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內,林家將七姑娘接回的消息傳來,如一道驚雷,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宋老爺和宋夫人聽聞消息,怒不可遏,當即命人備轎,直奔京兆尹府。
京兆尹府內,宋老爺一見京兆尹大人,怒聲斥責道:「大人,林家的人毫無證據便將七姑娘接回,而我兒卻還被關在牢中,這不是官官相護又是什麼?若大人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定會敲登聞鼓,進京告御狀!」
京兆尹見宋老爺氣勢洶洶,倒也不驚,只是淡然笑道:「宋老爺若不信,不妨看看宋公子親筆寫下的認罪書。至於如何處置,您不妨自己斟酌一二。」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份認罪書遞給宋老爺。
宋老爺接過來仔細一看,只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宋振南承認自己是兇手,為保林若巧出獄甘願一人承擔罪責,字字句句帶著決然。
宋夫人剛看了一眼認罪書,便氣得渾身發抖,眼前發黑,最終支撐不住暈厥在地。
宋老爺扶住夫人,看著認罪書中的字跡,眼眶發紅,手指微微顫抖,最後卻冷冷一哼,將認罪書摔在桌上,咬牙切齒道:「逆子!他竟為一女子自甘入獄,成何體統!」
京兆尹依舊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緩緩說道:「宋老爺,既然宋公子已認罪,依律例,我自會秉公處置。若宋家無異議,這案子便告一段落。」
宋老爺冷冷看了京兆尹一眼,扶著夫人轉身離去,腳步沉重。
儘管宋老爺憤憤離去,話語中滿是失望之意,可回到宋府後,他那憤怒化為了無盡的心疼。
他心中無比清楚,宋振南此番認罪不過是為了保住林若巧,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怎忍心讓他獨自赴死?
宋夫人見宋老爺一回府便沉默不語,整個人似被愁思壓得更加蒼老,不由上前低聲說道:「老爺,振南他……他自小善良,斷不會做出這般荒唐之事。如今被關在牢中,只怕身陷絕境,難有脫身之路……我們不能真就這般不管他呀。」
宋老爺重重嘆了口氣,片刻後,終是下定決心道:「他既為林七姑娘頂罪,那林家或顧家定知內情。」
「如今,七姑娘被林家平安接回,而我兒卻陷入絕境,這便是他們的恩情?他們想保七姑娘而捨棄我兒,這事,我絕不認!」
他語氣中透出幾分決絕,眼神也漸漸堅定。
隨即吩咐道:「去準備五口箱子,金銀珠寶、古玩字畫一件不留,統統放入其中。待東西準備妥當後,親自送往林府,我親自去求他們。只要林家還有一絲恩義在,就該救我兒!」
宋夫人聽罷,雖憂心不已,卻也急忙吩咐家僕,將府中珍貴之物一一收攏、裝箱,抬至前廳。
不多時,整整五大箱子堆放在廳中,箱蓋稍微掀開,珠光寶氣便溢出,照亮了整個房間。
宋夫人看著這些心愛之物,如今卻全數奉出,眼中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祈願。
「這些金銀珠寶,不過是身外之物。只要林家肯出手相助,保下振南一命,這些財物我們甘心奉上。」
宋夫人點頭,帶著一絲希望低聲說道:「只要林家有情有義,他們斷不會看著振南去赴死。老爺,這次您一定要救下他。」
宋老爺微微點頭,心中帶著幾分忐忑,卻不再猶豫,便吩咐下人抬起箱子,整裝待發。
此時,宋玉清正在房中繡花,忽然,身旁的女使匆匆而入,帶著幾分慌張低聲道:「姑娘,不好了!老爺和夫人得知七姑娘被林家接回後,正打算帶上金銀珠寶去求林家救少爺!」
宋玉清聞言,手中的針頓時一停,面色微變:「你說什麼?父親和母親要去求林家?!」
她難以置信地放下繡活,立刻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和冷意。
她當即命令道:「快,叫上弟弟妹妹們立刻到前廳去!」
話音剛落,便疾步朝前廳而去。
宋玉清趕到時,剛好聽見母親輕聲嘆道:「既然要去求林家,不如你我還有玉清一同前去,表明我們宋家全心為振南求情,也好讓林家不至於拒人於千里之外。」
聞言,宋玉清頓時冷笑一聲,走到二人面前道:「父親、母親,這些財物就算送去林家,未必能救下弟弟。」
「林家能保下七姑娘就已是極限,還指望他們為振南出頭?振南都已經認罪了,這件事恐怕無論是林家還是顧家,都無能為力。」
宋老爺和宋夫人皆愣住了,震驚地看向自己的女兒,不敢相信她的冷漠。
宋老爺皺眉道:「玉清,振南在牢中認罪分明是為保七姑娘平安。他自願認罪是情非得已,為何你卻如此冷漠,甘心看著他去送死?」
宋玉清微微低頭,語氣平靜地道:「父親,母親,振南既已認罪,便說明他自己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再者,殺人償命,既然振南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這才是對社會的交代。」
話音剛落,宋振昊和宋振宇以及其他幾個弟弟妹妹也陸續趕到,聽聞父母準備去求林家,都露出詫異的表情,不太贊同。
宋振昊上前勸道:「父親,母親,既然振南已經認罪,何必再求林家呢?我們並不是不顧及兄弟姐妹之情,只是振南既然做下錯事,便該承擔後果,何必將這麻煩牽連給林家與顧家?」
宋振宇也點頭附和,神色冷淡地說道:「父親、母親,我們總不能為了振南而讓整個宋家承擔風險吧?就算林家與顧家願意幫忙,恐怕也無法改變局勢。」
宋老爺和宋夫人聽著子女們的話,心中滿是悲涼,目光中夾雜著失望與怒意。
他們不敢相信,眼前這些冷漠說出「責任」與「代價」的孩子,竟是自己一手養育的骨肉。
宋夫人憤憤地抹了把淚,冷冷看向這些孩子,聲音顫抖道:「你們就這般冷血無情?振南是你們的親弟弟,如今他身陷囹圄,竟然無人肯為他說一句話?」
宋振昊與宋玉清面色平靜,彼此對視一眼,低頭道:「母親,我們並非無情,只是認清事實罷了。」
宋老爺眼中含怒,冷哼一聲,不再多言:「玉清和振昊若不願同行便罷,我們自去林家求情,想來林家尚有情義在,絕不會如你們這般無情無義!」
說罷,他挽起宋夫人,帶著準備好的五箱財物,毫不理會其他子女,直接走出正廳,往林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