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本該寂靜的聖宸宮此時燈火通明,不斷有宮人進進出出,一名匆匆宮女端出一個水盆,仔細一看,竟是一盆血水。
將整個宮外圍封鎖後,洪德全一手一個刺客拖進殿內,後邊跟著一串相同動作的影衛。
好像戰鬥結束時mvp結算畫面。
臥房內,林櫱正坐在榻上,兩三個太醫忙前忙後的處理傷口,青年太傅衣衫半敞,嘴角一片蒼白。
天爺,沒有延年益壽丹,這傷是真疼啊。
太醫小心翼翼,謝書寒方才臨時包紮的繃帶解開,鮮血又開始橫流。
謝書寒靜靜站在一邊一寸不落的守著。
洪德全走上前,將兩手唯二的活口扔在地上,俯身跪地:「奴才失職,未能及時救駕。」
林櫱歪頭:「人都齊全了?」
「是,奴才留了兩個活口,上公放心,皆已挑去雙筋。」
加上謝書寒捅的那一位,三人皆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下,疼痛讓人鼓眼怒晴,好似要將上方的人撕裂。
青年太傅給謝書寒一個眼神,忽然笑了,蒼白的嘴角咧開:「誰派你們來的?」
三人互看一眼,嘴皆一動。幾乎在一瞬間,謝書寒的一隻手緊緊鎖住一名刺客的下顎,電光火石間卸掉他的下巴。
快到所有人都怔愣一瞬。
洪德全大驚:「口中含毒!」
他趕忙去探另外兩人的狀態,二人皆口吐黑血,瞪大眼睛僵硬死去。
「這……」洪德全瞬間臉色極差。
「無礙,留一人便好。」
恰在這時,太醫將林櫱的傷口處理好,顫顫巍巍收拾盒子。
林櫱將眼神收回來,垂眸看著全身發抖的太醫們,神色淡淡:「多謝諸位。」
「只是今日之事希望諸位不要隨意開口,不然……」林櫱眼神凌厲,輕笑起來:「宮中太醫實在多,少一個兩個的總有人會頂上。」
「臣遵旨!」太醫們立馬跪地,快步離開此地。
待不相干的人皆走全,林櫱合上衣衫,站起身走上前:「搜身。」
聽此命令,眾人皆動。須臾片刻,只搜刮出些暗器毒藥,紛紛搖頭。
方才被謝書寒強硬卸下下巴的刺客也是死也不語。
林櫱皺眉,只聽身前謝書寒說一句:「將他們衣物褪下。」
然後,十幾具白花花的身體赤裸在空氣中,尤其是一身五花八門的致命傷口,讓林櫱眉頭一跳,頗有些不忍直視。
謝書寒蹲下身,注意到這些人的肩膀處皆有一道小十字傷疤,臉色沉下來,退至林櫱身邊,「先生,這些是劉府的死士。」
此言一出,原本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刺客瞳孔一縮。
「什麼?」林櫱驚訝道。
感受到身邊人的疑惑,謝書寒貼心解釋:「那日先生將我推出暗門,如先生所料,外面果真有人蹲守,幾名死士和剩下的大蛇從雜草中湧出伏擊,我漸漸不敵,多虧被韓將軍找到,才將他們擊殺。」
林櫱尚且不知還有這事,也怪於他的疏忽,只想著抄家的事,事後並未仔細詢問。
他轉身問洪德全:「他們一開始就鎖定這裡了?」
洪德全忙答到:「並非如此,奴才是在宮中主殿發現響動的。」
聖宸宮主殿,不就是皇帝的寢宮,只是林櫱的吩咐,傀儡皇帝尚未能住進去。
「我知道了。」他嘆口氣,不解於劉顯刺殺謝書寒做甚,莫非是查到那日牢獄中行刑的人是他?
他復又看看這間遍地狼藉的臥室,輕輕按揉太陽穴,心想以後這裡是睡不成了。
「派人收拾,活口秘密看守,嚴加審問。令今日當值的人員管教好,讓他們將嘴捂嚴實點。」
洪德全連連道是。
末了,林櫱牽起謝書寒身上垂下來的鏈條,「移駕偏殿。」
目測這兩日都要在謝書寒那屋子裡度過,剛踏出去幾步,鏈條拉緊,林櫱發現謝書寒沒有動,轉頭看他。
謝書寒道:「先生,可否讓我留在這,有些東西我想親自收拾一下。」
林櫱點點頭,走過去將他脖子上的狗鏈解開,露出少年泛紅的脖頸。
「先生……」謝書寒手掐在胳膊上,抿起嘴。
「速去速回。」
謝書寒猛地鬆開一口氣,笑著道:「是!」
謝書寒看著人漸遠,表情淡下來,一眾太監宮女隨著離開,只餘下數名暗衛埋頭清掃戰場。
他走到對面的桌案上拿起幾本藏書,簡單收拾幾番,獨自走入夜色。
待走至一處寂靜的陰暗處,一個黑衣影衛不知從何處跳落,單膝跪地:「陛下。」
謝書寒抱著東西,陰冷開口:「今夜當值的下人,除了幾個印象深的,都處理掉,小心些,別被他發現。」
「諾。」竹柏,不對,應該說是竹七領下命令,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謝書寒垂眸,輕輕附上自己的脖頸嘆氣,林櫱在一些事情上面總是過於心軟大意,但沒關係,他不願意,謝書寒來做就好。
經此一鬧,宮燈過了午夜才滅掉,待謝書寒走進新的臥房,林櫱已經熟睡。
床鋪早早留下外面一個人都位置,青年太傅因為傷口原因側躺背對著他,露出誘人的脖頸,謝書寒凝視著,再也忍不住,褪下外衫踏上床,湊到那人脖頸處,曖昧的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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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後,韓林告別同行官員,轉而向聖宸宮大步走去。
走至裡面,竟發現王柏風也在。
林櫱略微驚訝:「出城?有幾人?」
「是。」王柏風點頭,「只有兩輛車馬,車中有一老夫人、一中年女子和一些孩童,原由是探訪故親,有理有據。屬下心中有疑,故派暗探去追,竟無一返回,又轉而去城中調查,復而查到今日子時,劉府後門有人走動。」
林櫱面色一沉:「可查仔細了?」
「是。」王柏風再次抬頭,神情猶豫:「還有一事……」
正欲開口,林櫱眼尖的注意到剛剛走進來的韓林,起身道:「韓將軍?」
韓林走進來,看著兩人:「打擾你們議事了。」
「不打緊,將軍來的正好。」林櫱請座,對上王柏風:「接著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