菲』這個名字好玩，才用它當慣用名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沒聽過我的名字嗎？」
「沒有。」
「我還以為偉大的『神明』會認識我的名字。」
「這個啊……我已經很久沒有了解過發生在世界各處的大事件了，包括『薩爾蒙』的死，我也只是感覺到他死了而已。」
「你不傷感嗎？」
「有一點點吧，畢竟我們都是所謂的『神明』。我跟薩爾蒙最近一次見面，在一千多年前，那時候見到他，他囂張得不得了，張揚跋扈、自大自戀，令人討厭，在上界，連他的眷屬都對他有許多不滿，呵呵，如果『神明』容易被殺死，他一定早就死了。」
「這個世界的『神明』，好像人類國度的帝王。」
「嗯……好像還真的是。帝王不約束自身，便是暴君，約束了自身，還要約束臣民，不能讓臣下失序無上權力很容易使人變壞，『神明』也一樣。」
「……」
……
聊過了這個話題，丹妮指著面前的井口說道：「我的『神明之證』就藏在這下面。」
木鐘愣了一下：「嗯？就…藏在這裡？」
丹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一群可愛的人幫我藏進去的，在那之前，我的『神明之證』放在一座山上，暴露在日月之下。」
「為什麼不藏好一點呢？」
「『神明』不能接近自己的『神明之證』，接近了，身上的力量就會像退潮一樣退去，變得虛弱。此外，『神明之證』只能以人力背負，只有人類的力量才能挪動它。」
「可以使用輔助工具嗎？」
「不行，只能是純粹的、人類自身的力量。」
「那『天神種族』呢？」
「他們觸碰到『神明之證』的時候，身體力量會變得跟人類一樣。」
「哦……『神明之證』居然還有這樣的特性……」
「為了保護『神明之證』，『神明』需要藉助人類的力量，這是『神殿』誕生的原因之一。」
「可你沒有『神殿』。」
「我曾經有過，但是因為實在是太討厭了，所以後面又沒了。」
「不一定需要建立『神殿』吧，你可以建立一個秘密組織。」
「為了維持秘密，秘密組織也需要維持，久而久之，自然會變化成新的『神殿』，我都試過，結果都一樣。」
「……」
『神明之證』因其特性問題，不可能被完美藏匿。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建立『神殿』，讓自己的信徒跟眷屬們去保護它。
丹妮的『神明之證』藏得很不安全，在當前局勢下，一旦被有心人發現了，無論後面的過程如何激烈、繁複，最終結果都是會被毀掉。
當然，這個『過程』有可能會持續數十年，甚至上百年。
……
丹妮說著說著，樣子有些失了神：「『神明』可以感知到其他『神明』的『神明之證』所在，這裡發生的事……可能跟我的『神明』朋友有關，有人希望我早點死掉。」
「……」這不是一個開心的話題。
『神明』的隕落對這個世界有很大的好處，對『神明』.大概也有好處。
兀世界的黑龍想要攫取世界毀滅時出現的果實，為此，不管是出於研究還是最終目的，都要弒殺掉多位『神明』。
某些『神明』為了不自己遭殃，以及轉移人類想要弒神的矛頭，有意讓其他『神明』為自己墊刀。
丹妮在『神明』群體中不聲不顯，是其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
因此，她被最先『推』出來了。
……
到這裡，木鐘大概知曉了對方的意思：「也就是說，你不打算反抗，是嗎？」
丹妮點了點頭：「我沒有自己的眷屬跟神殿，對於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危機，我是最沒用的一個『神明』。就算反抗了，我也依舊會是最先隕落的幾個神明之一，我並不貪生，也不怕死，所以……我願意寧靜地消亡。」
將猛虎與鹿關入籠中，鹿的結局必然是會被猛虎捕食，而面對這樣一個必然的結局，鹿會怎麼做？
有的鹿會激烈反抗，然後被殺。
而有的鹿……會像丹妮這樣，不反抗，乖乖接受必然的命運。
……
木鐘有自己的想法：「理性地想一想，『寧靜地消亡』造成的結果，是影響最小的一個，但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丹妮：「我還能怎麼做？」
木鐘：「去觀察那些希望你消亡的人吧，看看哪些人值得你『寧靜』，哪些人配不上你的『寧靜』。」
「……生命最後的篩選嗎？確實比我自暴自棄的『寧靜』好一點，嗯……我接受你的這個建議。」
「……」
……
……
一個多月前。
『黑霧』組織的『西姆』在即將消滅『拉菲』的時候，被一位神秘且強大的異世界魔法師所阻止。
經過分析，『黑霧』組織判斷『拉菲』與『神秘魔法師』存在友好的聯繫。
『黑霧』組織在『米魯鎮』遇見『拉菲』後，他們自然會懷疑『神秘魔法師』也在這裡。
因此，雖然他們明明有實力輕鬆蕩平整個小鎮，但出於對『神秘魔法師』的忌憚，他們一直在克制。
在克制當中，『黑霧』組織與『庫斯瑞』勢力及『拉菲』進行了斷斷續續的接觸。
接觸過程大多數時候都很不愉快，沒有人願意讓出利益，也沒有人有退步的打算。
每多一次接觸，接觸雙方的矛盾就會增多一點，一點又一點，直到優勢方——『黑霧』組織容忍度滿溢……
……
這一天上午。
『米魯鎮』外，九個人影懸停在風雪之中。
他們正在討論：
「兀世界的超凡者一般不會插手世俗界的爭端……我們此次進攻，只消滅黑暗魔法師的力量，至於那個天神族少女，我們不確定神秘人是否還會保護她，如果她參戰了，就安排兩個人拖住她，別讓她受太重的傷，也別讓她阻礙我們。」
「如果計劃失控了呢？」
「那就按照原定計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裡有一塊『神明之證』。『布坦納省』現在被冬季封鎖，出行困難，等到冬季結束後，會有無數人趕到這裡，他們會替我們完成未完的事。」
「我覺得我們應該執行原定計劃。」
「『神明之證』不只需要找到，更需要研究，原定計劃會造成一個很複雜混亂的局面，那並不利於我們。」
「好了好了，別囉嗦了，兩個計劃又不衝突，先把現計劃實施了之後再討論吧。」
「……」
……
進攻開始。
這些魔法師朝著『米魯鎮』飛行，很快便與『庫斯瑞』的黑暗下屬們遭遇，戰鬥發生，『斷劍』、『拉菲』等高戰力單位後續趕來，也加入了戰鬥。
大量黑暗生物朝著『黑霧』魔法師們涌去，『黑霧』魔法師們放出魔力炮、元素魔法，如開大招打小怪一般，一掃一大片。
『黑霧』組織之中，存在不少擁有『魔力源』的魔法師，但因為受限於『世界』層面的約束，魔力值在實際表現中，大概是『十倍於普通魔法師』的程度。
使用消耗戰來對付『黑霧』組織，在當下不失為一個妙招。
……
拉菲加入戰鬥後，本想一對一單挑，結果卻被兩個魔法師纏住。
她之前與『黑霧』魔法師戰鬥時，每一次都處於劣勢，但對方每一次都不殺死她。
一次如此還好說，兩次、三次之後，她便想到了這是因為『加菲』的緣故。
這些人忌憚『加菲』，所以不敢殺死跟『加菲』走得很近的她。
這一回也是如此。
拉菲見『黑霧』組織人員眾多、來勢洶洶，猜到這可能是對方的『總進攻』。
於是，她使了個小詭計，逃向黑暗生物眾多的地方，讓黑暗生物幫忙阻攔那兩個『黑霧』魔法師。
在逃跑過程中，她遇到了庫斯瑞的一個得力手下，對方此時正在驅使黑暗生物去消耗敵人的魔力。
她問道：「敵人發動總攻了！你家主人呢？」
對方抽空回道：「不知道。」
「形勢這麼糟糕，他怎麼還不出現啊？！」
「都說了，不知道！」
「……」
從出現『黑霧』魔法師時到現在，庫斯瑞就只在對方第一次進攻時才出現過，令人不得不懷疑其用心所在……
……
「真是靠不住！」
拉菲飛到了一處開闊的雪地上，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塊布跟幾塊奇形怪狀的晶石。
她將布展開攤在地上，再按照某種規律，將晶石擺置其上。
一邊擺置，她嘴上還一邊念叨道：「長老啊長老，你可千萬要收到我的聯繫啊，不然的話……我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通過特殊的魔法，『呼叫』上界的族人。
擺好布跟晶石後，拉菲用指甲割破手指，紅色的液體從指頭上滴落，落在了『布』的正中心位置。
拉菲往其中一塊『晶石』輸入了魔力：「連通上界與下界，快回應吧。」
「……」
隨著魔力的輸入，所有『晶石』都亮起了光芒，『布』上的血液有序散開，形成了一個紅色的魔法陣圖案。
釋放的魔法得到了回應，光芒在『魔法陣』上方聚集，形成了一個金光小球。
有憤怒的聲音從其中傳出：「拉菲亞！你又闖什麼禍了？！」
拉菲——也就是『拉菲亞』，她聽到這聲音後，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紅長老，我沒闖禍。」
「沒闖禍就快給我滾回來！你下次再敢擅自下界，我就罰你掃紅葉山三十年！」
「啊，紅長老，你先別生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匯報。」拉菲的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她接著道：「我找到了『無名之神』藏放『神明之證』的地方，現在這裡正遭到一個魔法師組織的進攻，我需要支援。」
「……」
沉默了一會兒後，另一頭問道：「你現在安全嗎？」
「現在還安全。」
「你待在原地不要亂動，我馬上安排『女武神』下界支援。」
「謝謝紅長老~」
「……」
……
『遠程聯繫』結束後，拉菲將布跟晶石都收回了衣兜裡面。
「哼哼，我才不要待在原地呢。」
說著，她做了個很有氣魄的姿勢，再中二氣十足地念道：「沐浴榮光，在戰場上成就武神之威！這才是『女武神』應該做的。」
「……」
在拉菲看不到的地方。
『無人之境』裡面，木鐘看著對方的動作、聽著對方的話語，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面目猙獰，他忍不住攥緊了雙手，略顯抓狂：「哇呀呀——戰場上哪有什麼『榮光』、『女武神』，這死丫頭，腦殼兒有問題是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