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霆見她這麼難過，心裡也像是堵了塊石頭。
這些事情，她從來沒跟他說過。
「程露什麼都有，我爸把錢拿去給她出國深造，留給我和媽媽只有一屁股的債，媽媽生病，債就變成我的。
我以為結了婚，會有人幫我撐腰，結果呢？程露又一次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了。」
或許不是奪走的，而是他本來就是程露了。
後面蘇嬈又嘟嘟囔囔了幾句，最終是抵不過醉意，直接睡了過去。
看著她小小的一團縮在碩大的床上，顧南霆的心也像是被誰揪了一下似的難受。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瘦小，皮包骨似的。
顧南霆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還在消化蘇嬈剛剛說的那些東西。
她喝醉之後做出的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差點就讓他要相信了。
當初他在國外跟程露相處了那麼長一段時間。
程露壓根就不是蘇嬈口中什麼都要去搶的性子。
她能力出眾，也沒仗著蘇家的那筆錢在外面夜夜笙歌，反而一心專研學習，成績優異，不然現在也不會進入廣航。
可是蘇嬈說的話，又不像是作假。
兩個人是有一個說了謊嗎？
正想著，床上的人發出幾聲乾嘔。
顧南霆再度黑了臉，找傭人過來打掃衛生。
等收拾完了，他吩咐道：「去給她準備點醒酒湯，再做點清淡的吃的。」
傭人點頭離開，屋內剩下他與蘇嬈兩人。
他將窗戶打開透氣，把屋內的酒味散出去，用被子給她蓋上之後才去了衛生間打水。
濕毛巾一點點的擦拭了她的全身，蘇嬈才在半夢半醒間感到舒服了些。
他去衣櫃拿了她的睡衣，為她換了衣服。
傭人端了醒酒湯上來，他將蘇嬈扶起來，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蘇嬈，喝點醒酒湯再睡，不然明天會頭疼。」
蘇嬈不願意，她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又被叫醒，不耐煩的叮嚀來了一聲，偏過頭去。
顧南霆難得有耐心，輕輕地哄著。
「乖，就喝一點。」
在他低沉又溫柔的嗓音中，蘇嬈漸漸安靜下來。
顧南霆餵了大半碗，她又開始鬧了，說什麼都不再喝。
他沒辦法，只好將她又扶回去躺好。
落地窗前，顧南霆給助理撥了個電話，「將蘇嬈的副卡全部都解開。」
這大半夜的，只有這麼一句話，差點沒讓助理反應過來。
他揉了揉有些睡眼稀鬆的眼睛，「好……好的顧總！」
下一秒，電話掛了。
……
蘇嬈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好。
她做了很多夢，每一個夢都是當初的經歷。
她回到了父親去世的那個雷雨交加的白天，外面陰雨綿綿，靈堂內一片寂靜，母親在默默地抹淚。
下一秒，靈堂外面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大一小。
她們對著父親的遺照上香，大的還讓小的去跪著磕頭。
靈堂亂作一團，母親大喊大叫，蘇嬈瑟瑟發抖的跪在一邊。
程露被她的母親牽著離開的時候，朝她露出了一個得意又挑釁的笑容。
「蘇嬈，你一輩子都比不過我！」
你一輩子都比不過我……
這話像是夢魘，又扯著蘇嬈進入了另外的夢境。
她站在暗處，看著顧南霆與程露成雙成對，在廣航自己見不到的地方恩恩愛愛。
她親自送他登機，在門口為他整理歪掉的領帶，笑著讓他平安落地。
蘇嬈躲在一旁瞧著，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你看，愛一個人跟不愛，區別是很大的。
他能夠允許程露輕而易舉的跨過他的警戒線，卻不允許自己。
一整個晚上，蘇嬈都在不停的循環在自己的孽障里。
眉頭皺了一個晚上，任憑身邊的顧南霆怎麼為她撫順，都撫不平。
次日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蘇嬈睜開眼。
頭還是很痛，她幾乎忘記了昨天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現在才會這麼難受。
她正想要撐著手起身，卻一不小心摸到了旁邊一個有著溫熱觸感的東西。
她猛地一驚，下一秒手腕便被拽住，重新跌回了床上。
男人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再睡會兒。」
顧南霆有些疲憊，昨天照顧她到很晚，他根本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又有些頭疼。
蘇嬈沒想到他會跟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呼吸都有些急促。
「顧……顧南霆，你怎麼會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這男人，平常根本不會跟自己在一張床上過夜的。
顧南霆睜開他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瞳，眼底下還有淡青色的痕跡。
他微微挑眉，淡聲說道，「這麼緊張？昨天說要跟我回家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
蘇嬈一顫，她昨天什麼時候說過？
該死，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她乾笑兩聲，隨即眼珠子轉了轉，「你……那個，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怎麼，吃干抹淨之後就要丟了？你過夜費還沒給呢。」
過夜費？吃干抹淨？
蘇嬈滿臉的驚恐，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男人。
皺巴巴的襯衣，飽經蹂躪，一看昨天晚上就沒少折騰。
還有自己的衣服，也變成了……睡衣！！
所以昨天晚上，真的將顧南霆給辦了？
天哪，她為什麼要喝那麼多久？
誰能來救救她，救救她！
蘇嬈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用什麼表情了。
顧南霆瞧著她青青紅紅的臉色，昨天晚上鬱悶到現在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他伸出手直接從她纖細的腰部穿過，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語調中帶著幾分戲謔，「嗯，我不知道，原來你喝過酒之後那麼主動，比你平常有意思多了。」
蘇嬈臉色一紅，掙扎著從他的懷裡爬起來。
「顧南霆，昨天晚上……我喝多了，認錯了人，如果做了什麼事情，對不起……」
認錯人？
顧南霆直接了冷了臉，坐起身來，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他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諷刺，「蘇嬈，我們現在還沒離婚，作為顧家少奶奶，你代表的是整個顧家，昨天的事情傳到爺爺的耳里，有什麼後果你應該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