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帝後

2024-08-22 14:36:18 作者: 九月流火
  番外之帝後

  傍晚, 趙承鈞處理完一天的摺子,回坤寧宮用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趙靜姝幾人見怪不怪, 他們給父親問好後, 就散在大殿裡,各玩各的。

  趙承鈞坐在唐師師身邊,接過她手裡的趙子言, 問:「今天, 他有沒有鬧你?」

  「沒有。」

  唐師師說,「子言非常聽話, 除了餓或者不舒服, 很少哭鬧。」

  這是實話。

  趙子誥從小鬧騰, 一刻都不閒著, 趙靜姝更是創下矯情的最高記錄, 小時候別提多鬧心了。

  可能是哥哥姐姐把造作的份額用完了, 下面兩個孩子,一個賽一個安靜好帶。

  趙承鈞點點頭,他還是信得過趙子言和趙靜蓁的。

  趙承鈞握著小兒子粉嘟嘟的手, 突然問:「趙子言沒有, 那他們呢?」

  大殿中頓時靜極。

  趙子誥下棋的動作停下, 趙靜姝本來在和趙靜蓁玩跳花繩, 現在也不耍賴了。

  趙子言睜大眼睛, 靜靜地看著大殿中眾生百相,眼神仿佛在說, 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趙靜蓁最先站起來, 對趙承鈞行禮, 說:「是兒臣幾人愚笨,不能給母后分憂, 反要讓父皇操心。

  兒臣這就回去看書習字。」

  趙靜姝眨眨眼睛,反應過來了,也跟著說:「我也回去,今天學不完,我就不出來吃飯。」

  趙承鈞笑了一聲,說:「讓妹妹幫你們解圍,你們兩個也真是好意思。」

  趙子誥一聽就知道今天躲不過去了,他心裡嘆了口氣,正要認錯,被趙靜姝搶先道:「父皇,我錯了。」

  趙子誥一噎,就聽到趙靜姝繼續說:「我不該去擾亂講筵,也不該惹太傅生氣。

  父皇要罰就罰我吧。」

  趙子誥也趕緊說:「父皇,錯的是我。

  我是太子,不應該和妹妹計較,當時太傅馬上就要來了,我更不該離開文華殿。

  請父皇懲罰。」

  兩個孩子接連認錯,趙承鈞見他們認錯態度還算良好,就說:「有情可原,但是罰不能免。

  趙子誥回去將皇明祖訓抄十遍,趙靜姝你別給你娘使眼色,你也抄。」

  唐師師聽到這裡,挑眉:「十遍啊?」

  皇明祖訓是開國祖宗留給後人的家法,還沒完全成型,但已經非常厚了。

  趙子誥皮實,再說畢竟是太子,已經跟太傅學了好幾年,他抄祖訓不成問題,但是趙靜姝抄十遍……就有些要命。

  趙靜姝一聽就苦了臉,拉長聲音說道:「父皇……」

  「撒嬌也沒用。」

  趙承鈞不為所動,說,「沒得商量。

  你實在太不成樣子了,我早就說過讓你去內學,你一會生病,一會又說自己要帶弟弟,就是不肯去。

  再由你胡鬧下去就是害你,今日我已經和臣子說過,家裡有適齡女孩,還願意勸你這個混世魔王學好的,可以將名字報上來。


  等過幾天,你也跟著伴讀讀書去吧。」

  趙靜姝徹底垮了臉,趙靜蓁安安靜靜站著,見狀,說:「父皇,兒臣也願意去。」

  瞧瞧,這就是差距。

  趙承鈞對乖巧的二女兒向來溫和,再說二女兒主動想上學,趙承鈞哪有不應的。

  趙承鈞說:「好,正好替你姐姐挑伴讀,你看哪家小姐合眼緣,也一起挑了吧。」

  趙靜蓁應下,趙靜姝一聽,也鬧著說:「我也要自己挑!」

  「不行。」

  趙承鈞想都不想拒絕,「人選我親自把關。

  看你娘幹什麼,裝可憐也沒用,別動歪腦筋,好好學點好。」

  趙靜姝耷拉著臉,應了一聲,悶悶不樂地去一邊扯花繩去了。

  唐師師見趙承鈞凶女兒,也不高興了,罵他道:「說話就說話,你凶她做什麼?」

  這是一個怪圈,兩個公主,事實上一般只有大公主,受了委屈就來和唐師師哭訴,然後唐師師就會罵趙承鈞。

  趙承鈞被皇后堵得無話可說,一轉頭,冷著臉呵斥趙子誥:「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領罰?」

  趙子誥:「?

  ?」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趙子誥唉聲嘆氣地走了。

  他就知道,他是生活在皇宮最低端的人,任何傷害最後都會加在他身上。

  趙子誥沒吃飯就走了,過了一會,坤寧宮擺飯。

  趙靜姝和趙靜蓁吃飯,才用了一小會,趙靜姝就放下筷子,說自己飽了。

  趙靜蓁見狀,也跟著放下筷子。

  趙靜姝說要出去消食,拉著趙靜蓁一溜煙跑了。

  趙子誥正在敬敏宮裡抄祖訓,忽然窗戶被敲響。

  他一回頭,見趙靜姝和趙靜蓁趴在窗戶上,問:「哥哥,你吃東西了沒有?」

  趙子誥搖頭,父親對他要求嚴,沒有抄完之前,他是不敢自己吃飯的。

  趙靜姝就知道趙子誥沒吃,她吃力地從窗戶上翻進來,說:「我就知道你沒吃。

  真是笨蛋,幸好我給你帶了。」

  趙子誥看到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慌忙過去拉她:「你小心摔下來!」

  趙靜姝和趙子誥只差兩歲,從小時候起,她就成了趙子誥的童年陰影。

  趙靜姝剛會爬的時候,不讓奶娘抱不讓母親抱,非要支使趙子誥。

  後面趙靜姝學會了走,情況進一步惡化,她撕他的作業,搶他的零食,還把他的毛筆當胭脂,把自己和趙子誥都畫了個大花臉。

  這讓他本就不富裕的童年,更加雪上加霜。

  據母親身邊的宮女說,母親還懷趙靜姝的時候,那時趙子誥年少不知事,拍著胸脯說以後要保護肚子裡的弟弟或妹妹,一輩子對弟弟妹妹好。

  結果,就惹來了這樁孽障。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趙靜蓁出生。

  趙靜蓁出生後,趙靜姝找到了新的玩具,終於放過趙子誥了。


  不得不說,趙子誥長長鬆了口氣,因此,他對蓁蓁特別寵愛,就是因為感激,以及不可說的愧疚。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雖然趙靜姝從小欺負趙子誥,可是兄妹倆的感情非常好。

  趙子誥再如何嫌棄趙靜姝,父親懲罰的時候,他也會幫趙靜姝攔著,一力將罪名攬到自己身上。

  等後面趙子誥被父親罰面壁思過,趙靜姝也會冒著被父親發現的風險,偷偷來給他送吃的。

  多年來,兄妹兩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趙靜姝偷偷給趙子誥送吃的,也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事實上,趙承鈞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趙靜姝在趙子誥和眾多宮女的扶持下,艱難地翻過窗戶,站到了敬敏宮的地板上。

  她一回頭,見趙靜蓁已經站好了,衣冠整齊,頭髮服帖。

  趙靜姝驚訝,問:「你怎麼比我還快?」

  趙靜蓁回頭指了下門:「有門啊,為什麼要翻窗?」

  趙靜姝一時語塞。

  宮女太監怕餓著兩位小公主,吃食點心帶了不少,現在姐妹兩人將吃的堆在桌子上,和趙子誥一邊吃一邊說話:「太子哥哥,你抄了多少?」

  「不到一半。」

  趙子誥沉著臉,一臉沉痛說道,「還差很多。」

  趙靜姝有些遺憾地嘆了一聲:「還差很多啊。

  那我這十遍找誰抄?

  我本來打算讓你順便抄完了呢。」

  趙子誥一聽,趕緊放下吃的,這頓點心他可吃不起:「你自己惹下的簍子,自己想辦法,我可不管。

  我這裡有十遍,就算我抄完了幫你,兩個人字跡一樣,父皇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也是。

  趙靜姝撐著自己精緻的下巴,一偏頭看向趙靜蓁。

  趙靜蓁眼睛都不眨,說:「我還在練描紅,祖訓上很多字不認識。

  恐怕愛莫能助。」

  哥哥不行,蓁蓁也不行,她總不能找趙子言幫她抄吧?

  趙靜姝苦惱地嘆了口氣,說:「算了,明天我去堵王七郎,讓他幫我抄。

  哥,你們什麼時候散課?」

  趙子誥不想自己受難,但是又不能推自己最好的朋友進火坑,猶猶豫豫道:「這不好說。

  太傅講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放學。

  我哪裡知道太傅什麼時候講完。」

  「這好說。」

  趙靜姝豪氣地拍了下桌子,說,「哥,明天你看太傅快講完的時候,派小太監來給我傳信。

  我帶人去路上堵他,不信他敢不從!」

  趙子誥依然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趙靜姝虎著臉,凶神惡煞地盯著趙子誥,「反正要麼你抄,要麼他抄,總得有人幫我。

  你自己看著辦!」

  行吧,趙子誥閉嘴了。


  兄弟,不是他沒義氣,他真的盡力了。

  ·

  兩個女兒相繼跑出門,唐師師只當看不見,宮人皺著眉,問:「陛下,娘娘,大公主和二公主只吃了一丁點,恐怕過一會兒會餓。

  要不,奴婢跟去看看?」

  「不用。」

  唐師師依然穩穩地餵趙子言飯菜,說,「她們精著呢,餓不著自己。

  讓她們自己去吧。」

  趙承鈞也沒有管兩個女兒,他從唐師師手裡接過碗筷,說:「我來餵他,你自己去吃吧,過一會菜要涼了。」

  宮女見狀,立刻說:「陛下,娘娘,奴婢來餵二皇子。」

  好在趙子言懂事,不挑食也不吐食,很快吃好了,乖乖被宮女抱走。

  趙承鈞和唐師師兩人這才能安穩吃飯。

  唐師師問:「你怎麼想起給她找伴讀?」

  「早就該找了,省得她一天到晚往文華殿跑,該給她找點事情做了。」

  唐師師也覺得大女兒不能一直這樣,是時候該管束起來了。

  唐師師說:「她沒有壞心,就是急躁,坐不住。

  得給她找個文靜的伴,磨一磨她的性子。」

  趙承鈞不置可否。

  他覺得以趙靜姝的性格,指望讓伴讀帶好她,恐怕很難。

  趙承鈞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是嫡長公主,兄弟姐妹都有,驕縱也就驕縱些吧。

  如果以後駙馬敢欺負她,有子誥和蓁蓁幫她出頭,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唐師師對此倒很自信:「她或許會被外人欺負,但是在家裡,肯定沒人能欺負她。

  以後駙馬娶了她,不知道要被怎麼折騰呢。」

  趙承鈞輕輕笑了,意有所指道:「這倒是。」

  他深有同感。

  唐師師聽出趙承鈞背後的意思,挑眉,道:「陛下嫌我折騰?」

  「我可從沒說過這種話。」

  「你剛剛分明承認了。」

  「哪有?」

  趙承鈞說,「我分明在讚許你。

  靜姝越像你,日後出閣越不會被駙馬欺負,我就能越放心。

  這種好事,你應該更折騰才是啊。」

  趙承鈞說著笑了,唐師師生氣,用力瞪了趙承鈞一眼,一轉身走了。

  趙承鈞這些年來對這類事已經駕輕就熟,他跟入內殿,見唐師師坐在梳妝檯前,叮叮噹噹卸首飾。

  他就像沒看到唐師師的冷臉一樣,走到唐師師身後,說:「我幫你。」

  說著趙承鈞去拔唐師師的髮釵,唐師師伸長胳膊,按住趙承鈞的手,從鏡面冷冷乜斜著他:「不用。」

  「你今日頭髮梳的高,後面的髮簪你夠不到。」

  「那也用不著你。」

  唐師師說,「我自己夠不著,盡可以叫宮女,哪敢折騰陛下?」

  「宮女哪有我好用。」


  趙承鈞完全不在乎唐師師的冷淡,他握住唐師師皓白的手腕,放在掌心緩緩摩挲,另一隻手熟練地幫她摘下步搖,「你支使宮女,得付銀子和賞錢,但是我卻不用。

  皇后出身巨富之家,名下資產遍布運河兩岸,怎麼會連這點帳都算不過來?」

  唐師師嫌棄地從鏡子中瞪他一眼,她活動手臂,想要從他手裡抽手腕出來:「放手!」

  唐師師越掙扎,趙承鈞反而束得越緊。

  他從身後環住唐師師,將她抱了滿懷,問:「我若非不放呢?」

  唐師師的頭髮拆到一半,青絲雜亂地散在肩上,不似白日華美端麗,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引誘感。

  她被頭髮蹭的發癢,笑著躲了一會,無奈道:「夠了,別鬧,我干正事呢。」

  趙承鈞眉梢微微一動,他湊到唐師師耳邊,低語時,溫暖的氣流不斷打在唐師師耳廓:「我就不是正事?」

  唐師師臉蹭的紅了,她明知道內殿裡沒有侍從,卻還是忍不住環視一圈,發覺無人聽到時長長鬆了口氣。

  緩過神後,唐師師恨恨地用胳膊肘拐身後的人:「流氓,你說什麼呢!」

  趙承鈞抱著她,悶悶地笑:「趙靜姝會寫笨蛋卻不會寫蠢,你多年來也只會罵這一個詞,你們母女兩人,還真是一脈相承。」

  唐師師挑起一邊眉毛,側過臉睨他:「怎麼,你後悔了?」

  「那是自然。」

  趙承鈞含笑看唐師師露出氣憤模樣後,才不緊不慢說道,「我當然後悔沒有早些遇到你。

  臣子總說我子嗣不豐,殊不知,就是因為你出現的太晚了,才讓我老大年紀才得了第一個孩子。

  現在臣子全在數落我,你說,這怪不怪你?」

  「強詞奪理!」

  唐師師才不信他,說,「我和你年齡擺在這裡,就算你早早遇到我,我也年紀幼小,不能成婚。

  怎麼,你還打算娶十二三的小姑娘?」

  「這倒也是。」

  趙承鈞認真地想了一下,說,「看來如果有下一世,我還是得控制時間,不能放任你逍遙在外,也不能出現的太早。」

  唐師師沒忍住,噗嗤一笑:「你還想安排下輩子?

  嫌這輩子不滿意嗎?」

  「我從不做無功之事。

  相比於擔心下輩子,我更想解決這輩子的問題。」

  趙承鈞說著,突然把唐師師抱起來,說,「下輩子交給他自己愁去,你先來幫我解決一下朝政難題。」

  「你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是干正事。」

  ·

  帝,世宗皇四子,孝宗之弟,武宗之叔。

  帝少而聰敏,世宗甚愛之,因惹姚後疑。

  世宗駕崩,姚後懼帝奪孝宗之位,固令恭烈貴妃殉葬,群臣阻之無果。

  貴妃殉先帝而去,帝大病,病中赴封地靖北。

  帝于靖地駐守十二載,北拒韃靼,西遏察合台,中綏北庭。

  神泰七年,姚後召帝回京賀歲,次年春,武宗落水染寒,急病而去。


  武宗無嗣,群龍無首,帝於金陵主持大局,穩固人心,群臣三請,方登基為帝,改元永初。

  七月二王叛亂,帝親征周、齊,月余大勝而歸。

  姚後勾結帝養子趙子詢叛亂,皇后被困於宮中。

  幸帝及時歸來,力挽狂瀾,叛黨伏誅,姚後畏罪自縊,永初之亂平。

  帝慎審自恪,靜篤節制,勤政愛民,知人善任,創永初盛世。

  帝一生未立嬪妃,終生唯後一人,寵冠六宮,史稱莊懿皇后。

  帝後共育三子二女,後宮曾有言之,莊懿皇后為姚後離間之美人計,以效貂蟬、夷光之流。

  帝未予理睬,與後感情深睦,鶼鰈情深。

  待仁宗繼位,斥此言為無稽之談,禁之。

  ——《燕書·成宗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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