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南淵難得休沐,正躺在榻上沉沉入睡。
窗外陽光透過薄紗照進屋內,暖意融融,難得有個安穩平和的日子。
可就在這時,慶吉急匆匆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緊張。
顧南淵微微蹙眉,被吵醒的他臉上還帶著幾分倦意,睜開眼不悅地看向慶吉,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什麼事?休沐日也來吵我,難道府中出了什麼天大的事?」
慶吉連忙行禮,低聲道:「世子,不得已才來打擾您……京兆尹府的人來了,說是三夫人牽扯到一樁人命案,他們奉命來提人,要將三夫人帶回衙門。」
顧南淵聞言眉頭皺得更深,語氣冷淡:「這京兆尹還真是不怕事,竟然敢貿然上門抓人,莫不是看我顧家好欺負了?」
說著,他翻身打算繼續睡,擺擺手不耐煩地道:「你去告訴京兆尹的人,沒事別來煩我,自己回去查清楚。」
慶吉見狀急得滿頭大汗,小聲勸道:「世子,這事只怕難以輕易擺脫,聽說主君那裡震怒了,若您不去的話,恐怕主君親自會來請您。」
顧南淵臉色微微一沉,冷冷瞥了慶吉一眼,顯然不願再被打擾。
就在此時,林若萱輕輕推門進來,正好聽到慶吉的話。
她走到顧南淵身旁,低聲勸道:「南淵,畢竟三夫人牽扯到了人命案,這是大事,若處理不當只怕會影響整個顧家。你不如去看看,免得家中上下因這事而亂了分寸。」
顧南淵見她語氣溫柔,卻帶著堅持,眼神微微緩和下來,嘆了口氣,終是點頭妥協了。
「罷了,」他輕輕握住林若萱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既然娘子都發話了,我便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林若萱見他答應,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正好,我今日已約了大姐姐見面,待會兒你忙完便來聽曲社找我便是。」
顧南淵點點頭,伸手替她理了理髮絲,語氣中透出幾分擔憂:「我會儘快處理此事,你也要小心。聽曲社人多嘈雜,出門時我會安排暗衛隨你,若有任何不對,務必讓暗衛即刻回報。」
林若萱微笑著點頭,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輕輕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放心便是。」
顧南淵這才稍稍放下心,吩咐身旁的暗衛隨行保護林若萱,自己則轉身朝三房的方向走去。
顧南淵到了三房院中,視線掃向為難不已的捕快們。
這些人面對三夫人的叫罵與威脅,雖不敢反駁,但臉上顯然也流露出無奈之色,夾在顧府與京兆尹之間,他們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三夫人見顧南淵到了,本以為他會護著自己,更加不知收斂,反倒趾高氣揚地沖捕快們呵斥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可是顧府的主母之一,豈是你們這些下等人隨意可以抓的?就不怕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嗎!」
捕快們被她這番話罵得面色通紅,既不敢應聲,又不知如何是好。
顧南淵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沉聲問道:「幾位,關於三夫人摻和進人命案一事,可有實證?」
為首的捕快聽到他詢問,微微抬起頭,緊張地回答道:「世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京兆尹府已掌握了證人證物,證明三夫人與一外宅女子的命案有牽連,故而才不得已前來顧府提人。」
顧南淵沉默片刻,銳利的眼神掃過三夫人,冷冷說道:「既然如此,既然此案屬實,便依律辦理。帶走三夫人,徹查清楚再說。」
此言一出,眾人皆愕然,捕快們更是驚訝地看向顧南淵,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三夫人更是瞬間臉色大變,愣住片刻後失控地大喊:「南淵!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的三嬸!你就不怕讓整個顧府蒙羞嗎?!」
顧南淵眼神冰冷,沒有絲毫動搖,淡淡道:「若三嬸清白無辜,自會有人還您公道。若確實與人命案有關,這便是三嬸自作自受,顧家更不是用來包庇罪行的藉口。」
捕快們聽到顧南淵的表態,瞬間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將三夫人按住,架起她便要離開。
三夫人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大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顧府被捕走。
三老爺見狀,面色鐵青,急忙上前拉住顧南淵,壓低聲音憤怒地質問道:「南淵!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三嬸被帶走?就不能讓捕快們通融通融嗎?何必要這般不留情面?」
顧南淵眸光冷冽,不帶一絲退讓,淡然說道:「三叔,秉公辦理才是對顧家的保護。若三嬸清白無辜,自然會得到公正的判決,若真有牽連,也無法掩蓋。我既不願濫用權勢,也不願顧家之名成為他人貪圖庇護的理由。」
三老爺一時語塞,看著顧南淵那不容置疑的冷靜神情,終於意識到這侄兒並非輕易可以說服。
他臉色變幻不定,終於頹然地鬆開手,看著捕快們押著三夫人離開。
之後,顧南淵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站在院中,目送他遠去,臉上都帶著隱隱的疑惑。
鎮國公微微皺眉,沉聲說道:「南淵今日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尋常,連帶著三房的人也不願多費心,反倒一味秉公行事,莫非他對三房……早已有所不滿?」
鎮國公夫人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低聲說道:「我也覺察到了。他雖一向冷靜,但對他三嬸的事情,竟完全不施援手,這確實不像他的性子。」
她頓了頓,思索著最近接連發生的變故,終於忍不住說道,「前不久,三房和六房的孩子在外挨打受傷,便是起因之一。而今日又與人命案牽連……老爺,你說,會不會這些事情都是南淵的手筆?」
鎮國公聞言,神情一震,眉頭皺得更深。
他沉吟片刻,回想起那些發生得如此巧合的事件,眼神中逐漸浮現出一絲疑惑:「你的意思是,南淵故意不施援手,甚至背後出手懲治三房和六房的人?他在一步步打壓那些對若萱不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