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也打了你兩下,你疼不疼?」他眸底儘是她從未見過的擔心。
夏柔柔迴避了他關切的眼神,「從小被打到大,習慣了。」
「因為我被打過多少次?」
「沒打過多少。」她不想回答這種問題,幫他把傷處理好,「你坐起來,我給你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
他很聽話。
坐起來的同時,又把身子正了正,「其實,你媽的手勁也不是很大。」
她抬眸。
剛好,他也望向她。
她讀不懂,他幽暗眸色後面的意思。
隨即把視線移到了他脖子的那道傷痕上,「作為一個母親,知道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有些衝動,希望你不要跟他計較。」
「離婚是你提的,要委屈的,應該也是我吧。」
夏柔柔的指尖一頓,旋即帶著怒意,看向他的眼睛,「那我為什麼要提離婚呢?」
「我說過,婚姻是需要磨合,要相互適應,你覺得你在婚姻中,就是完全的無過錯方嗎?」
夏柔柔眸色一緊。
他自己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他現在是想把這段失敗的婚姻,跟她三七分嗎?
「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她吃氣般,把棉簽扔進了垃圾桶里。
「我當然是最大的過錯方,但是,夏柔柔,你問一下自己,你有沒有試著真正走進過我的世界?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小時候的經歷,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工作上的問題,你甚至都沒有當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是嗎?」
夏柔柔錯愕的望著他。
他這是在指責她嗎?
跟她秋後算帳?
她承認,自己做得有不足的地方。
但是都要離婚了,給彼此留點體面不好嗎?
非要說這些令別人心裡不舒服的話,難不成解決了這些問題,他們婚姻的裂縫就能可以填補好了?
「在這段婚姻中,我對不起你,總行了吧。」
她實在不想談,婚姻中任何問題。
她更不想聽他在這裡論斷是非。
如果婚姻沒有問題。
那還離什麼。
夏柔柔起身要走,關韋扣住她的手腕,「夏柔柔,你如果從這段婚姻中總結不出經驗,就算你走進下一段婚姻,你依然會失敗。」
夏柔柔覺得好笑。
她不知道,他怎麼得出來這樣的結論。
「你想多了關總,我再結婚,也一定是嫁給一個滿眼都是我的人,愛我的人,總會包容我的一切,不愛我的人,總會覺得我哪哪都做不好。」
他眉心壓緊。
她的話,他也實在是不愛聽。
「愛有很多種,就非得每天掛在嘴上,我愛你,我愛你,你就感覺到愛了嗎?」
「那請問一下關總,您表達愛的方式是哪種?是在生死關頭,奔向最想救的那個人,還是事無巨細,溫柔以待,不厭其煩?」
總歸是又說到了火災這件事情上。
她不想說的,他非逼著她把這些曾經傷害她至深的事情講出來。
好啊。
那就講啊。
她好整以暇地睨著他。
她想聽聽,他會如何解釋,他當時的所作所為。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
「生死關頭,是你認為的生死關頭,在我看來,那場火災,完全不至於令人喪命,夏柔柔,你是一個護士,你有最基本的逃生本領,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脫困,所以……」
夏柔柔笑了。
他以為,他認為,他覺得。
在他的心裡,她就是一個完全不用操心的人。
「……所以,關總你奔向了別人,把自己的原配妻子扔下了。」她突然鼻頭泛酸,強壓下湧上來的淚水,嘲弄道,「看來,我不但要自己逃生,還要幫著你去救你的心頭愛,才算懂事,對嗎?」
「我哪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麼說,這事,他做錯了,他認,「我知道你很介意這事,我向你誠懇道個歉,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情。」
「沒必要。」發生過的,不可能再倒帶,而她的心,已經傷透了,「愛與不愛,很明顯不是嗎?所以啊,我再結婚,一定要找一個可以第一個奔向我的那個人,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的。」
夏柔柔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她還年輕啊,遇到好人的概率,還是蠻大的。
關韋的臉色,難看得厲害。
她要走,他偏拉著她不讓她走,「那你說,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就非得離?」
「我們要是不離,你怎麼娶邵婉清?你在火場救了她,肯定把她感動壞了,說什麼也要以身相許吧,她那麼漂亮,那麼有才華,跟你又是門當戶對的,你們才是天生一對,我讓位。」
她就是要氣關韋。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的陰陽怪氣,都用在了關韋身上。
沒關係。
他值得。
「我對她還算禮貌關心,一方面是因為她是邵爺爺的孫女,另一方面……」
關韋是想解釋一下。
夏柔柔不想聽,「別跟我講你們的故事,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你放開我,得去睡了。」
「這才幾點就睡。」他抓著她,不放,她掙扎了兩下,他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關韋,你不睡,總不能不讓別人睡吧,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的?」
「我知道,我欠你的很多,我確實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可以改,我也可以重新追求你。」
夏柔柔震驚的望著他。
他在說什麼?
他要重新追她。
他為什麼偏偏不過她呢。
「關韋,你明明又不愛我,為什麼非要跟我糾纏在一起呢?是因為我適合做一個妻子?還是因為,就像我媽說的,我只是一個你們豪門代孕的工具?」
夏母這樣想,關韋能理解。
但是夏柔柔也這樣想。
他覺得她腦子有問題,「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什麼是婚姻嗎?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我想要孩子,我去國外找誰代孕不了,非得找你?非得跟你結婚?」
「所以,你就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她又掙扎了一下。
他這麼束著她,而她又不得已,非得坐到他的大腿上,才行。
她真的彆扭。
「關總,能不能別在我家裡耍流氓,放開我行嗎?」
「抱自己的老婆,不叫耍流氓,叫調情。」他唇角上揚,眼睛也跟著彎了起來。
夏柔柔:……他是不是病了?
他不是說這種浪蕩話的人啊。
看來是跟邵婉清在一起,說這樣的話太多了,對著她也不小心說了出來。
「果然跟愛的人在一起久了,再正經的人,也會變得油腔滑調。」
關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