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騎虎難下,那麼就來個魚死網破。
劉大田發火了,自己老劉家,立足這片土地幾十年,靠的一股勇氣和血性,自己本來看在老鄉的情面,願意和氣收場,可是,金山四社的人,不知好歹,那就不怪老劉不客氣了。
蔡莊七社39戶人家,精壯的勞力有150多人,你們金山四社,24戶人家,撐死了100多好勞力,真的拼命的話,你們那是自不量力。
攘外必先安內,上次打輸了,那是自己大意了,這次,既然魚死網破,那就全力以赴,所以,先搞定內部的事情,然後一致對外。
這個年代的領導,都是非常強勢。
什麼叫做強勢?
那就是自己永遠占理。
否者的話,社裡的田地怎麼來的呢?
社裡的耕牛和工具,難道是天底下掉下來的嗎?
你強勢,人家也不是弱雞,所以,干架是解決問題的主要手段,拼的是勇氣和血性,生死,各安天命。
問題是,七社的社員打輸了,社裡的領導,陰沉的臉色,冷冷的盯著社裡的每一個人,雖然大家都出力了,可是,打輸了,那就是錯。
領導當然是沒錯了,有錯的,當然是社員,是他們不拼命,否者,100個人,怎麼幹不過人家70個的人。
打輸了,還想要面子,那是扯淡。
所以,想要回自己的面子,還是要看看你的拳頭夠不夠硬才行,蔡莊七社人,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只能幹了。
上次,100個人,為什麼干不過70多個人呢?
因為,很多人抱著打醬油的心思,出工不出力,推推嚷嚷,看到別人拼命了,自己就開始壯慫包了。
一頭牛麼,又不是自己的牛,牛是社裡的牛,命是自己的,當然不能拼命,否者,像周大孝那種傻子,受傷了,誰管你的死活啊,倒霉的還不是自家的老婆和孩子啊?
可是,現在不行了。
不拼命,可以啊,那就出糧食,現在是1000斤,要是這場再打輸了,那估計就是2000斤穀物了。
不要那頭牛?
好啊,只要蔡莊七社開口說不要那頭牛了,金山四社的老鄉,能夠倒貼2000斤糧食給蔡莊七社的老鄉。
一頭牛,600元,2000斤穀物,就算水稻,8元一擔,2000斤水稻,那才160元,就算是小麥,12元一旦,也才240元。
那個巨大的差價,誰敢說不要那頭牛啊?
再說,馬上開春了,蔡七社有500多田和地呢,本來7頭大水牛都不夠,現在還少了一頭的話,到時候,又是人拉犁耕田了,倒霉的,還是七社的老鄉啊。
現在,到了這個地步,要麼出糧食,要是拼命,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次開會,所有的社員都認真,上次打架,很多人不在乎,可是,這次涉及到糧食了,每戶26斤穀物,不是山芋干,是稻穀,小麥或者大豆才行。
要是再打輸了,那就是50斤穀物了,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了。
蔡莊七社的社員,眼睛裡面透露著兇狠,麻的,不狠不行啊,你都到我家搶糧食了,我還能裝縮頭烏龜嗎?
不管什麼時候,誰想要我的糧食,我就要誰的命,以前,小鬼子搶糧食的時候,大家都敢拼命,何況,只是普通的老鄉呢?
劉大田已經和社員說過事情的嚴重性了,這次干架,不成功,就出糧食,是生是死,大家自己看著辦?
劉毅友的眼神,盯著梅向剛,冷冷的說道:「老向剛,給,這是社裡的新鐵鍬,交給你,你這次給我狠狠的砸,朝著別人的腦袋上砸,砸出兩條人命來,不要給社裡丟人。」
梅向剛大光頭,一臉的蠻狠,默默的接過鐵鍬,放在地上試了試鍬把的硬度,老棗樹的硬木做到,非常結實,估計鐵鍬砸爛,鍬把都沒事,用來干架,最好不過。
干架的傢伙,那是有講究的,最好的傢伙,就是鐵鍬,可以砍人,可以削人,也可鏟人,可以打傷人,但是,打不死人。
鋤頭和釘耙,看起來兇猛,可是群戰的時候,太不方便,鋤頭和釘耙的攻擊面太窄了,一旦人多,施展不開,只能被打的份。
要說殺傷力最大的就是鐵叉,可是,農村干架的時候,鐵叉是不能用的,鐵叉,一叉之下,穿個通透,人肯定完蛋了。
農村干架,大部分的賭氣而已,怎麼可能是生死之戰呢?
動鐵叉,那是要人命的。
再說,誰也不敢拿鐵叉當傢伙,這個年代,能夠活到現在的人,誰也不是傻瓜,你拿著鐵叉去干架,別人是傻瓜嗎?
老鄉都是精明的主,看到對方有人拿鐵叉,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命,怎麼保命呢,當然首先幹掉拿鐵叉的人。
本來,老鄉干架,打傷人那是目的,可是,面對拿鐵叉的人,求生的本能下,打死你才能安全,所以,拿鐵叉的人,都是心虛的人。
心虛的人,拿著鐵叉,成為大家主要的攻擊對象,那簡直是找死。
干架的中猛人和狠人,拿的的鐵鍬,一拍一個準,一鏟一大片,一削一塊肉,容易震懾敵人。
蔡莊七社當中,干架最狠的,傅學浩;干架最猛的,梅向剛;干架最黑的,羅先義;干架最無賴的,劉大地;干架最愣的,周大孝;干架最軟的,周大忠。
梅向剛緊緊的握著鐵鍬,滿意的說道:「劉社長,干架的時候,我老向剛什麼時候給大家丟過臉啊?」
「老向剛,這次打贏了,我請你喝酒。」劉毅友鼓舞的說道。
梅向剛舔了舔舌頭,估計是饞酒了。
「先義,這把鐵鍬也是新的,把你的狠勁拿出來,給我拼命的砸啊,打贏了,我請你喝酒。」劉毅友對著羅先義也鼓勵的說道。
「那肯定的,想走我手裡拿糧食,老子打廢了他。」羅先義咬牙切齒的說道。
「嗯,我還是看好你的。」劉毅友鼓舞的說道。
劉毅友看著傅學浩,刺激的說道:「老傅,你是練家子啊,這次你是先鋒啊,我知道,你嫌棄鐵鍬不好用,這次給你專門準備的,保家刀,保家衛社,給我狠狠的砍啊?」
我賽,居然是一把大刀啊,而且還是大關刀,至於麼,都是老鄉,用得上大刀嗎?
傅學浩接過大刀,揮舞了幾個刀花,滿意的說道:「這是老董家的保家刀啊?真是好東西啊?隊長,你放心,我肯定砍他一個通透。」
「大忠,哎,你麼,老好人啊。」劉毅友看到高大威猛的周大忠,十分無奈的說道:「這次打輸了,每戶50斤糧食,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大忠緊緊握著手裡的扁擔,也不知道腦袋裡面想什麼呢?
「隊長,領導,我家大孝腦袋上還有傷呢,去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啊,能不能留在家裡啊?」二嫂求情的說道。
「滾回家,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啊?」劉毅友氣憤的說道:「大孝,你還能動嗎?」
「回去,回去,誰讓你出來的,給老子滾。」周大孝看到自己的老婆丟人了,十分惱火的連推帶踹。
「社長,隊長,你們放心,只要我周大孝還能動,干架麼,我從來沒有含糊過,乾死那群牲口。」周大孝咬牙切齒的說道。
周大孝又精神了,想到昨天被人開瓢了,心裡一肚子的怒氣呢,這次不動手的話,這個仇恨,哪年才有機會清算。
腦袋雖然疼,可是精神很好,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這次,周大孝有信心,肯定打破幾個腦袋,把場子給找回來。
蔡莊七社的老鄉,憋著一口氣呢,不為面子,也不為牛,為了自己的糧食,抄起傢伙,干他麻的。
這次干架,社裡全部出動了,所有出工的勞力,全部出動,就連剛出工的老四也背著鋤頭,跟著後面去干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