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霆微微蹙眉，「不就是程悅酒跟你父親在一起生了程露嗎？」
不就是？
蘇嬈氣得仰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她從未覺得空氣對於自己來說如此的稀薄。
「那你知不知道，她們在我爸的葬禮上當著所有親戚的面揭穿了我爸出軌的真相，讓我媽顏面掃地。
然後拿著我爸剩下的所有錢遠居國外，留下一屁股債給我和母親，在你看來，也只是『不就是』而已？」
蘇嬈對他早就失望透頂。
但是從未想過他會站在程露那邊，這麼沒有道德底線的來指責自己。
現在還是在病房裡，雖然傅雲煙打了鎮定劑，蘇嬈還是擔心吵到她。
這些往事，就算是在睡夢裡，她也不希望母親再次聽到。
「誰都有資格叫我釋懷，唯獨你，還有程露母女沒資格！」
她稍微回復了一些理智，轉過頭不再看顧南霆。
對於她說的這些，顧南霆通通都不知情。
他以為，蘇父只是出軌，跟程露沒有關係，卻沒想到，當年程露和程悅酒居然對蘇嬈做了這麼難堪的事情！
他心裡頓時一陣後悔，後悔沒有了解這其中的真相。
結婚三年，哪怕是聽護士和醫生說，他也大致知道傅雲煙的病是如何來的。
說是當年受了嚴重的刺激，所以才會崩潰。
當時他還覺得蘇嬈是繼承了她母親的脆弱，為了一個男人居然要死要活。
現在才知道，不止一個男人那麼簡單。
傅雲煙在不犯病的時候，跟正常人無異。
就算顧南霆來看她的次數不多，他也知道傅雲煙是個極其要面子，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人。
就是這麼一個人，當初面對所有親戚的嘲諷，該有多崩潰！
「當年，我父親一直說程露母女是他同事的遺孀，我跟我母親待她們就像是親姐妹和親女兒，結果呢？
結果就是只有我母親和我被蒙在鼓裡。
程露在靈堂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永遠都比不過我』。」
蘇嬈說完之後淡淡的看向了旁邊的顧南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什麼都比不過她？」
他當然是這麼認為。
不然之前的無數次包括今天，他又怎麼會毫不猶豫地站在程露那邊呢。
他責怪自己不懂事，太斤斤計較的次數數不勝數。
他說過無數次自己很煩，能不能學學程露的懂事。
光是想到這些，她便想笑。
學什麼不好。
要自己去學一個小三！
顧南霆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蘇嬈給打斷了。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麻煩你離開。」
她想，母親應該也不會想要見到他吧！
回去的路上，顧南霆坐在車裡，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沒想到程露是那樣的人。
這跟他相處起來的程露完全是兩個樣子。
他也無法相信，從大學就一直在自己身邊閃閃發光的同學，業務能力十分強硬的同事，善解人意又溫柔的朋友，會是蘇嬈口中那麼惡毒的人。
難道程露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都是演的嗎？
……
會所里，顧南霆坐在他們這一群朋友最常去的包間內喝著悶酒。
不一會兒，蕭然帶著季源舟走了進來。
看著悶悶不樂的顧南霆，蕭然率先開口。
「顧大少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又一個人在這兒借酒消愁，婚沒離成，這麼沮喪？」
他們兩個作為顧南霆最要好的朋友，當然是知道他最近一直在跟蘇嬈談論離婚的事情。
一直拖著沒進展，換做是誰都會厭煩。
顧南霆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反而是將手裡的那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季源舟坐在他的旁邊，開口道：「程露怎麼沒來？」
往常他們的聚會，她都是要出席的。
她喜歡顧南霆，一旦有機會跟他見面，她都不會放過。
唯一的原因就是顧南霆今天沒叫她。
他拿出手機，想要給程露打個電話，卻被顧南霆給叫住。
「今天在這兒的都是兄弟，程露就別叫了。」
季源舟的手微微一僵，半晌才將手機給收了回去。
「南霆，咱們創立南坪重工的時候，程露就是我們的兄弟之一，你剛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她什麼時候被排除在我們幾個人之外了？」
季源舟不得不把這歸結到了蘇嬈身上。
「是不是你老婆又因為這個跟你鬧了？」
蘇嬈那個女人，小肚雞腸，明明程露跟南霆之間什麼都沒有，還偏偏次次都要吃醋。
這樣的老婆，留著也只會礙事。
「跟蘇嬈沒關係。」
顧南霆撇下這麼一句，又埋頭喝酒。
跟蘇嬈沒關係，那跟什麼有關？
季源舟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什麼，眼裡閃過不可置信。
「你難道是看到了網上那些評論，覺得程露真是那種要破壞你家庭的人，所以想跟她保持距離了？南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程露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網上那些網友不明真相，說的都是些污言碎語。
其他人相信也就算了。
怎麼連顧南霆都受其影響。
顧南霆捏著手裡的杯子，突然幽幽的盯著前面的座椅開口道：「如果網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呢？」
是他沒看透程露，她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如果真的都是偽裝呢？
季源舟猛地一愣，詫異的看著他。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程露從大學就跟我們是朋友，這都多少年了，你不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反而相信那些網上的話！」
季源舟有些氣惱的站起來。
「南霆，你太讓我失望了，蘇嬈擺明了就是要挑撥離間，她得不到你的喜歡，就把錯怪在無辜的人身上，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不等其餘兩人再開口，季源舟直接推門離開。
他無法忍受以前睿智的顧南霆現在變得如此愚蠢，更無法忍受他當著自己的面說程露的壞話。
蕭然看著他氣得離開，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別管他，他就是嘴比腦子快！」
顧南霆沒說話。
蕭然也不惱，陪著他多喝了幾杯。
沉默中，他看著顧南霆，一臉認真地道：「你剛剛說的網上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