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看手裡機票座位號,溫景安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他那些前呼後擁呢?
這麼巧?楚瑤是臨時買的機票,提前並沒有什麼計劃,不然她簡直要懷疑溫景安是不是故意跟蹤。
怎麼哪裡都有他?他又去幹什麼?
座位雖然挨著,但中間還是有距離,楚瑤坐進疫區繫上安全帶,飛機已經開始滑行。
空乘過來例行詢問楚瑤的忌口喜好,江城飛b市需要三個小時,有飛機餐。
「沒有,謝謝。」楚瑤在家吃了一顆糖抵抗低血糖,她現在餓的白麵包都吃的下去,「能現在給我一個麵包嗎?」
熟悉的嗓音,柔柔軟軟。
溫景安拿下眼罩看到楚瑤,楚瑤穿著簡單的白色休閒襯衣,搭了一條很舒適的半身長裙。逆光之下,她的側臉美艷。
「好的,您稍等。」
空乘離開,楚瑤抬手揉了下眉心。一轉頭,跟一雙深邃的眼對上。四目相對,空氣寂靜。
溫景安也不說話,就那麼面無表情看著她。
片刻後,楚瑤拿出口罩和耳機戴上。
「你去b市?」溫景安開口,嗓音低沉。
「不然我中途跳傘?」楚瑤清凌凌的眼看了過去,氣人的很。直飛,她不去b市去哪裡?
溫景安暫時不想跟楚瑤說話,楚瑤槓天槓地。
移開眼坐的筆直,肩胛骨在薄薄的襯衣下清晰可見。飛機平穩爬上高空,他又拉下眼罩,睡不著。
十分鐘後,空乘給楚瑤送來前餐,這家航空的頭等艙餐食還不錯。楚瑤拿下口罩吃東西,低血糖讓她心情很差。
兩塊烤麵包,楚瑤一直很喜歡吃,她吃完喝了一口水。
如芒在背。
轉頭再次撞上溫景安黑的純粹的眼,深層次浸著清冷的寒。這樣一個涼薄的眼神,是怎麼鑲進那多情的桃花眼裡?
「中午沒吃飯?」溫景安開口,嗓音仍是沉慢,帶著幾分探究。
「你吃了?」
溫景安也沒吃飯,他那種死潔癖怎麼會隨便跟人吃飯,確定楚瑤走了後他就直奔機場。他很少在外面吃飯,怕不乾淨。
這種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簡直奇蹟。
桌子上還有一份沙拉,楚瑤不愛吃生食,她推到一邊。溫景安還直直看著她,那個眼神也不帶什麼情緒,就是看著。
「你要吃?沙拉我沒碰。」楚瑤秉承著不浪費的原則,隨口問道。問完就覺得多話了,溫景安從不吃飛機餐,而且還是她剩的。
溫景安摘下口罩,儘管在密閉空間,身後幾百人。溫景安拿過叉子,金屬的叉子碰到盤子發出輕響,他徑直拿了過去。
打開濕紙巾擦手,淡淡道,「謝謝。」
楚瑤這輩子還能從溫景安嘴裡聽到謝謝,屬實稀奇。
「你去b市做什麼?」
「你查戶口嗎?」楚瑤從背包里取出書。
「你的戶口需要查?」溫景安看了她一眼,目光黏在楚瑤手裡的書封上,楚瑤在看七龍珠。
溫景安差點被紫甘藍噎死,他以為楚瑤會看些很嚴肅的書。他對楚瑤知之甚少,結婚那幾年,楚瑤占了書房,溫景安就再沒有去過書房。三年來,唯一一次進書房,是楚瑤回去搬東西。
楚瑤不接話,空氣沉默。
溫景安吃完沙拉,又用拿濕巾擦手。他細緻的擦,把冷白修長的指間擦的濕漉漉,散發著消毒水和薄荷的味道。
楚瑤的視線從七龍珠上移開,看向溫景安的手指,「我一直好奇一個問題,你天生潔癖?怎麼活到現在?」
「十歲開始。」溫景安垂下濃密睫毛,長長的睫毛在肅白肌膚上投落陰影。
為什麼?
但楚瑤跟溫景安什麼關係?完全不熟的前夫前妻,問這個沒意思。楚瑤繼續看漫畫,手指擱在書的側邊頁面上。
「我能人道。」溫景安突然開口。
楚瑤倏的轉頭,盯著溫景安看了幾秒。大庭廣眾,談人道這個問題,溫景安是生什麼病了嗎?
溫景安擦完手坐直,那張高冷俊美的臉上傲嬌的寫著三個字:我能行。
天晴了,雨停了,你覺得你又行了?
楚瑤打開音樂,音量調至最大。懶的再跟溫景安說話,溫景安有什麼問題,跟她有什麼關係?
兩人吃完一份前餐,就不願意再碰飛機上的食物了,非常有默契的拒絕了正餐,沒興趣在這高密度細菌空間裡吃飯。
萬米高空,窗外刺目陽光直射進來。
楚瑤專注的看漫畫,側臉在陽光下嫻靜美麗,白皙的膚色仿佛蒙上了一層細霧。
溫景安盯著楚瑤看了十分鐘,楚瑤巋然不動。
行不行這種事,楚瑤早晚會知道。
一想到這個可能,溫景安喉結滾動,身體裡又燥熱起來。他看向楚瑤的手,楚瑤的手臂又瘦又白,線條單薄。手腕細細的不盈一握,溫景安碰過她的手腕,那種感覺——蝕骨**。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個該死的吻開始。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按著他親完,就把他甩了。
他想沖冷水澡。
壓下滾燙,他那張臉更加清冷,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拿出文件審閱,最近老爺子有意讓他回去,開始讓溫景安參加董事會。
「你怎麼會有雲城項目書?」
溫景安抬眼,楚瑤已經把耳機拿掉了,她那雙大眼睛近在咫尺。
溫景安心臟猛地跳了下,又迅速壓下去。那一下,山崩地裂之勢。
溫景安蹙了下眉,聲音低沉緩慢,「溫氏集團的項目,我為什麼不能有?」
溫景安不是被踢出總部了嗎?楚瑤若有所思,看著雲城項目書。內部文件,上面的東西,比她知道的多。
「你沒被打斷腿?」
溫景安拿過水,用消毒紙巾擦乾淨瓶身,才打開。冷冽餘光落到楚瑤身上,眯了下眼,顯出一些陰翳,「你是很想看我斷腿?讓你失望了,我不單單斷不了腿,我還回了溫氏集團總部。」
「你們還繼續跟楚家合作?」
「明天董事會議會討論這件事,至於合不合作。」溫景安喝了一口水,冰冷的水沾到他涼薄的唇,顯出幾分艷麗的紅。他的膚色更加白了,慢條斯理放下水,繼續看文件,「你希望合作嗎?」
溫景安翻頁,楚瑤繼續往下看,看了有五分鐘,楚瑤擰了下眉,「下了飛機,楚雲海就在熱搜上,這件事會發酵到他控制不住的地步。你們覺得沒有影響,你們繼續合作。」
「你找了誰?」溫景安抬眸,瞬間黑眸凌厲起來。
楚瑤紅唇上揚,一笑,美的具有侵略感。很像她在腦力對決上的樣子,一股子張揚勁兒。
「豁的出去,沒有什麼難題解決不了。」
溫景安腦子懵了一下,這一個半月楚瑤都做了什麼?她變化挺大。從她母親去世,她仿佛變了一個人。
溫景安是有意算計,拉楚瑤上船。楚瑤不得不跟他合作,他能護楚瑤周全,這件事完美解決,也能跟楚瑤拉近好感。
楚瑤上來就炸了他的船。
楚瑤不會回頭,他在那一刻清楚的明白,楚瑤不再是曾經那個溫順乖巧的溫太太。她是霸王龍,什麼都困不住她。
她一抖鱗片,狂傲的飛了出去。
她身上沒有絲毫過去的影子,現在的楚瑤不被任何東西所困。站在高處,活的恣意瀟灑。
「如果,你跟我提,我可以幫你。」溫景安把話說出口,立刻就皺了眉,非常彆扭。他抬手整理襯衣領口,有些煩躁,「你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你犧牲的東西,永遠不會回來。」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溫景安直直看著她,目光深沉。
楚瑤滿不在乎。
母親去世,楚雲海帶別的女人登堂入室,把她推到地上。那瞬間,她就對整個世界都絕望了。活了二十五年,突然清醒,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場騙局。
那是什麼感受?
絕望。
世界之大,她仿佛浮萍。前面一片黑暗,她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孤零零的活著,她什麼都沒有了。
「我向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求救?你在講笑話嗎?溫景安,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覺得我們是一個聯盟?我一直很不明白,你這種盲目的自信到底來自哪裡?還是,男人都是這樣盲目自信?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楚瑤迎著溫景安的眼,唇角一揚,略有些諷刺,「你在我這裡,就是一根草。」
溫景安那點心思她看不出來嗎?溫景安是為什麼?不是喜歡,只是一種大男子主義的自尊心。
溫景安狂了那麼久,高高在上,看不起這個看不起哪個的。被人甩了,他自尊心掛得住?
沉默逼仄,許久,溫景安抬起冷冽的下巴,眼尾上揚似笑非笑。氣到了極點,他反倒帶上了笑意,「你就不怕我調頭對付你?」
楚瑤敢這麼橫,不過是仗著溫景安不會對付她。
他們對峙,片刻後,楚瑤斂起了一切情緒,目光沉下去。楚瑤沒有表情的時候有幾分脆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乾淨一塵不染,就那麼靜靜看著溫景安。
剛剛的鮮活勁兒一下子就沒了。
溫景安驀的心臟疼了下,說不清楚具體疼的位置症狀,很陌生,那種疼是從心臟中心緩緩擴散,最後指尖都疼了起來。
鈍疼一下一下的,溫景安心裡煩的很,「你心裡非常清楚,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結婚三年,雖然我們沒有交流沒有任何肢體碰觸,你還是清楚我的人品,不是嗎?我可以相信。」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楚瑤也有。
楚瑤移開眼,看向窗外層層疊疊的雲,遙遠處仿佛山巒又仿佛深海。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溫景安注視著楚瑤,嗓音沉到啞。理智回籠,他立刻從楚瑤的話里找到問題關鍵。若是像楚瑤說的那樣完全沒有感情,怎麼會失望?忽的就生出熹微的光,「你……喜歡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楚瑤:請你直接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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