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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翻超話都很小心的,生怕用大號不小心點讚。
霍衍倒好，剛得知超話的存在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知道了。
他手向前一攤，莫名像個班主任：「你點哪個了？給我看看。」
剛剛上百人的戰隊群里在聊霍衍手滑點讚的事,他還不知道具體哪條就火急火燎過來敲門質問。
「忘了。」
「忘了現在就給我申請小號去超話里翻！」
霍衍被罵得有些委屈，慢悠悠掏出手機,在常予恩的注視下註冊完小號。
他運氣好，進超話里隨便一划就翻到了,原來是大家都截了圖,正化身尖叫雞。
霍衍把手機遞過去,「喏。」
常予恩仔細一看，還好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他們打比賽的等候室也是有攝影機的，霍衍給他遞了瓶礦泉水,他頭都沒抬喝了半口就還回去。
一遞一喝一還一接。
配合的十分默契。
霍衍就著同一個瓶子喝了口，擰上瓶蓋。
視頻被慢放，還配著浪漫的BGM。
常予恩突然喉嚨有點干,他知道霍衍就是順嘴的事,不像他這麼心懷鬼胎。
但cp粉不這樣想。
她們覺得這就是糖,不僅剪輯視頻發微博還配文：渴死你了吧，漂亮哥哥喝過的水味道如何？
縱觀整個衍恩大糖坑,它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顆糖。
但被霍衍點讚過後就不一樣了,它變成火山噴發，核彈爆炸的名場面。
仿佛霍衍隔空對著那位cp粉回應：很好喝。
這他媽何止cp粉要炸啊。
正主都快爆炸了。
常予恩班主任的教導語氣：「你以後不准再翻超話！」
霍衍小聲嘟囔：「我用小號就是了。」
「不行！」
「好好好，不行。」
一聽這縱容卻略帶敷衍的語氣就是哄他的,常予恩氣得胸膛一起一伏。
他怕霍衍再逛會看見那些「加料」的文。
什麼「摸摸它」「舔一舔」「寶寶抱抱」之類的。
他自己看著都受不了，更不要說霍衍了。
常予恩一個箭步衝過去揪著霍衍的衣領子，「你認真答應我啊！」
霍衍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一臉壞笑。
他第一次見常予恩發狠。
嗯……
如果別人發狠也是他這般,眼尾紅的，臉蛋紅的，尾音上揚。
那這世上應該有很多架都打不起來。
他從常予恩的話語裡感覺到了認真，遂自己也認真道：「我答應你不再看。」
「不過予恩哥哥，不能總是我遷就你吧？」
常予恩的手指鬆了松，「你想說什麼？」
「我答應你的要求，你也要答應我的一個。」霍衍手指在他倆之間的咫尺距離比了比，「這樣，才算公平。」
「什麼要求？」
「還沒想好，先存著。這個可以吧？予恩哥哥。」
一口一個予恩哥哥叫得賊動聽，常予恩突然想到以前他倆也打過賭，霍衍叫他洗衣服，那應該問題不大，「好，存著就存著。」
「來拉鉤。」霍衍伸出小拇指：「你可別賴帳啊予恩哥哥。」
「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諾。」
霍衍突然抱住常予恩，一臉嬉皮笑臉：「我能直接抱人為什麼要看網上的？」
鼻子間一股男生剛沐浴過後的冷淡清香。
常予恩愣了一下，想像以前的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他「哼」了聲，表示不屑。
聽得霍衍心痒痒，他都不知道他那聲「哼」有多嬌。
霍衍突然壞心眼的緩緩揉著他的腰，「超話說我喜歡揉你的腰。」
「你他媽滾啊！」常予恩突然炸毛，跟受驚兔子一樣跳出去。
「哈哈哈。」
霍衍笑得肆無忌憚，最後笑得有點腰疼，只好撐著牆。
「你有病吧霍衍。」常予恩邊離開邊罵：「現在提超話你就不覺得尷尬嗎？」
真的是有病，常予恩憋著一口氣回寢室。
他真想挖開自己腦子，看看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霍衍。
看到常予恩氣急敗壞的離開。
霍衍表情一臉懵：尷尬嗎？
他覺得蠻好玩的啊，本來還想說來都來了那就一起睡吧。
結果現在。
哎。
霍衍好在不是娛樂圈明星，要是明星可能真就圈內地震了，這不是單單用手滑就可以解釋過去的。
幸好他只是個半素人的電競選手，電競圈也不關心這些，大家笑笑就過去了。
唯一的影響就是，很多純技術流的男玩家也知道了HYG下路組合cp很火這件事。
他們說話可沒cp粉那麼愛講規矩。
就愛在公開場合，缺大德的，你「老婆」「老公」呢？
至於誰是「老婆」，霍衍又和常予恩戰了個五五開。
雖然常予恩更漂亮，霍衍更高大更攻，但誰叫他打的治療。
【治療這個位置，永遠被壓的份。】
【刻板印象。】
——
第二天，俱樂部的心理醫生來和楊洲聊了聊。
楊洲和心理醫生聊過後，心理醫生又和教練聊，看樣子教練是知道一點過去的事，但他完全不想和他們說。
四個人圍在一起飯也吃不好。
說實話，朝夕相處這麼久了，是條狗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了。
而且楊洲身上還有種很令人心疼的可憐氣質。
他剛來HYG時連話都不敢說，大家都是有眼睛看著的，看著他努力開導自己，慢慢與大家相熟，然後肉眼可見的很喜歡很珍惜這個大家庭。
不過大家還記得他以前打比賽愛死亡閃送，也記得他剛到俱樂部的戰戰兢兢。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埋在楊洲心裡的毒瘤還沒有拔出。
晚飯之前，常予恩趁心理醫生離開前截住他，「打擾一下，你能告訴我楊洲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件事你最好親自問他，一是我已經保證了不外講，二是他也只給我講了一半。」心理醫生嘆口氣：「你們多關心關心他，以親近的朋友身份切入可能會好點，他有點焦慮症。」
「好，謝謝醫生。」
常予恩回去時，三隊友都看著他。
「醫生不說，讓我們自己問。」
狗牙頭大：「就是楊洲自己不說我們才去問醫生啊。」
常予恩抿了抿嘴：「下訓後我找個時間問問他吧。」
確實，現在要說楊洲最聽誰的話，那必然是常予恩。
晚上下訓，五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影，稀稀拉拉像殭屍一樣走樓梯，從一樓晃到四樓。
常予恩手搭在楊洲肩上，楊洲驚了一跳，猜想他肯定要問自己事情，他心裡一團亂麻，想說又不敢說，最後被拉到四樓的陽台。
這個陽台很大，阿姨還種了很多花，完全就是個花台。
夏日夜晚的星星很清晰，看著很漂亮。
常予恩靠在一處，看著拘謹站在原地的楊洲，溫聲說：「你能給我說說你發生什麼事了？」
他原以為還需費點口舌，但楊洲對他的信任似乎很高。
「我以前打比賽時，他們喜歡說話……說話嚇我，我一緊張，就會犯錯。」
常予恩心下一沉，這個理由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那些話太深入骨髓了，楊洲現在都能聽到。
【聽說你輟學來打比賽的，家裡還有個生病的母親，這麼困難還打什麼比賽啊，要不要我接濟你啊哈哈哈。這樣，你把地上的水舔乾淨，並說謝謝琛哥，我就給你錢哈哈哈。】
他們不會動高壓線，但會排擠他，冷落他，把他的晚飯不小心倒掉。
他也去俱樂部高層那裡告狀，結果自己身上沒傷痕，那四人口徑又統一，高層不痛不癢說了他們幾句，還警告自己別那么小氣。
後來他又學會錄音，這次高層沉默了，他說這家俱樂部是劉琛親戚開的，他在這裡是一言堂。
高層繼續分析，他也大可以告到官方那去，官方處置了俱樂部，他這輩子也完了，俱樂部絕對不會再用他，其他俱樂部也沒有必要花錢買一個可能會舉報自己的菜雞回來。
最後高層還把錄音扣下了。
最重要的是劉琛長相不像他名字那麼普通，就像……楊洲偷偷看了常予恩一眼。
月下的他肌膚瑩潤，又是另外一種容色。
雖然劉琛遠沒有常予恩好看，但比其他選手好看很多，所以他人氣還蠻高，而且他在別人眼裡都是乖乖小孩的模樣，說他欺負自己，他們肯定覺得自己在撒謊。
所以他忍了，只要他能打比賽展現自己，只要他能離開俱樂部，怎樣都好。
他也曾崩潰大問過，為什麼只欺負他？
劉琛嗤笑，「看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就倒胃口。」
後來楊洲仔細觀察，發現劉琛在粉絲面前愛裝，在不熟的人面前愛裝。
但在熟悉的人面前，比如其他三個隊友，就得捧著他，時常誇他彩虹屁才不會遭殃。
自己不會夸就會被針對。
最重要的是自己打得好，而他當明星選手當慣了，是不會允許有人超過他的。
楊洲抹去劉琛的名字，把事情講了個七七八八，最後他說：「也怪我自己心態太差，他們說什麼都能影響到我。」
夜色靜謐。
過了好一瞬，常予恩才開口：「你才是受害者，不必把自己苛求的完美。」
僅僅一句話，楊洲剛剛都沒哭，現在卻哭了。
珍珠大的眼淚倏得掉下來。
「那個人是劉琛嗎？」常予恩問。
楊洲一驚。
常予恩就知道自己猜准了。如果楊洲現在都不敢說，那必然是個始料未及的名字。
「你千萬不要找他麻煩，求求了。」
常予恩和劉琛不熟，沒有立場，也沒有機會，硬替他找回場子只會讓玩家覺得常予恩惹是生非。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他煩躁的摳腦袋：「四分之一決賽那天是因為又碰見他了。」
「我知道，我不會亂找他麻煩的，這件事我能給其他人說嗎？他們也很關心你。」
楊洲心裡暖暖的，害羞的低下頭：「說吧，但你們聽過了就過了，不要為我做其他事。」
「好。」
常予恩又安慰了幾句，就把人放回寢室了。
第二天，他把這事給其他三個隊友說。
狗牙當即就想收拾這個叫劉琛的。
常予恩摁住他：「楊洲都叫你別多事。」
狗牙生氣：「狗爺我不怕被罵。」
「只要我們被罵了哪怕一句，楊洲就會愧疚。」
楊洲就是這個性格，他們因他被罵，比罵在他自己身上還難受。
所以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正面battle。
「虧你以前還是主播圈的，這點人心都不懂？」
一句話戳中狗牙的心酸往事，他咧咧嘴，忍不住好奇，「看你家庭條件不錯吧，怎麼還挺懂人間疾苦？」
常予恩的脾氣很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但接觸久了發現他很在意他人的情緒，也很共情很照顧他人。
「大概是我有一顆慈悲心吧。」他回答的很調皮，並不想多說。
「牛，這次算你牛，我不懟你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先暫時不收拾他，找合適機會。」常予恩說：「而且我得和心理醫生再聊聊。」
如此上心且穩妥。
狗牙轉頭朝文志和霍衍開炮：「隊長你看看，指揮你看看，是不是你倆的活？」
結果全被常予恩做了，還做得很好。
霍衍笑與有榮焉的點點頭：「予恩就是很棒。」
一臉這就是我家的表情。
「我呸，真煩你倆。」
而常予恩此時無心玩鬧，他總覺得確實應該再和心理醫生聊聊。
霍衍覺得自己有時心腸挺硬的，聽了楊洲的遭遇，他也心疼也氣。
但他更心疼常予恩經歷了什麼才這麼懂事。
可怕吧？
明明是楊洲在慘，他在心疼一個不關此事的「外人」。
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睡覺前，他還想著這件事，伸手摸了摸床後邊的牆壁，那面牆壁連著常予恩的寢室。
」予恩哥哥，你給我下了什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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