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徐椿行嫌棄每次都要轉幾千塊錢這種小錢,實在是太麻煩了。
乾脆就一個月給沈驀二十萬,兩個人口頭達成了勞動協議。
原本沈驀能幹的活,就算次次收款五千,其實也沒到一個月二十萬這麼多。
沈驀想著,不能讓大少爺覺得自己這錢花得不值啊!
於是沈驀就主動獻殷勤,儘可能地投其所好,在徐椿行沒下指令的時候,偶爾也會給他跑跑腿送送水。
學校里,認識徐家大少爺的人不少。
見多了有女生非要往大少爺身上湊的,但第一次見舔成沈驀這樣,徐家大少爺還沒有明確拒絕的。
那群看小說的嗷嗷亂叫,說什麼她是唯一一個能接近少爺的女人。
其實徐椿行真沒有這麼孤僻,他純是不喜歡和人類待在一起。
但愛看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沈驀就這樣被謠言傳成了徐椿行的頭號舔狗。
後來還晉升成為了徐椿行的卑微女友。
據說是憑藉毅力,慢慢攻破了徐家那個壓根不靠近人類的高冷少爺的心防。
沈驀自己也愛看八卦,每次校園牆上同學給她起了新綽號,她要拿出來跟唐可璐分享,然後哈哈大笑,說自己一個月拿這麼多錢,還有個這麼了不起的身份,簡直賺大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有膽子跟徐椿行提「分手」。
徐椿行對沈驀的印象不錯。
她做事很高效,也很周到,如果把她招到自己公司里,感覺可以更全面地壓榨她。
在這方面,資本家徐椿行給予了高度好評。
沈驀對徐椿行這資本家齷齪的嘴臉一無所知,但她自己對金主的感情也不算清白。
她非常目標明確地愛上了金主給的錢。
第二天,再一次在窄小但溫暖的宿舍小床上睜開眼時,沈驀終於對自己的重生有了切實的體感。
即便大腦已經明確知道了已經重生的事情,但前幾年的痛苦創傷,讓沈驀一直不敢放鬆自己的神經。
而現在,她躺在自己軟和的、雖然不太值錢,但是她自己親手縫製的被褥里。
沈驀總算有了種活過來了的感覺。
窗簾拉上了,但早晨的陽光透過縫隙鑽入房間裡,給昏暗的屋內撒上一層暖色調。
兩個有早八的舍友已經走了,而唐可璐剛醒,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啃玉米,玉米的香甜打開了沈驀剛剛醒來的感官。
今天一整天沈驀都沒課,因此可以做她最喜歡的事情——賴床。
沈驀翻了個身,把被子用力抱緊,此刻狹小空間帶給她的安全感,要更甚於之前一整年在空蕩蕩的顧家客房裡的感覺。
但手機屏幕不合時宜地亮了起來,伴隨著短促的鈴聲,在不開燈的床簾里很是突兀。
沈驀煩躁地把手機抓到面前。
如果是徐椿行有事找自己的話,她一定會在心裡把他狠狠臭罵一萬遍。
但並不是徐椿行打來的電話。
來電顯示上是一串陌生號碼。
有可能是騷擾電話,沈驀毫不猶豫地點擊了拒接鍵。
但陌生號碼立刻又打了進來。
騷擾電話一般不會再打第二遍。
但沈驀平時根本接不到重要的電話。
沈驀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她還是接了起來。
不等她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尖銳的叫喊聲。
「沈驀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誰允許你把我們電話拉黑的,要反了天了是吧!」
哦,是她那個臉皮比牆皮厚的養母王亞南。
沈驀不搭腔。
王亞南怒罵:「你不是每個月初都會給家裡寄錢嗎?這個月的錢呢?」
沈驀被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氣笑了:「沒錢。」
隨即電話那頭就是難聽的髒話和咒罵聲。
王亞南叫道:「沒錢你不會想辦法嗎!小蹄子你不會偷偷藏錢吧,你要反了呀你!」
誒,這不是我賺的錢嗎?
我偷偷藏錢有什麼問題?
我還要光明正大地炫耀我的錢呢!
沈驀隨即走神了,開始思考要怎麼讓自己的十幾萬閃亮登場,並且不被養父母拿走。
沈驀儘可能不讓自己笑出聲:「我在想辦法了,我昨天被老闆辭退了,現在手頭沒錢。」
王亞南說:「我不管,反正這周你得拿出兩萬塊錢出來,你弟弟要用。」
沈驀猛地坐了起來。
上輩子,她把徐椿行甩了以後,錢照常給養父母打過去了,所以王亞南也就沒給她打電話興師問罪。
沈驀也就完全不知道弟弟要用錢的事情。
按理說,自己每個月都給家裡打二十萬,弟弟不該缺兩萬塊錢的才是。
但沈驀用後腦勺掉的頭皮屑都能想到,她打回去的錢肯定是被早早花光了。
因為她的養父沈霆是個賭徒。
沈驀捏著嗓子,假裝膽怯地說:「家裡沒錢了嗎?弟弟,弟弟他要幹嘛?」
十幾年來,沈驀一直是逆來順受的樣子,王亞南對她倒也不會刻意瞞著什麼,因為她覺得沈驀可以任自己擺布。
王亞南大嗓門地說:「你弟弟生了個那個什麼病,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檢查費要好幾千,後面可能要住院。要我說,這些醫院就是坑錢的,真是不要臉。」
沈驀低低地應了一聲。
王亞南繼續說:「反正你快點打錢,記住沒,別想著翅膀硬了就能造反了。」
沈驀又聽她罵了幾句,也不回話,就等著王亞南主動掛電話。
這些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
弟弟生病這件事,上輩子沈驀還真不知道。
這輩子她可要湊個熱鬧。
光檢查費就要大幾千,他可最好得個絕症什麼的。
現在沈驀有錢了,要是家裡這個耀祖真是得了重病,沈驀願意出十塊錢貢獻一個紙花花圈。
外面,唐可璐的聲音透過薄薄的床簾:「家裡的電話?」
沈驀探頭:「管我要錢來了,搞得我是阿拉丁神燈,敲兩下就能爆金幣一樣。」
唐可璐嚴肅地說:「驀驀你可千萬不能心軟。」
沈驀說:「我才不會呢,真當我傻呀。」
她當然不是那種被虐待了,還傻傻地對人示好的散財童子。
沈驀眼神暗了暗。
但養父母一直拿捏著她想要的東西,就算要撕破臉,她也得先想個辦法把東西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