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每個牢房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人,大多坐在雜草上一言不發,少數看到有人來激動的抱上柱子伸出手。
不知哪一間牢房正在施刑,慘叫聲不絕於耳,不斷刺激著林櫱幼小的心臟,心想怎麼還未到。
待行至一處稍稍明亮些的大空間,裡面有幾名獄卒正在交談,見到來人,趕忙行禮。
「都起來吧。」林櫱抬手,「劉項在何處?」
獄卒不敢怠慢,連忙帶路。
漸漸的,兩邊的牢房空出來的變多了,環境也愈發冷寂,終於,獄卒在一處完全昏暗的地方停下,拿起手中的火摺子點燃一旁的蠟燭。
環境稍稍明亮,裡面就傳來不滿的聲音:「怎麼回事,本公子不是說不要這燃蠟燭,你們聽不懂嗎?!」
兩人身旁的小太監立刻厲聲呵道:「大膽,陛下與上公在此,豈容你放肆!」
「!」聽到這話,牢獄中的人瞳孔一縮,強行壓下心中的不滿。
見此情形,林櫱挑眉看向獄卒:「他要求的?」
獄卒冷汗直冒,忙解釋道:「這位小公子昨日一直吵鬧,我們也……」
林櫱瞭然,這裡安靜,仔細一看牢中環境也比方才那些好上些許,獄卒依錢辦事罷了。
沒想到只此一晚,劉顯就安排這般妥當。
林櫱冷笑,隨意般吩咐:「打開門,把他綁到刑台上。」
「是!」獄卒咬牙,對後面使個眼色,幾人快步打開門,將嘴裡爆發出辱罵話都劉項提到台子上鎖好。
打小就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劉項咬牙,暗暗發誓等回到家去,就把這些勢利眼的獄卒們都殺了。
他憤憤抬頭,在對上青年太傅戲謔的眼睛凝固住,真是一張長相極佳的臉龐,比他玩過的小倌都要勾人。
想到這,劉項帶些痴迷的打量起來,咽咽口水,居然有些……
謝書寒的目光陡然陰森下來,正欲上前,只見他前面的人先行一步,精準的踩在劉項的腹部碾壓。
劉項回神,慘痛大叫,這一腳力道極大,直接牽扯起他前日受傷的傷口,口子被攆的裂開,鮮血溢出衣服。
「小公子,注意些言行舉止。」林櫱仍舊那副笑面虎模樣,力度極大,看著那張扭曲的臉。
這就不行了?還沒當時的謝書寒一半好玩。
看著刑台上的人終於老實,林櫱收回腿,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皮鞭遞到謝書寒面前。
「你來審。」
謝書寒瞪大眼睛,他一向聽先生的話,彎腰接過皮鞭,吩咐獄卒給林櫱準備一個凳子,走上前去,垂眸看著劉項。
「你,您……」劉項大喘著氣,看向謝書寒。
方才這廝明晃晃覬覦他的人,他很不高興,謝書寒這樣想著,在所有人的前面,面無表情的揚起手中的鞭子。
伴隨著一陣哀嚎,鞭子經過之處皆皮開肉綻。
「聽聞公子在府外偷養不少嬌妾。」謝書寒陰冷的笑著,偏偏說出的話小心翼翼,像是故意給後面的人聽,形成強烈的割裂感。
劉項仿佛能通過他的眼睛看到血色的累累屍骨,大腦的防禦感官在這一刻炸裂,他張開嘴,竟一句話也發不出。
「先生,他不理我。」謝書寒扭頭看向林櫱,眉頭蹙起,聲音頗為委屈。
「不,上公……我……」劉項終於害怕,猛地搖頭想要解釋。
一時間視線都聚集在角落處坐著的太傅身上,林櫱看看小孩,又看看劉項,心道這小公子欺軟怕硬,謝書寒只是輕輕一鞭,就嚇得要命。
他擺擺手,音色冷淡:「繼續。」
謝書寒回過頭來,眼神柔和些許,手一上揚,又是一鞭。
「別打,我說,我什麼都說!」劉項痛苦慘叫,聲音顫顫:「陛下,上公……我只是喜好養些美人,沒幹過別的!許多世家公子都喜歡這樣的。」
「都?」林櫱精準捕捉到這話,饒有興趣的問。
他換了一個姿勢,邊說邊搖頭:「懷抱著嬌妻美妾,又有美酒金錢相伴,真是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劉項聽到太傅附和自己,賠笑著快速點頭:「對!對!上公若想,我回去便選……啊!!」
又是一鞭落下,這一鞭重而狠,劉項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看著少年帝王再次陰沉下來的臉,顫抖著噤聲。
這倆人都怪陰晴不定的。
林櫱的臉冷下來,並沒有阻止謝書寒,只等人安生後起身,拍拍謝書寒的肩膀:「今日就到這裡,走吧。」
小孩盯著刑台上的人半晌,暗暗警告,抿抿嘴放下鞭子,轉頭跟上。
臨走時,林櫱看一眼獄卒:「他喜歡熄燈,就熄了吧。」
獄卒掃一眼裡面,俯身領旨。
到達聖宸宮,林櫱叫來影衛,吩咐道:「去查一下劉項此人身邊可有幾位交好之人,仔細查查他們近幾月的蹤跡。」
影衛領旨,飛上屋檐。
謝書寒坐在一旁,看著自己身前桌上一摞一摞的書籍,微微驚訝:「先生,這些是……」
「前些日子,諸臣上奏,控訴臣未曾教導陛下,實在擾人。」林櫱咳嗽一聲,拿著做擋箭牌。
謝書寒瞪大眼睛,搖頭否定,「才不是,先生教我良多,自是受益匪淺。」
不論哪一方面。
這話說的,平心而論,就是原主在面前都會老臉一紅,林櫱嘴角一抽,這小孩又把他要說的話堵回去了。
他內心使勁搖搖頭,心想著不能oc,將目光努力放到今日新出爐的奏摺上:「儘自己努力學,有不會的……問洪德全。」
原本在一旁候著的洪德全瞪大眼睛,一隻手指著自己。
我嗎?
「上公,老奴老眼昏花,五大……」他被謝書寒不滿的眼神一個激靈,忙弓腰解釋。
被林櫱迂迴回去,一句話定乾坤:「洪公公文武雙全,本官自是放心。」
「奴才……」洪德全臉都僵了。
謝書寒垂下眼眸,心裡略微糾結,要殺掉洪德全嗎?好像不行,這樣林櫱會不開心。
用慢性毒嗎,這樣接受的是不是快一點?
不行,還要再想一想。
須臾,謝書寒抬起頭來,貼心的解圍,「公公先出去吧,有問題我自會喚您。」
洪德全趕忙鬆口氣,「陛下這就折煞奴才了,奴才先去下面候著。」
說著便小跑退出去,差點以為後方有洪水猛獸。
洪德全內心添上幾分好感,感慨陛下果真善解人意。
屋內靜下來,只餘下翻弄書頁的聲音微微作響。
不知何時,林櫱感覺身邊翻書的聲音越來越大,間隔也快,不由轉頭,卻瞥見謝書寒偷摸看自己一眼,小狗撒氣一般微微側身,不理它的主人,只留下毛茸茸的頭髮。
林櫱沉默,好笑中帶點無奈,面上嚴肅:「你這是做甚?」
過了許久,差點突破青年太傅的耐心,謝書寒帶著凳子蹭過來幾下,悶悶道:「先生,我討厭宮裡。」
「為何?」
「回來之後,先生總想將我推出去……」小孩轉過身來低垂著頭,好不委屈。
「……優柔寡斷。」林櫱生生擠出這幾個字。
「謝書寒,你是三歲孩童嗎?」青年太傅冷下臉來,仿佛前幾日的溫存都是錯覺,語氣生硬而殘忍:「既然不好生生學,就繼續去那冷宮小院待著。」
果然,此話一出,小孩的臉瞬間白了,他趕忙端起書來,不住的說:「我學,我學,我會學好的。」
【檢測到限時任務成功,積分+2,當前積分—9
咦,宿主,你怎麼突然對男主凶起來了?】
【3,我在幫你家小白花男主脫敏。】
謝書寒未來可是要成為一代明君的人,這孩子從小缺愛,所以對他這個穿過來稍稍心軟的炮灰有了幾分依戀。
但這都是假的,謝書寒早晚會殺了他,他倆註定有一個不得善終。
等待女主出現,他就能將目光轉移,體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愛。
當然,現下的主要任務還是讓男主讀書,林櫱掃一眼努力刻苦的小孩。
對於這些微啟蒙書籍謝書寒早早便耳熟於心,只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成堆的書中,竟夾雜著幾本大家的政論。
他仔細一看,果真沒錯,這樣的書籍千金難買,很多都收錄在皇家書閣內,若非皇令誰都不可進入。
當然,可想而知這並不是一個傀儡皇帝的特權。
好吧,其實他也隱匿蹤跡進去過許多次。
林櫱有許多秘密,
但沒關係,他並不在意。
只要這個秘密不會讓林櫱離開就好。
若真有那一天……謝書寒就親自破開它,然後拿著送給他的短刀劃花林櫱的臉、身體,把他藏起來,誰都看不到。
想到這,謝書寒居然有些心痒痒。
他愉悅想著,這人既然選擇他,就註定要與他沉淪下去。
謝耶耶整隻人都散發出歡快的氣息,抱著書孜孜不倦的學習,這讓林櫱不禁感慨,好學的孩子一定有糖吃,加油小謝,帝王的日子正在向你招手。
享福的日子也在向林櫱招手,雖然包死,但是一個月是一個月,一年是一年,終歸是享福過不是。
懷揣著某種思緒,兩個心情良好的人皆聚精會神的干起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