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碰——
一輛汽車朝沈驀疾馳而來,在她規規矩矩走斑馬線的時候,闖紅燈一把給她撞上天了。
其實疼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沈驀只能感覺到自己被車狠狠撞飛了,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昏過去之前,沈驀的第一反應是:
哪個瞎了眼的開的車啊!
第二反應是:
我飛起來了,好他祖宗酷!
然後沈驀再睜眼,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和煦的陽光、搖晃的樹影。
溫暖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她被車撞之前那個刺骨的冬天。
眼前站著一個桃花眼的死魚臉。
正是那個多年前被她甩了的人傻錢多前金主男友。
沈驀有點緩不過來了。
這是死前的走馬燈?
死魚臉前男友語氣不耐地問:「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沈驀下意識地說:「怕什麼?」
就看見面前男人微微挑眉:「好啊你,給我裝傻是吧?」
沈驀趁對方說話的間隙,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她剛剛可是被車撞了,剛好她的人生這麼倒霉,她也不想活了,要是現在這個場景真是死前的迴光返照的話,她也懶得看了。
然後沈驀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
男人被突然的尖叫聲嚇了一跳,扶住沈驀的肩膀,語調更冷了:「怎麼?賣傻不成,改裝瘋了?」
不是,怎麼迴光返照還會有痛覺的啊?
沈驀不死心,朝前男友伸出手:「你捏我一下,快。」
給前男友氣笑了:「別給我來這套。沈驀,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沈驀問:「解釋什麼?」
沈驀心裡想:【一上來就讓我解釋,我解釋啥啊,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當謎語人是吧?】
面前男人正欲開口說話,突然一頓,然後眼神怪異地看著沈驀。
人傻錢多的前男友哥名叫徐椿行,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沈驀的前男友。
倒的確是前金主。
概括來說,他每個月給沈驀二十萬,雇她當自己的舔狗女朋友。
對外,徐椿行並沒有正式官宣兩個人的關係。但由於兩個人天天同進同出,長了眼睛的都相信他倆就是男女朋友關係了。
徐椿行一開始只是想找一個貼身保姆,但有沒有女朋友這事,他本人無所謂,也懶得解釋。
對徐椿行而言,昨天沈驀在手機上突然跟自己提了分手。
沈驀的原話是:「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拜拜了您嘞!」
剛給沈驀發了這個月工資的徐椿行,看見消息以後很生氣。
今天就堵到她教室門口來了。
一開始還以為沈驀裝瘋賣傻,是想糊弄他,大概是不想還錢。
徐椿行已經在思考要怎麼處理她了。
他對生活上的事情不太關心,花錢雇舔狗也是單純懶得自己照顧自己,但畢竟是徐家唯一的繼承人,要是有人想騎在他頭上作威,他不可能慣著。
但是他剛剛眼睜睜地,看見了沈驀嘴皮沒動,但發出聲音了的場面。
給富二代大少爺也整懵了。
幻聽了?
猶豫的這幾秒里,沈驀的心聲一直沒停:【他平時都一副全世界欠他八百萬的臉色,光這樣盯著我看,我哪知道這是怎麼了啊?我今天沒給他買早飯?還是上課前沒給他買水?】
徐椿行緊緊盯著沈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給我解釋一下,『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下輪到沈驀愣住了。
她能真實感受到,徐椿行壓著自己肩膀的力道正在不斷加重。
她已經反應過來了,這不是什麼走馬燈,也不是什麼迴光返照。
這就是真實的場景,活生生的前金主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重生了。
好消息,她重生了。
壞消息,重生在了一個幾乎無法挽回一切的節點。
很多前世重要的事情,現在都已經發生了。
當務之急,沈驀要儘可能減少自己的損失,比如說先挽回一下金主爸爸。
沈驀立刻反應過來徐椿行說的是什麼事,畢竟她甩了人家,也就這麼一次。
她試圖睜大眼睛假裝無辜:「你聽我有話好好說……」
【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編好理由,包您滿意。】
徐椿行聽得清清楚楚,也不作聲。
接下來幾秒,沈驀果然不再開口。
等了一會,她才說:「我昨天做噩夢了,夢到你跟別人說我貪財,給點錢就能打發,然後你就讓我跑腿去買冰激凌,二十塊一根呢,貴死了,我買回來你還不給我錢,我就氣醒了,拿起手機以為還在夢裡……」
【他能信嗎?算了,隨便編一下得了。讓我想想該怎麼安撫他。】
這個節點很重要,因為在此之前,徐椿行每個月都會給她很大一筆錢。但是這次之後,他們倆就徹底斷乾淨了,沈驀沒有錢以後,不得不過上窮困潦倒食不果腹的生活。
如果是重生了,那麼首先,沈驀要抱緊大佬的腿。
沒記錯的話,上輩子徐椿行畢業以後繼承家業,年紀輕輕當上了總裁,在海城是首屈一指叱吒風雲的人物。
她實在是沒錢吃飯的時候,求到了徐椿行面前,差點就想給他跪下了。
只是一時缺錢,沈驀當時右手受了傷做不了體力活,原本想著賺了錢就還給他。
但是徐椿行依舊是冷著臉,問她是不是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聯繫自己。
徐椿行原本想問沈驀要個說法,他畢竟不知道沈驀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沈驀覺得自己的樣子有點丟人,不想再被徐椿行也趕出去,自己主動就走了。
沈驀也沒話說,畢竟是自己先對不起人家的。
但對於徐椿行沒有幫她這件事,她還是默默記仇。
她沈驀能屈能伸,忍一時,等以後找到出路了,再想辦法和這個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可怕男人斷乾淨。
雖然徐椿行的確是個精英,年少有為,但現在是他倆的大學時期,比沈驀高一級的他,一個月給沈驀開二十萬工資,只要求她像舔狗一樣隨叫隨到。
這不是人傻錢多是什麼。
這個時候的徐椿行還是好騙的。
徐椿行一直被當成家族繼承人培養,平時精力都花在課業上,對生活不太上心。
平時,對於沈驀這個保姆,只要她能保證自己一日三餐均衡搭配,不用費心思費腦筋,別的徐椿行也沒什麼要求。
但是此刻,徐椿行冷笑一聲。
他也不是真傻,已經發現了自己能聽到沈驀的心聲。
雖然這一點也很讓他意外,但他的接受能力不差。
他原本是打算讓沈驀吃點苦頭的,要不然真當他好脾氣。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打算把沈驀留在自己身邊,看看到底為什麼,一夜之間他就能聽到這個女人的心裡話了。
他已經知道她在糊弄自己的事實了。
徐椿行冷聲道:「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
其實理由對他而言沒那麼重要。
他生氣是因為沈驀拿錢跑路,還要罵自己一通。
他是有錢,他又不是冤種。
沈驀點頭如搗蒜:「好的哥哥,都聽你的哥哥。」
徐椿行:「下個月減到十五萬。」
沈驀:「哥哥哥哥哥哥好哥哥!別扣我錢啊哥哥!你是我親哥!有事好商量啊哥哥!」
徐椿行:「你母雞下蛋?」
沈驀:「……。」
十五萬就十五萬,這錢對她來說可太足夠了,她死時候手頭就一塊錢鋼鏰了,還是用來拋正反決定到底去不去求徐椿行的時候,她在路邊乞討來的。
沈驀用力握緊了徐椿行的手,簡直要眼含熱淚了:「謝謝徐總,徐總大氣,徐總你吃方便麵永遠都不會少調料!」
徐椿行:「……。謝謝,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