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羽高的教皇
「吶，就是那個人？」
「對，就是和綾小路會長在一起的」
「就是那傢伙在陷害桐生會長嗎，太卑鄙了！我要上去說他兩句！」
「白痴，你忘了他是綾小路會長的朋友嗎，小心別惹上風紀委員會！」
「可是.」
走在上學路上，神樂光已經被各種各樣的目光包圍。
同學對他指指點點，不明所以的人被身邊朋友科普之後，也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天理昭彰報應循環，這就是作惡帶來的惡果吧。
這一次的輿論強度比之前桐生日奈被指霸凌還要嚴重許多，而且牽連了無辜的人。
往常會在校門前大聲問好的風紀委員，今天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有代為守門的體育老師尷尬的站在那裡。
綾小路千代的威信被打擊，她所代表的風紀委員會也無法倖免。
如果不能平息學生怒火的話，風紀委員會的權利恐怕無法回到從前。
神樂光來到鞋櫃更換室內鞋，打開柜子，可裡面已經找不到鞋子，不知道被什麼人換成了一堆生鏽的圖釘，還有幾封恐嚇信。
【絕對不會原諒！！】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殺了你】
果然是高中生，語言簡單到可愛的程度。
他把信件和圖釘扒拉到一起丟進垃圾桶，同時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自己的室內鞋，因為已經被剪刀剪得破破爛爛，所以也沒打算拿回來用。
穿著襪子找老師要到一雙備用室內鞋，踩著點回到教室。
還好書桌還在教室里沒被人丟出去，也沒人在桌面亂塗亂畫，頂多就是教室里氣氛冷了一點，對他沒什麼影響。
趁著老師還沒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學校論壇。
羽丘高中的校內論壇是新聞部在運營，平常會上傳一些新聞部的校刊稿件、參考用的學習資料、推薦書單之類，算是比較嚴肅的一個論壇，平常沒什麼人會光顧。
但是今天神樂光登上去的時候，帖子數量已經暴漲到上千貼，點進最上方被管理員置頂的熱帖，裡面赫然就是昨天日奈給他看過的東西。
錄音，照片，一應俱全。
神樂光耐心聽完錄音，發現是被剪輯過的，自己和綾小路千代討價還價，以及後者說出與桐生日奈的恩怨那部分並沒有出現。
但剩下的那部分，密謀的那部分，明確證明了神樂光和綾小路千代之間存在勾結行為。
錄音上方配了張解析度較低的照片。
照片從背後拍攝，略顯模糊，但足以看清他們兩人的側臉，不知是光線原因還是修了圖，照片上神樂光和綾小路千代神色冷漠，看上去非常陰鷙。
除此之外，匿名的帖主聲稱最近興起的社會輿論研討會是由綾小路千代在背後掌控，以達到誣衊學生會長的卑劣目的。
雖然這方面沒有擺出證據，但在綾小路千代信用度下降的現在，說什麼陰謀論觀眾都會信的。
果不其然，帖子下方的留言皆是一片震怒，還有嘲弄社討會和綾小路千代的污言穢語。
神樂光自己倒是很少被提及，大概是因為名氣不夠大吧。
但是他的鞋櫃已經遭殃了，說明情況同樣不容樂觀，桐生日奈的擁躉已經盯上他，最好還是不要抱什麼僥倖心理。
這也是神樂光為什麼要愛城花戀這幾天遠離他的原因，誰也不知道那些自以為了解真相，熱血上頭的高中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遭遇暴力事件的準備。
綾小路千代那邊，因為有風紀委員會撐腰，加上平日裡的威嚴，情況估計要比他好很多，但壓力肯定不會少。
現在這種情況，除非綾小路千代還有絕境翻盤的底牌，否則就只有低頭認輸這一條路走了。
日奈提供的證據實在太過明確且具有衝擊力，想做出顛覆性的反擊基本不可能，她沒有那麼大的把柄可供人利用。
上課，下課。
午休時間，神樂光被一個戴著紅臂章的風紀委員叫住，說綾小路千代在風紀委員會等他。
下樓準備繞過中庭去舊校舍，沒想到在樓下看到了桐生日奈。
她身邊跟著學生會的成員，似乎正在巡視，一串學生圍在她身邊，就像是和教皇一起走在朝聖的路上，或興奮或痴迷，歡聲笑語不斷。
神樂光站在遠處注視著這個奇異的光景。
冬天的陽光總是受歡迎的，明亮又暖和，讓人昏昏欲睡，想像貓一樣窩在有太陽的地板上睡一覺。
但站在陽光下的神樂光心情並不樂觀。
特別是在意識到學生會等人的目標是社團扎堆的舊校舍的時候。
他當然不覺得，日奈在這種時候進行『社團巡視』是巧合，他們分明就是衝著三樓的風紀委員會來的吧。
目的，也許是示威。
畢竟前段時間被綾小路千代控制的社討會黑得這麼慘，今日的桐生日奈頗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當然，看她那張笑臉，是完全看不出來得意的情緒的，外人能看到的只有極具親和力的溫柔和高潔，不由自主的跟隨其左右。
其中以學生會成員病情最為嚴重，他們的目光有大部分都放在桐生日奈身上，剩下的注意力則放在周遭圍過來的學生里，一副隨時準備制止他們的模樣，扮演著護花使者的角色。
那群人烏泱泱踏入舊校舍，而神樂光低調的跟在後頭，看著學生會成員在一樓探視各個社團的部室，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開人群走樓梯上樓。
現在的他，在日奈的追隨者看來就是陰溝里的臭老鼠，還是不要碰面比較好。
舊校舍三樓，一整層都是風紀委員會的地盤。
這裡時刻散發著一種緊繃的氣氛。
詢問路過的風紀委員，神樂光得知了綾小路千代現在在哪間舊教室，向其走去。
雖說對方肯定不清楚自己昨天和桐生日奈見過面，並且還提前得知了那篇帖子的內容，但這個時候去見她，心情還真有點複雜。
真不知道現在綾小路千代會是什麼模樣，大發雷霆嗎？總感覺不像她的風格。
多半又在謀劃下一步的復仇吧。
拉開舊教室的大門，教室里人出乎意料的多，綾小路千代也在裡面。
她看上去和昨天相比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平淡自如，面無表情的臉下隱藏著傲氣，雙手抱胸，翹腿坐在那裡，見到神樂光進來也只是抬眼點點頭，然後便轉頭繼續對圍著自己的風紀委員們說道：
「.最近三天，巡邏次數減少至一天一次，下午四點執行，早上校門口的例行職務先交給山崎老師。在執行職務時如果遭遇辱罵，可以抓捕一到兩個代表到風紀委員會來，照常處理，明白了嗎。」
「「明白！！」」
如同受過訓練的士兵，風紀委員們背著手嚴肅的齊聲應和。
「會長，需要我們調查一下那篇帖子的發布人嗎？」大猩猩副會長在旁問道。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那是誰。」綾小路千代冷笑一聲，隨後擺手說道：「沒問題的話就都去做事，解散。」
「「是！！」」
屋內的風紀委員挺直腰板應聲，陸續從正門離開。
在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除了那個大猩猩副會長表情嚴厲以外，其他風紀委員離開時看他的眼神沒有半點疑問和動搖，仿佛一切如常。
如此忠不可言的部下，也不知道綾小路千代是怎麼調教出來的。
隨著最後一個風紀委員離開教室，合上門，屋子裡只剩下神樂光和綾小路千代。
神樂光熟門熟路的搬來一張椅子，正對著她坐下。
屁股剛落座，就聽見她開口說道：「這一局我們輸了，桐生日奈打出了一張我們無法反駁的牌。」
綾小路千代表情臉色冷漠，唯有眼神略顯不甘。
桐生日奈整的這一出，把她的後續計劃全部破壞殆盡了。
她知道對手一定會反擊，但沒想到會來得如此迅猛且致命，直接瓦解了她的攻勢不說，甚至做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徹底將綾小路千代的名聲釘死在『背後潑髒水的卑鄙女人』上面。
名聲敗壞意味著話語權的丟失，這讓她提前做出的所有準備和後手全部從『子彈』變成了『煙花』，難以威脅到桐生日奈。
反倒是自己，要有大麻煩了。
「社討會要關停了嗎？」神樂光問道。
綾小路千代想了一下，果斷搖頭：「絕不會，敗者也有敗者的底線，我會讓它繼續存在下去，和學生會對抗。」
「風紀委員會呢？」
「也不會有事。」綾小路千代平靜的說道，「只要我退出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