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看到桌上有不少A4紙列印的東西,以為是編程的事情,眼裡多了幾分嚴肅。
誰知道走過去一看桌上擺著的是好幾十張的租房購房信息。
她抬頭去看林糖糖,盯著她不說話。
「你盯著我幹什麼,不是說要找房子,怕你當了幾年的顧太太這種事情上不了手,我給你找好了,喜歡哪套跟我說。」
蘇嬈本來以為她還在為自己搬出去的事情生氣。
「沒氣了?」
林糖糖扭了扭頭,「氣什麼?你要自己出去花錢你就去唄,早點走我也清淨!」
其實,她也覺得蘇嬈該有套自己的房子,就是現在她還沒離婚,這事還有點麻煩。
蘇嬈知道她在說反話,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坐在她旁邊看那些房子,「你覺得哪套不錯?」
等到兩人商量完了,時間也不早,蘇嬈回到房間打算睡下,手機就傳來了鈴聲,是母親打來的。
母親常年住院,不怎麼聯繫她。
蘇嬈的心瞬間就被提起來,擔心是她身體出了問題。
「小嬈啊,最近忙嗎?」
蘇嬈沉吟了一會兒,「不忙,我辭職了。」
辭職的事情,她沒打算瞞著。
「怎麼突然就辭了,你那工作不是挺好的嗎?」
當年她說什麼都要考進去,明明大學念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專業。
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怎麼現在說辭就辭了。
蘇嬈捏著手機,還是沒將程露回來的事情告訴她,「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一段時間。」
那邊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
「也好,廣航反正是顧家的產業,你到時候想回去,跟南霆說一聲,應該也沒什麼難的。」
母親一直以為她跟顧南霆夫妻感情不錯,所以才會這麼自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嬈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要是她後面反悔了要回廣航,只怕是會被顧南霆奚落得體無完膚吧。
「媽,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你都好久沒帶著南霆過來看我了,我還不能讓你過來看看我?」
聞言,蘇嬈的心裡有些內疚。
母親的精神時好時壞,住院這麼幾年好轉也不大。
「我明天過去吧。」
那邊聽她這麼說,才高興的掛了電話。
蘇嬈坐在床上想了會兒,今天她陪著顧南霆演了戲,按理說他也有義務陪著自己演戲才對。
但是他之前去醫院的次數就少之又少,每次不是說工作忙就是說沒時間。
現在鬧到這個地步,只怕他是更不會去。
蘇嬈將自己的身體往後仰,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算了,明天再說吧。
次日,蘇嬈在外面買了些母親喜歡的東西,這才前往醫院。
她最終還是沒叫顧南霆。
想著或許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跟母親把事情給說開了,免得後面麻煩。
醫院的大型休息室里,一位將頭髮挽成一個髮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腦後的女人正在跟別的病人打牌。
蘇嬈提著東西站在門口看傅雲煙的側臉。
印象中母親一直很溫柔,帶著溫婉的氣質,像是書香世家的大小姐。
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見過母親發脾氣,連生氣都少有。
所以父親在外面偷了人,還把小三母女搬到和她們同一個小區,母親都沒察覺。
甚至一直以為程露母女真的是父親同事的遺孀,對她們多加照顧。
直到父親出事,程露母女上門說出真相。
那次,被億萬債務都沒壓垮的母親,突然在她的面前發了瘋,將父親靈堂都砸了。
她又哭又笑,拉著蘇嬈的手用了力,在她手腕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之後,她整個人就變了。
變得放蕩不羈,變得隨性,時不時發瘋。
蘇嬈只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住著。
之前她不理解,父親出事留下爛攤子,那麼難的時候,她們都挺過去了,為什麼她還會瘋。
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她才漸漸明白,能讓人發瘋的從來都不是身外之物。
醫院的護士見到蘇嬈,過去拍了傅雲煙的肩膀一下。
女人轉過頭看到蘇嬈,立馬丟了手裡的牌就朝她走來。
見她是一個人,才道:「南霆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蘇嬈嘴裡有些苦澀,「他今天有航班要飛,走不開。」
廣航能力最強的機長,確實工作繁忙,傅雲煙對此並未懷疑。
她拉著蘇嬈進了病房,臉上都滿是笑意。
「我給南霆買了幾件衣服,還給顧家老爺子買了點補品,你抽個空送過去。」
說著,傅雲煙將那大包小包的東西擺在床上。
她們母女兩如果沒有顧家,現在估計已經被那些追債的人打死了。
所以現在她對顧家是滿滿的感謝。
看著這些禮盒,蘇嬈忍不住嘆氣,「媽,我給你的錢你自己留著用就是了,不用去買這些東西。」
雖然傅雲煙不出醫院,但蘇嬈擔心她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所以給了她一張卡。
而現在這一屋子的東西加起來,那張卡里的餘額也差不多快用完了。
傅雲煙擺了擺手,「這點東西算什麼啊,你跟南霆結婚這麼多年,我這個當丈母娘的也沒給過什麼東西,我還怕人家看不上呢。」
她將那些給顧南霆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來,又去詢問蘇嬈,「怎麼樣,你說南霆會喜歡嗎?」
蘇嬈張了張嘴,還沒等話說出來,病房的門就從外面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