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大郎和二郎都在讀書,下面的孩子們也在讀書。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可以喪母,但絕對不能讓父親休妻!
他們有一個被休棄的母親,這個污點會背一輩子!
孩子們有個被休棄的祖母,將來婚嫁都不好說!
兩夫妻躺在一張床上,一人躺一頭。
這會兒何氏也在孫蓉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抹淚道:「你個沒良心的,這怎麼能怪我呢?
給那死丫頭說曲屠夫的事兒你不是也同意的麼?
死丫頭貼了心要坑娘家,我有啥法子?
曲屠夫要去找蔣紹麻煩,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攔不住!
到頭來竟然都怪上我了!
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啥也不是,我給你生兒育女,伺候公婆,如今連孫子都有了,你竟要休我!
好啊,你休啊,與其讓你休了,我還不如去學政衙門一頭撞死!
看你背著個逼死老妻的名聲還怎麼當秀才!」
「嗷嗷嗷……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喲,生養了個白眼兒狼,就連男人也想著我死喲……」
何氏哭得孫秀才腦瓜子疼。
「夠了!」孫秀才怒喝,然而何氏根本就不搭理他,哭嚎得更大聲了。
孫秀才怒火攻心,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下子就把一家人嚇壞了,去請郎中的請郎中,給孫秀才順氣的順氣。
何氏也嚇著了,爬過去看孫秀才,然而卻被孫大郎給拉住了。
孫大郎道:「娘,這些天你就搬去二娘三娘的屋裡睡,爹還在氣頭上,看著你難免發火,要是爹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這個家就得垮了!」
孫二郎也跟著皺眉道:「娘,咱們跪下來求爹說的那些話是為了讓爹能原諒您,不是代表您沒錯!
爹讓你跟著曲屠夫去,咱們都是聽見了的。
可你偏不去,結果捅這麼大個簍子來,若你不是咱們的親娘,咱們才不管你呢!
你倒好,不但不跟爹伏低做小,反倒又把爹氣暈了!
您這是真想當寡婦呢?」
這話可是相當不客氣的!
被親兒子這般噴,何氏哪裡受得住,當即嗚嗚哭了起來。
孫大郎煩躁地吩咐孫蓉和他媳婦:「還不趕緊將娘攙扶走!」
何氏雖然哭,但這會兒的她有些不敢忤逆兒子,要是男人真死了,她還得靠兒子呢!
孫蓉雖然不想屋裡多一個娘,但她現在也不敢忤逆大哥,爹倒下了,家裡便是大哥做主,她還沒定人家,還得靠大哥呢!
再說了,大哥平日在書院裡上學,他身邊的同窗若有好的……
反正不管怎麼說,孫芸都要當孫大郎的好妹妹。
屋裡就兩張床,孫芸對大嫂說:「讓娘跟大姐睡,我晚上睡覺要踢腿,娘身上有傷,萬一被踢著就不好了!」
躺在床上的孫芙尖聲反駁:「我也踢,你讓娘跟你睡!」
孫蓉卻道:「你現在受傷了,想踢也踢不動!」
「等你傷好了,娘也好了,也不用跟你一張床了!」
孫芙心裡本來就有一團火,平日裡她也是掐尖要強慣了,想也不想就踢了踢腿:「我踢得動,孫蓉,你別想將娘推到我這兒來,你屁事兒沒有,我跟娘遭了大罪,你就該把你的床……」
讓出來三個字兒還沒出口,孫蓉就大聲嚷嚷:「哎呀大姐你沒事兒啊?你沒事兒為啥要裝傷重躺在床上?」
「你是不想伺候娘吧?」
何氏先前被男人威脅休妻,後來又被兩個兒子給訓斥了,這會兒來女兒屋裡,又被兩個女兒推來推去,她一下子就受不住暈了過去。
孫蓉立刻尖叫:「哎呀大姐,你把娘給氣死了!」
孫芙:……
主屋的孫家人紛紛涌了進來,孫大郎一臉黑,他罵孫芙:「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孫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現在還鬧!」
「要不是你鬧著不嫁姓曲的,攛掇娘去甜水巷,你們會被潑糞?」
「丟人現眼!」
孫大郎毫不客氣地罵道,這個妹妹被潑糞,還進過牢房,名聲已經壞了!
沒了名聲的妹妹一文不值!
孫芙被孫大郎罵得嚎啕大哭,郎中來了,給老兩口都看了看,便囑咐說藥不用換,但要注意別再生氣。
不用換藥,可人家郎中出診診費是不能少的。
孫大郎寒著臉給了診費,郎中一出孫家門就搖頭。
上樑不正下樑歪!
家風不正,禍亂不斷!
還是秀才人家,書香門第……他呸!
孫家一片慘澹,孫芸卻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起假裝喊兩個孩子吃飯,弄出點兒動靜,然後就拉著她的板兒車出去溜人去了。
有人跟著她,孫芸早發現了。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縣令的人。
孫芸花半天時間又買了一板兒車的東西,回家把板兒車和東西裝進空間,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下午繼續出門。
她去了成衣店,小二的認識她,見到她就熱情招呼:「喲,這不是蔣家娘子麼,您來找掌柜麼?您先進來坐,小的這就去幫您找去!」
孫芸連忙攔住他:「沒有沒有,我就是來買衣裳的!」
「不找掌柜!」
「成,那您選,我都給您拿好的!」小二更熱情了,孫芸想要啥他給拿啥,全都是又實在價錢也不貴的。
孫芸給孩子們一人買了兩身兒,給蔣紹也買了兩身兒,然後照著自己的身形買了一身兒男裝。
給完銀錢她就問小二:「我想借用一下淨房。」
小二就喊了個婆子帶她去後院兒用淨房。
孫芸進了淨房就把東西都收進空間,然後自己個兒換上一身兒男裝。
從淨房出來之後,孫芸直接就從後門兒離開。
一路跟著她的全子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孫芸從鋪子裡出來,眼瞅著得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就去店兒里問小二哥。
「勞煩問一下,先前有個婦人進來買衣裳,她大概這麼高……」
小二沒等他說完就道:「我們店兒里來往的婦人多了,都是買了就走,您要找人放眼一瞅就能把我們店兒瞅全乎了,有沒有人一目了然。
若是沒有,必然是走了!」
全子急眼了:「不是,我沒看見她從你們店兒里出來啊!」
小二見他這般心裡起疑,他問:「您一直在外頭守著?找的人是誰?姊妹還是您家裡的?」
莫不是拐子吧?
不然怎麼躲在外頭盯著逛成衣店的婦人?
小二起了提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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