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華蘭納徵，小蝶爭炭

  到了正月，外面的風如刺骨刀般朝人的臉上吹，直讓人招架不住。大街上卻也不顯冷清，依舊有許多百姓外出勞作。到更的更夫在街上邊敲著梆子邊道:卯時正刻，新日換舊月。積雪未化，注意添衣……

  盛府衛小娘院.小桃:「嗚~嗚~」小蝶：「叫你去取個炭火，一頓飯的功夫都沒了，小娘要是醒了……」小蝶看到小桃背著個空簍子兀自哭得可憐。小蝶:「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小桃:「廚房沒給我，還把我趕出來了。」小蝶：「你和她們說了沒有這是我們院的份例。」小桃:「說了，關娘子直叫我滾。小蝶:「我去會會她們，你回去吧。外面冷。」

  小蝶背著婁子就去了廚房，與關娘子爭著炭火。這宅子裡的下人慣會捧高踩低，衛小娘不得寵，自是樣樣受苛待。況且衛小娘如今還懷著身孕，有的人自是不會希望她生下孩子。

  小蝶：「你放開我，這本就是我們小娘屋裡該得的。」

  關娘子：「出去，誰讓你進來的？這麼好的日子你搗什麼亂啊你。」

  小蝶：「別拽我！」

  周雪娘：「幹什麼呢！」

  幾人見來人是周雪娘也不拉扯了，小蝶也趁機拽出了自己的衣服，用手整了整領子。

  這周雪娘端著架子也不拿眼皮子看人，這關娘子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見來的是林小娘身邊的大紅人，立刻收了在小蝶面前潑辣的氣勢上前恭敬行禮。

  關娘子：「周娘子妝安，娘子怎麼親來了?」

  不想叫小蝶將這事捅到上邊去，對著小蝶說到：「你還不快走？免的惹周娘子惱怒。」

  小蝶是個老實的，不會因為誰勢大就低頭，她只知道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小蝶:「看來今天是說不出什麼來了。正好周姐姐來了，也給評評理，這定例一日八斤炭，現而一個月才得四五斤。

  周雪娘自是知曉其中的彎繞的，她心思最是多，又最愛裝老好人，自然是當場就發作。

  周雪娘：「你們好大的膽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過是風聲大，雨點小。」

  周雪娘：「如今衛小娘還懷著身孕，你們這些下賤坯子竟敢剋扣她的東西。」

  關娘子：「哪裡是我們剋扣啊！都是她們仗著身孕多領的，發份例那個是新來的，不敢說什麼，都叫她們拿走了，前些日子，廚房合帳對不上，還是我們自己把這個坑填上的呢。」

  關娘子:「想來小蝶姑娘是不會認得。」

  關娘子:「就從每日裡頭扣了。」

  關娘子：「也請小蝶姑娘可憐可憐我們，本來也沒幾個月錢，如今管發放那個，連頭繩都扯不上了。說完還委屈地撇撇嘴。」

  小蝶：「你胡說！你儘管拿出帳來我們對一對，看看我有沒有按下手印來。」

  周雪娘笑著拉過小蝶:「小蝶姑娘，這平日裡多拿了呢，咱們今日就少拿些。等回頭兒廚房帳上平了，再按平常的份例來唄。」

  小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周雪娘是唱紅臉的，當即就不幹了。

  小蝶：「好，看來周姐姐也管不了了，那我就去找大娘子做主，想來大娘子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廚房的人怎麼可能叫她去，當即便攔住了她。

  關娘子：「大娘子今日納徵事多如牛毛。」

  關娘子：「你去湊什麼熱鬧？」

  小蝶:「放開我！即是有冤情，便是官家門口登聞鼓也是敲得的。」

  小蝶：「就是被打了板子拖出去，我也要給我家小娘申冤！」

  關娘子：「不許去，都愣著幹嗎？攔住她！」

  小蝶：「幹什麼，你們還想殺人不成？我就算今日告不成，我明日也要告！」說著就掙脫了廚房那些人。

  周雪娘此時又出來打圓場。周雪娘：「哎呀，幹什麼，不就是幾筐炭食嗎？關娘子你去灶下拿給她就是了。

  關娘子:「是」說著就回了屋裡，不一會兒又抱了一大筐炭出來。關娘子：「這裡有二三十斤，怎麼著也夠你的了。」

  小蝶看了一眼那筐炭，什麼也沒說。兀自拿了簸箕篩了自己該得的八斤。

  小蝶：「該我的，我全要拿走，不該我的，我一分也不要！」說著背著簍子又風風火火出了廚房回了衛小娘院裡。

  盛家現今有五女二子。今日納徵之喜便是盛家嫡長女盛華蘭的，她自小便聽話懂事，又得祖母教導，深得盛紘喜愛。盛家嫡次子盛長柏自幼勤勉，讀書習字，從無懈怠。深受盛紘倚重。庶三子盛長楓是盛紘所鍾愛的林小娘所出，盛紘喜愛尤甚，倚重不足。庶四女墨蘭亦是林小娘所出，與盛長楓是一母同胞的。最會撒嬌賣乖，盛紘頗為喜愛。嫡五女如蘭活潑陽光，快意瀟灑。相貌平平，還愛端嫡女架子，令盛紘與王氏頗為頭疼。庶六女明蘭是衛小娘所出，因衛小娘不受寵，她也受冷落。後來衛小娘身死，她去到祖母身邊，由祖母撫養長大，只是不敢在冒尖出頭了。只守著祖母過日子。盛家七姑娘盛宣蘭，家裡人稱盛小七，盛家嫡幼女，自小便性情寡淡，不喜俗物。令王氏和盛紘最為疼惜的小女兒。因她從胎裡帶了不足之症，身體虛弱，從小極易發高熱。王氏為此特去山裡求了一塊兒開了光的長命鎖與她帶上。她雖身體不好，但自幼聰慧。王氏總怕她慧極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