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夫婦也坐在堂上,面色凝重,朱大人更是眉頭緊鎖,顯然對孫家的事情早有耳聞。
他抬眼看向孫夫人,語氣中透出一絲不容置疑:「趁著現在局勢還未完全明朗,你需儘快去找孫徹簽下和離書,以及孩子們的斷親書。孩子日後便是我朱家人,不再同孫家有任何瓜葛,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日後的前程不會受到牽連。」
孫夫人愣住了,她從未想到自己的娘家竟會如此決然地要切斷與孫家的聯繫。
她猶豫地開口道:「大哥,母親,事情有必要做到這般絕情嗎?孫家雖落魄,但終究是孩子們的親祖父母,若斷親會不會太冷酷了?」
朱大人看著自家妹妹這般天真無知,忍不住一聲冷笑,臉上帶著幾分不屑:「你莫非還以為這是件小事?你可知這次的劫難是誰一手策劃的?」
孫夫人一愣,滿臉疑惑地搖了搖頭。
朱大人輕嘆一口氣,聲音壓低卻滿含深意:「是顧世子一手推動的,他與楚雲飛暗中謀劃,讓貪墨公款之事曝光,甚至在背後施加壓力,才使得楚雲飛能迅速彈劾孫家。你真以為這是朝廷巧合查出?顧世子出手,無非是為了替他那個新婦出一口氣。」
孫夫人聽到這個名字,腦中轟然一聲,整個人不由得僵住,眼神中透出濃濃的震驚。
她無法想像,一向隱忍的世子竟會以如此果決的手段報復,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為六夫人和三房當初對林若萱的刁難!
她呆滯地低語道:「可……欺負林若萱的是六夫人啊,六夫人也是因著三夫人一同才……」
朱大人看著妹妹的反應,冷笑著搖了搖頭,滿是無奈地說道:「你還是這般糊塗!顧世子既然動手,又豈會只動一人?」
「六夫人和三夫人還要自作聰明,去刁難他新婦。顧世子不拿孫家開刀,難道還會衝著鎮國公府去?」
朱老夫人輕輕嘆息,走到她面前,語氣帶著幾分嚴肅:「你若還護著孩子們,就該趁早斷了同孫家的關係。如今尚有轉圜之地,切勿讓孩子將來名聲盡毀,前程盡失。」
孫夫人眼眶微紅,愣愣地點了點頭,心中一片淒涼。
她知道自己已無從選擇,事到如今,為了孩子的未來,斷親便是唯一的出路。
朱大人看她終於有所觸動,便輕聲道:「斷親和和離一事,還是要先同孫老夫人溝通清楚,讓孫家人都心裡有數,不必弄得太難看。畢竟孩子們無辜,我們也不想他們因此背上不好的名聲。」
孫夫人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勉強平復了心情,聲音哽咽卻堅定地說道:「好,大哥,我明白了。我會儘快同孫家商議,爭取儘早了結此事。」
朱大人點頭,冷靜地道:「我會安排人手護送你去見孫徹,確保一切順利。此事宜早不宜遲,若有任何意外,恐怕孩子們會受更大的牽連。」
孫夫人默默點了點頭,卻無從抗拒。
孫夫人按照打聽到的消息,來到孫家如今暫居的破舊宅院前。
昔日的伯爵府已被查封,如今的孫家顯得異常淒涼。
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推開了門。
屋內昏暗破敗,家具陳舊。
孫老夫人正坐在一旁,眼神中帶著失魂落魄,而六夫人則在低聲安慰她,看上去也頗為憔悴。
然而,當看到孫夫人推門而入,二人臉上都顯現出一絲意外的喜悅,仿佛看到一線生機。
六夫人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急切地走上前,帶著幾分期待道:「你來了?你是來幫我們的嗎?我已經去求了鎮國公,不出幾日,弟弟一定會被放出來的。你只需稍稍等一等,一切都會好轉的!」
孫夫人聞言,簡直覺得自己像聽見了笑話。
她冷冷地掃視著屋內狼藉的景象,唇邊帶出一抹譏諷的笑意,語氣冰冷地說道:「姐姐,你還真是天真。鎮國公即便能救老爺,又能救得了你們整個孫家嗎?朱家早已查清此事來龍去脈,正是世子在背後推動。你們以為有希望?只怕早已沒有退路了。」
孫老夫人和六夫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覷,神色間掠過一絲不安和惶恐。
六夫人強作鎮定地辯解道:「不會的,鎮國公再怎麼說也和孫家沾親帶故,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孫夫人看著她們這般執迷不悟,忍不住搖頭冷笑,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鎮國公府憑什麼要為孫家出頭?」
「顧世子為了他的妻子,早已把孫家當作眼中釘。他怎麼會放過你們?你們若有自知之明,早該安分守己些。大姐姐,你又為何要去無端招惹新婦?惹了禍還自以為天高地厚,如今落到這般地步,你可曾後悔過?」
六夫人臉色發白,嘴唇顫抖了片刻,卻無言以對。
孫老夫人則臉色難看,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顫聲問道:「你今日到底是為何而來?」
孫夫人冷冷地看著她們,心中再無一絲憐憫,冷聲說道:「我是來與你們斷絕干係的。孫家如今大勢已去,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們陪你們一起下沉。」
「你們要麼立即同意和離簽字,讓我的孩子脫離孫家的虎狼窩,要麼,我會回去讓朱家出手,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孫老夫人頓時渾身一震,臉色煞白,她強撐著坐直身子,聲音顫抖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說斷就斷?」
孫夫人毫不動搖,冷冷回道:「是,我是孫家的媳婦,可孫家又何曾真把我和孩子當做家人?這些年孫家一直偏袒妾室,甚至縱容她們欺辱我和我的孩子。如今你們落到這般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別指望我再陪著你們受罪!」
六夫人見孫夫人態度如此決絕,慌亂中帶著哭腔哀求道:「求求你念在一場親戚的情分上,幫幫我們。如今全家上下只剩我們孤兒寡母……」
孫夫人冷冷一笑,目光冰冷而無情:「情分?我早已沒有情分可言了。你們若乖乖簽字,我還願意讓孩子們記著這段血脈之情。否則,別怪我不顧情面!」
她話音剛落,孫老夫人便支撐不住,心口一陣劇痛,身體猛然往後一仰,整個人當場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