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深吸了幾口氣,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勉強站直身體,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倒下,妍清還等著我救她。」
一旁的王嬤嬤也低聲勸道:「夫人,咱們可不能讓朱家那些人欺負了去!如今鎮國公夫人一同來,就是妍清的後盾。」
王夫人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恢復清明:「好,我聽你們的。」
與此同時,朱府內,接到小廝的通報後,朱康臉色一沉,隨即冷笑了一聲,走到朱夫人面前,語氣壓低:「母親,王家和顧家的人來了,您去應付他們,記住,無論他們怎麼鬧,都不能讓他們見到妍清。」
朱夫人皺了皺眉,帶著幾分不耐:「妍清還沒死嗎?怎麼生個孩子能熬這麼久?若是她再拖下去,直接弄死她算了,省得讓她壞了咱們的計劃。」
朱康臉色驟變,連忙擺手:「不行!絕對不能這麼做!她必須是因為生產而死,要不然顧家的人若是找來了仵作驗屍,咱們一個都逃不掉。」
朱夫人聽罷,眉頭皺得更緊,不情不願地應道:「行吧,聽你的。不過這最後一腳,千萬別再出問題了。」
朱康陰冷地笑了笑:「放心,這都臨門一腳了,我會盯緊,絕不出岔子。」
朱夫人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冷哼了一聲:「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好,我去應付他們。」
之後,朱康大步走進後院,屋內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王妍清臉色慘白,瘦削的面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但她死死盯著走進來的男人。
「朱康,你簡直是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王妍清咬牙怒斥,聲音虛弱卻充滿了恨意,「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放過,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朱康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王妍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沒有一絲憐憫:「天譴?你太天真了。這個世道,講究的是實力,哪有什麼天譴?」
王妍清胸口劇烈起伏,指尖顫抖著指向他:「朱康,你以為你做得乾淨,就不會被發現?我告訴你,王家不會放過你的!顧家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朱康毫不在意地輕笑一聲,靠近她的床沿,俯身用一種近乎輕蔑的語氣說道:「王妍清,我知道你心裡還存著希望,但你覺得你靠什麼撐到現在的?王家?顧家?」
他搖了搖頭,眼中透出得意:「王家也好,顧家也罷,他們能為你撐腰的本事,還沒到能撼動朱家的程度。而且,你以為王家會真的為了你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王妍清眼神愈發凌厲,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被虛弱的身體壓製得動彈不得:「朱康,你休想!我死了,我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朱康低聲冷笑,坐到她床邊,語氣淡漠得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你死了之後,我會把靈兒提為正室,孩子生下來也是朱家的骨血。至於你的王家,呵……」
他頓了頓,嘲諷道:「你五弟不是在我的安排下做事嗎?到時候提他一官半職,你父母只會感激我,哪裡還會追究你的死?」
王妍清被氣得渾身顫抖:「朱康,你簡直是瘋了!孩子是無辜的,你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放過,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無辜?」朱康嗤笑了一聲,眼神如毒蛇一般陰冷:「王妍清,你該慶幸我還願意讓孩子活下來。至於你,生孩子難產而死,這在世家大族裡再正常不過了,每年因生產而死的女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番話如同刀子一般刺入王妍清的心口,她劇烈地喘息著,胸口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突然,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角噴出,染紅了枕頭。
「朱康!」她嘶啞著聲音喊道,眼神怨毒,「我詛咒你!你永遠不得好死!你的靈兒,你的孩子,都活不長久!」
朱康看著她的模樣,非但沒有絲毫憐憫,反而露出了冷笑:「妍清,你現在就是靠這口怨氣吊著一條命吧?但沒關係,我不介意等你再撐一會兒。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前院裡。
朱夫人端坐在正廳上,手中的茶杯輕輕晃動,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語氣和緩地與王夫人寒暄:「妍清這丫頭一向乖巧,可這懷孕臨盆的女人最忌諱情緒波動,我和老爺也商量過,還是不宜讓外人打擾她靜養,所以才沒讓你們進去。」
王夫人聽得面色鐵青,手指緊緊攥著帕子,聲音中已經帶了隱隱的顫抖:「可是妍清的情況到底如何?穩婆和大夫都已經趕到了府中,為何還要趕走?這分明是人命關天的事,怎麼能如此大意?」
朱夫人面不改色,露出一副寬慰的表情:「妍清現在的情況不算太糟,只是有些虛弱而已。至於穩婆和大夫,妍清說自己害怕生人,不願見他們,這才讓人安排得遠了些。」
這番話幾乎是漏洞百出,但朱夫人卻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天衣無縫。
鎮國公夫人冷眼看著朱夫人,心裡已然明白,朱家這是鐵了心要藉機除掉王妍清。
她緩緩放下茶盞,沉聲說道:「姐姐,妍清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什麼時候這樣任性過?再者,一個臨產的孕婦最需要的是穩婆和大夫,這樣重要的事怎麼能由她自己來做主?」
朱夫人語氣微滯,但很快又恢復了笑:「我知道你們是關心妍清,但這裡是朱家,妍清已經嫁到我們朱家來,這些事當然由我們來安排。你們只管放心,我一定會讓妍清母子平安的。」
這話一出,王夫人終於忍不住了,眼眶一紅,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妍清可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放心?!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妍清,否則我絕不會離開!」
朱夫人臉色微變,正要開口再搪塞幾句,鎮國公夫人抬手止住了王夫人,冷冷一笑:「妍清嫁入朱家是沒錯,但她也是王家的女兒。如今她腹中還懷著朱家的骨肉,難道不該讓娘家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