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看她神色慌張,跟看到鬼似的,不禁關切:「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送我回公司就可以,下次再去吧。」沈清沅又掃一眼後視鏡,極力壓下心中的驚恐,強裝鎮定。
「下次我挑個合適的時間。」
車窗外車流涌動,天色陰沉沉的,濃雲層層疊疊壓在城市頂上,是要下雨的徵兆,莫名有些壓抑。
顧言之在下個路口轉彎,往關氏集團的方向開去。
「不用跟了。」
男人靠坐在後排,漸漸收起視線,聲音冷寂到極致,侵染了平靜。
「是。」助理在前面開著車。
得到指令後,在下個路口跟前一輛車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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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沅看到後面跟著的車,終於消失不見時,緊張的神色稍微有所緩和。
「學姐,你是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了嗎?」顧言之自然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淡笑著問道。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浸染幾分溫柔,嘴角的笑意像春風一般和煦溫暖。
沈清沅低頭看一眼手心,被指甲掐出來的印子甚是明顯:「差不多吧,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人跟蹤我們。」
「不會是我哥吧?他就愛幹這事。」顧言之第一反應是顧蕭白。
以前顧言之經常玩失蹤,十天半個月找不到人。
顧蕭白就愛派人跟蹤他,隨時向他匯報行蹤。
「學姐,別擔心,你別管他就是。」想著,他安慰沈清沅。
沈清沅順著他的話題問下去:「你哥經常跟蹤你嗎?」
其實她知道是誰。
只是現在有更關鍵的問題,顧言之也經常被人跟蹤。
所以,未來她要少跟顧言之來往,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同樣的,仿製項鍊的事,絕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也……沒有,一般跟蹤是擔心我在外面犯事,丟顧家的臉。」顧言之頓了頓,解釋道。
沈清沅仔細打量他一番,給出客觀的評價:「你看起來不像會犯事的人。」
「是嗎?以前的我,不這樣。」顧言之深眸沉了又沉。
沈清沅沒再接話。
顧言之哪樣她並不關心,就連之前隱瞞身份的事,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車廂內迴蕩著好聽的輕音樂。
沈清沅情不自禁陷入思緒。
在她的印象里,祝太太是在一周後回來的,被傭人押著進客廳,蓬頭垢面,臉色煞白,手指指尖沾滿泥污,混雜著暗紅的血。
旗袍也被泥污血跡破壞,再無往日高貴優雅的形象。
溫柔面具碎裂成渣。
在看到沒死的祝懷硯以後,面露震驚與猙獰,跟凶神惡煞無差:「你居然沒死?!」
「該死的孽種!」
歇斯底里地沖祝懷硯嘶吼著,一度想要掙脫傭人,衝過來再狠狠捅他幾刀。
而祝懷硯坐在輪椅上,面容平靜,目光寒冷如冰。
裸露在外白得不正常的皮膚,在客廳橘色的燈光下照射下,泛出微弱的光。
菲薄的唇瓣,遏制不住地揚起笑。
卻一聲不吭,冰冷地目視祝太太被人關押到樓上臥室。
沈清沅站在輪椅旁邊,耳邊迴響著祝太太撕心裂肺的罵聲。
「祝懷硯!你真該死!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
「我真後悔沒多捅你兩刀!捅死你個孽種!」
直至祝太太被關進臥室,拍門的聲音依然難以忽視。
沈清沅才知道,原來傷害祝懷硯的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而那天祝太太要逃跑的,被祝懷硯精準預判到她所有計劃,出現在暗巷攔截她。
只是沈清沅沒想到,祝太太為了逃跑,居然會對親生兒子痛下殺手。
而祝懷硯的通訊設備,也全部被她搶走。
「回書房。」祝懷硯語氣幽冷,淡聲吩咐。
「好。」沈清沅推著輪椅,送祝懷硯往書房的方向走。
自從她救過祝懷硯,他對她的態度要好不少,偶爾會看著她發呆。
「怕嗎?」回到書房以後,祝懷硯問她。
英氣的容貌晦暗不明,雙瞳被黑暗占據。
沈清沅點點頭,「怕。」
腿都嚇軟了,手心全是汗。
難以想像,一向溫柔的祝太太,居然會有如此癲狂的一面。
跟瘋子沒有任何差別。
祝懷硯低笑一聲:「真沒用。」
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將她扯到自己跟前。
沈清沅蹲下身子,一臉不解。
而他只是緊緊盯著她,黑眸幽邃似寒潭,探不到底。
屬於他幽淡的沉香侵襲而來,夾雜幾分冷冽。
「你不怕嗎?」沈清沅沒頭沒腦地問一句。
被親生母親殺害過的祝懷硯,難道一點也不怕嗎?
祝懷硯輕輕笑著,唇角笑意十分滲人。
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如果換做是她,她絕對不會高興。
祝懷硯抬手扣住她後頸,輕輕一按。
沈清沅離他俊顏越來越近。
她的小臉也越來越紅潤,害羞。
下一秒,祝懷硯鬆開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尾沾染水光,濕潤。
「喜歡我?」
沈清沅的臉更紅了。
沒給答案,就是肯定。
祝懷硯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而她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書房內沒開燈,氣氛莫名有些曖昧。
沈清沅心跳砰砰加快,下意識站起身。
手腕又被扣住,將她扯到祝懷硯面前。
溫熱柔軟的唇印到她的。
從沒和任何男人有過接觸的沈清沅,大腦轟的一下,完全失去思考。
齒關被慢慢撬開,溫熱的氣息相互糾纏著,有些黏膩濕潤。
沈清沅身體緊繃著,完全不敢動彈。
小臉紅得跟蘋果一般,緊緊閉著眼。
下意識往後縮,後頸又被按住,不讓她往後縮。
祝懷硯也沒有經驗,只憑本能,溫柔地親吻她。
很快結束這個吻。
沈清沅漲紅著臉跑離書房,全身發麻,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連男生的手都沒牽過,居然就被……
吻了。
下樓的時候碰見,沉著臉上樓的祝先生,面色陰戾,黑沉得像要殺人。
沈清沅有被祝先生嚇到,招呼都不敢打,躲得遠遠的。
祝先生往走廊深處的臥室走去。
那是關押祝太太的地方。
走廊沒開燈,一片森然,像通往地獄一般。
整個祝宅氛圍陰沉沉的,有兩個傭人在廚房小聲聊天。
「這次太太慘了,還以為她安分了,沒想到都是裝的。」
「五年守一個宅子,是人都得瘋,要我我也跑。」
沈清沅走進來,好奇地問:「以前太太也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