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還是快起吧。」劉顯笑著,想要將他扶起。
韓林不答,轉而又道:「既然劉公子已死,那就麻煩劉尚書為民解惑了。」
「什麼?」劉顯不解。
「陛下,臣於民間找到一名證人,聲稱家中妹妹被劉項陷害慘死,現在正於殿外候著。」
「陛下面前,豈能兒戲!」劉顯冷哼一聲。
恰在這時,林櫱手撐下巴:「尚書放寬心,即是清清白白,自也不怕對峙於殿。」
他擺林櫱一道,林櫱自是要擺回來。
謝書寒沉思,復而抬手:「傳。」
劉顯瞳孔瞪大一瞬,趕忙行禮。
思慮之間,一名白衣女子快步走來,行至殿中,跪地叩拜:「草民李如月,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李如月得到首肯,梨花帶雨將妹妹消失後的經歷全盤托出。
「荒誕!」劉顯不屑的看一眼身旁的女子:「陛下,先不說這女子到底有沒有兄弟姊妹,空口無憑,下官實在冤屈。」
「你!」李如月怒目圓睜,死死瞪著劉顯。
「自然是有!」韓林抱拳,「陛下,其實那樣小院不止一間,臣順藤摸瓜,竟找出足足十三處院落,臣暗中調查許久,終於在其中一處找到別院找到李姑娘的痕跡。」
緊接著在皇帝的示意下,門外走入一個抱著古琴大包小包的微胖男人,男人畏畏縮縮的走進來,看到如此架勢直接癱軟跪在地下。
他的眼光鎖定劉顯,求救般的望向他:「大人……」
劉顯皺起眉頭,仿佛並不認識他。
「醉仙樓的清倌皆有一把趁手的樂器,李姑娘的正是一把古琴。」
李如月眼眶微紅,生生抑制住想要摸上去的手,神情柔和:「是,那琴側邊刻一個言字,正是家妹李如言。」
韓林搶過男人手中的畫,將其攤開,竟是一幅劉顯和一女子的畫像,上方還有題字,「劉尚書,你仔細瞧瞧,是不是貴公子的字跡。」
劉顯不認,「將軍,此言差矣,字跡可以偽造的。」
這時,一個外音傳入。
「哼,誰不知道這劉小公子生前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紈絝!」
「李御史可有上言?」劉顯的眼睛凌厲看去。
李御史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林櫱幽幽打斷二人的話:「既然如此,李姑娘的屍身又在何處?」
李如月趕忙下跪,堅定說道:「陛下,上公,劉府地下皆是暗室,地下有許多人被扔入裡面……」
她喋喋不休,將林寒與林有的經歷稍加轉化,如數脫口而出。
說完,她似怕人不信,趕忙又將懷中的玉佩拿出:「這玉佩我與家妹同有一個相似的,派人去一個一個查,總會找到。」
大殿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知曉,半晌,謝書寒道:「派宮中禁軍去查。」
「不用查了。」劉顯大喊一聲,跪於地下。
「臣認罪!」
一時間,喧譁更甚,無數官員在忍不住,交頭接耳。
「莫非,坊間正傳的歌謠……竟是真的?」
「荒唐!」
「劉顯,你當真如此!」禮部尚書氣的差點走上前前理論,被對站的人急忙攔下。
「完蛋玩意,還敢偷軍餉!」霍長英暴怒時跟韓林一個脾氣,險些去打他的狗頭。
此之情況不在少數。
謝書寒咳嗽一聲,「劉尚書,事情還未最終定奪,你當真不辯?」
「不必,臣皆認罪,府中地下確實藏著密室,只是裡面的人應當已被紅蛇吃盡,不剩什麼了。」劉顯目光淡淡,行一叩拜禮。
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大膽!」謝書寒大喝一聲,「戶部尚書劉顯,罪責滔天,現免去職務,押入天牢,財產如數充公!」
這時,景王身後的御史大夫方言如站出來:「臣現在就去辦。」
「等一下。」這時,一直不吭聲的林櫱開口。
隨著青年太傅一個動作,一個身著黑衣半死不活的人被洪德全扔在地上。
「前日子時,聖宸宮遭遇刺客,意欲行刺陛下,其他的沒留住,只剩下這麼一個活口,嚴加審訊時,發現所有刺客的肩膀處皆有一個十字線,劉尚書可熟悉?」
今天的刺激真是一波接一波,官員們只覺沒有炸中炸,只有炸更炸。
顯然,這件事連韓林都不知道,迷茫的睜大自己的眼睛。
劉顯瞪大眼睛,終於恍然大悟:「是你們……那日居然是你們。」
他忽然轉起來大笑,險些連腰都直不起來:「真是沒有想到……是臣做的。」
看到此景,劉顯這般爽快承認,方御史眉頭一跳,看向大殿之上,「陛下,上公……」
話未說完,就被林櫱的冷笑聲打斷:「好,好得很,方御史無須操勞,這次本官親自來,同時鎮北將軍韓林、兵部尚書霍長英、巡兵總督王柏川輔助。」
「臣領旨。」三人立馬出列。
「遵旨。」方言如停頓片刻,才咬咬牙退回原位。
聽到此話,劉顯笑意更甚,就連被守衛拉走時,也還是那副模樣。
時間耽誤許久,剩下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想不出今天要上什麼奏,紛紛行禮告退。
待林櫱與謝書寒行至後殿,林櫱還在復盤剛剛的局面。
走著走著,身前的謝書寒突然停下,林櫱險些撞到他,「怎麼?」
謝書寒完全放下方才殿前的氣場,轉頭望著他,試探性的說:「先生,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對,是不對。」林櫱說道:「太過巧合,太過順利。」
依劉顯在官中的閱歷和能力,他明明有機會爭辯下去,在李如月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在扔出那個刺客的時候,為什麼突然收手,接下來的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
「我要去天牢見他。」說著,林櫱便邁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