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周嬤嬤和紅雅臉上皆露出震驚之色。
周嬤嬤冷哼一聲,語氣不善:「這陳婉,果然是打算用這孩子來給自己謀出路!」
林若萱的眼神越發冰冷,語氣低沉:「然後呢?她接下來的目的是什麼?」
女使戰戰兢兢地回答:「陳姨娘……她就是想自保,她說只要大家都知道她懷孕,林家便不敢對她怎麼樣。她只是個可憐人啊,大娘子……她不過是想求個安穩,嫁個良人罷了。」
此話一出,正廳內頓時陷入死寂。
紅雅和綠翹對視一眼,滿臉不可置信。
紅雅忍不住低聲道:「嫁個良人?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老爺的妾侍?竟還敢有這樣的念頭!」
綠翹皺眉,冷笑道:「這陳婉的想法未免也太荒唐了,明明是個攪得林家雞犬不寧的罪魁禍首,還敢妄想什麼良人!」
林若萱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諷刺:「良人?她倒是想得周全。可惜,她不明白,任何計劃都要建立在正確的基礎上。她以為憑一場醜聞,就能讓林家為她低頭?未免太過天真。」
女使低著頭,小聲說道:「大娘子,奴婢知道您不信陳姨娘的話,但她是真的……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她說,林家這樣的大戶,隨時可以讓她『消失』,她只能拼命賭這一把。」
林若萱沉默片刻,眉眼間浮現出冷笑:「陳婉的算盤確實打得響,可惜,她低估了林家,也低估了我的決心。」
她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兩個婆子,語氣冷然:「把她送回去,繼續伺候陳婉。但記住,從現在起,她的一舉一動都要有人盯著,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婆子們點頭應下,立刻架起女使往外走去。
林淮勛的院子內。
林淮勛坐在椅子上,手中茶杯久久未動,目光渙散而呆滯。
他雖對陳婉心有執念,卻不得不面對林家內外風雨飄搖的現狀。
「咚咚咚!」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林淮勛抬頭,眉頭微蹙,聲音略帶疲憊:「誰?」
門被推開,林若巧一臉焦急地沖了進來,淚流滿面地喊道:「四哥哥,不好了,大姐姐被齊家叫回去訓斥了!」
林淮勛神色一變,立刻站了起來,語氣急切:「訓斥?為什麼?齊家為什麼要訓斥大姐姐?」
林若巧眼圈通紅,聲音哽咽:「還不是因為你和陳婉的事情!如今滿城風雨,林家的醜聞鬧得沸沸揚揚,齊老夫人遷怒大姐姐,說林家教女無方,大姐姐當著眾人的面被罰跪,齊家上下都在看她的笑話!」
林淮勛聽完,臉色瞬間慘白,腳步踉蹌後退一步:「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大姐姐她……」
林若巧抹了抹眼淚,繼續哭訴:「四哥哥,你還記得大姐姐平日對你多好嗎?她一向溫柔謙讓,從來不捨得說你一句重話。可現在,她卻因為你的事情,在齊家受盡羞辱!」
林淮勛咬緊牙關,拳頭緊攥,聲音顫抖:「我……我沒想到會連累大姐姐……我從未想過!」
正說著,林若萱緩緩走了進來,她一身素衣,臉色蒼白,眼中還含著未乾的淚痕。
她站定在林淮勛面前,聲音沙啞:「四哥哥,我有話要問你。」
林淮勛怔怔地看著林若萱,眼中滿是自責:「八妹妹,你說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答應。」
林若萱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中透著痛楚和無助:「四哥哥,你告訴我,將來顧家真的休了我,我還能不能在林家養老?」
林淮勛大驚,連忙上前一步,急聲問道:「顧家?顧家怎麼會……」
林若萱哽咽著說道:「顧家那邊已經發話了,他們說林家出了醜聞,成了京中的笑話,若事情屬實,就要南淵休妻另娶。他們不想顧家的名聲受到牽連。」
林淮勛臉色愈發慘白,雙手顫抖著握住椅背:「我……我……」
林若巧接過話,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悲憤:「四哥哥,你自己犯錯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拖累大姐姐和八妹妹?她們的幸福生活全被毀了,你對得起她們嗎?」
林淮勛滿臉懊悔,低頭喃喃道:「我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真的沒有……」
林若萱直視著林淮勛的眼睛,淚水滑過臉頰,語氣中透著隱忍的痛楚:「四哥哥,我們是你的親姐妹啊!你明明是林家的嫡子,應該是我們的驕傲,為什麼卻成了我們的拖累?你知道因為這件事,顧家怎麼說我的嗎?他們說我不配做顧家媳婦,說林家丟了顧家的臉!」
林淮勛聽到這番話,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捂著臉,低聲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林若巧紅著眼睛,憤憤道:「四哥哥,你的對不起有什麼用?大姐姐的跪罰,八妹妹可能被休的危險,這些都不是一句對不起能挽回的!」
林淮勛顫抖著抬起頭,目光中滿是痛苦:「我會解決……我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陳婉……陳婉的問題,我會處理,不會再連累你們。」
林若萱聽到他終於鬆口,輕聲說道:「希望你這次說到做到。」
自從林若萱和林若巧離開後,林淮勛心情便一直沉重,他坐在椅子上,雙手無意識地揉搓著額頭,心中亂作一團。
突然,外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怒斥聲。
「混帳東西!我今天就讓你死得明白!」
林淮勛猛然抬頭,臉色一變,下一刻房門被狠狠推開,林時遠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眉目間滿是殺氣。
他手中握著一根拐杖,直接指向林淮勛,聲音如雷:「跪下!」
林淮勛臉色煞白,遲疑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動。
林時遠見狀,氣得額頭青筋直跳,猛地將拐杖狠狠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你還敢站著?你這逆子!你知道外面現在怎麼說咱們林家嗎?一個說林家嫡子和老父的妾侍苟且,一個說妾侍懷孕了!滿京城的人都在笑話我們!你可真是長了能耐!」
林淮勛低下頭,雙拳緊攥,嘴唇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