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誰啊?」林梔不耐煩地問著。
她剛剛才躺下準備休息,就被這陣敲門聲給打斷了。心裡不禁暗罵著:到底是誰這麼沒有眼力見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如果是江戟川那個傢伙,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一錘敲在他的腦袋上。
「砰砰砰~」
然而,敲門聲再次響起,但門外的人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林梔感到十分無奈,只能不情願地下床,光著腳丫子走到門邊。她「砰」的一聲用力推開門,嘴裡還嘟囔著:「江戟川你個......」
可是,當她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時,到嘴邊的話立刻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可以和你聊聊嗎?」林梔的思緒被打斷,她抬頭看向門口,只見江書堯站在門外,撓了撓頭,有些拘謹地問道。
林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應道:「行,進來吧。」說完,她便側身讓開,轉身向著太師椅走去。
待她坐好之後,又將雙腳抬起,踩在椅子上,整個人如同一隻慵懶的貓一般,蜷縮著身子,小小的一團蹲坐在椅面上。
江書堯見狀,也跟著走進房間,然後在林梔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兩人沉默片刻,江書堯率先打破了平靜,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林梔,並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幫我突破到了鍊氣期,如果不是你,我甚至可能連東州大選都沒法參加。」
林梔聽到這話,並沒有立刻接過錦盒,而是盯著江書堯看了一會兒,才緩緩伸出手,從他手中接過錦盒。
她當著江書堯的面打開錦盒,只見裡面裝著一枚圓潤光滑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林梔一眼就認出這是回元丹,可以迅速恢復修仙者的靈力,雖然算不上什麼珍貴之物,但對於凡人來說卻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在修仙宗門裡,回元丹非常常見,但在凡間,要想得到這樣一顆丹藥,必定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或者人情。
林梔放下錦盒,嘴角微微揚起,仿佛能夠猜到他心中所想一般,柔聲說道:「丹藥我收下啦,道歉的話不必說了,我原諒你了。」
江書堯顯然沒有想到林梔會如此爽快地接受自己的歉意和禮物,他瞪大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沒等他發出任何聲音,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口中喃喃自語著,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淚花。
「對不起……」
林梔見到他如此激動的樣子,她緩緩將雙腿從椅子上放了下來,眼神堅定且認真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好啦,我真的已經原諒你了。」
「你很好,小雨也很好。可是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每當我看向你的時候,我都會感到迷茫。我不知道究竟應該把你當作你看待,還是把你當作他來看待。當我看到你用他那張熟悉的面容去做一些與她性格完全不符的事情時,我的內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我知道這不怪你,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我真的快要瘋了。」江書堯近乎崩潰地說出這幾句話,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我不再敢看你,亦或者看他,都怪我,沒能好好保護他。」江書堯的眼神黯淡無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氣。他自責地垂下頭,無法面對眼前的現實。
「跟你相處這幾天,我很開心,但是知道真相以後,我再也不能對著小雨這張臉,來對一個陌生人噓寒問暖,對不起。」江書堯的語氣逐漸低沉,帶著深深的歉意。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但內心卻依然感到無比痛苦。
他慢慢地平靜下來,原本亮閃閃、像小狗一樣的眼睛,此刻也變得沉寂如死水一般。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所以這次,我是來向你道別的。等過了這陣子,我就要進入乾坤門修煉,此後一別兩寬,願你順遂無虞,皆得所願。」
林梔的內心不禁泛起一絲動容,原來江書堯並不是那個只會嬉笑打鬧、膽小怕事的人,而是一個關愛妹妹、愛護家人的好兄長。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輪迴,緣分來時相聚,緣分盡時離散。
歷經前世的種種,林梔對生死別離已看得分外透徹。
她沉思片刻,最終只輕聲說出了八個字:「一別兩寬,各生安好。」
江書堯聽到這句話後,終於鬆了口氣,向林梔拱手行禮道別,然後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林梔再次躺回那張溫暖舒適的床上。
她閉上雙眼。
然而,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翻來覆去。
要不……去找那個劫她洗髓丹的小賊打一架?
說干就干,林梔迅速翻身下床,動作麻利地穿好衣服,又從衣櫃裡翻出一塊灰色面紗蒙住自己的臉,這才快步向江戟川的院子走去。
「砰砰砰~在嗎?開門。」看到江戟川的屋子裡還亮著燈,林梔毫不猶豫地敲響了他的房門。
「江戟川,江戟川在嗎?」然而屋內毫無反應,林梔不禁皺起眉頭,加大力度繼續敲門。
「不在!」一個不耐煩的男聲傳了出來,林梔聽出這正是江戟川的聲音。
「砰砰砰~」林梔毫不氣餒,再次抬手重重地敲打著房門,那扇精緻的木質雕花門仿佛要被她敲碎了一般。
終於,在下一秒,木門猛地被人從裡面拉開,江戟川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門口,眼中透著不悅,低聲道:「大半夜的,你鬼叫什麼?」
看著他明顯帶著怒意的表情,林梔心中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輕聲說道:「那個……能不能借我一把劍用一下呀?」
「哦?」江戟川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抱著雙臂,身子斜倚在門邊。
「你要劍做什麼?要是你告訴我,我便借你。」
「我拍下的洗髓丹不是有兩枚嘛?本來打算把其中一枚拿回來給你妹妹江序亭的,可是半路被一個用腕劍的白袍少年搶走了,今天東州大選,我感覺那個白袍人應該是楚思齊。」林梔大概總結了一下。
「所以......」江戟川繼續問道。
林梔見他不依不饒,只得委婉說道:「所以,我要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