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長,咱倆要是死在這裡,誰也不怪誰。」
言外之意…
我不怪你。
從始至終,一陌都有選擇說不的權力。
何勝一噎,還嘴道:「那可不行,老頭子會怪我的。」
「哈哈哈哈哈,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他只會對我吹鬍子。」
眼見血要漫在她的胸口,一陌破釜沉舟,用盡所有的力氣掙開幾隻手。
她走到吳旭邊上,攤開手:「拿來。」
吳旭瞪眼說:「什麼!」
…
「鑰匙,把鑰匙拿來。」
「你瘋了吧!我為什麼要給你?」
一陌冷笑:「你沒有選擇了,若是不給你們就自己死在這裡吧。」
說完她轉身欲走,吳旭心裡一跳,急忙喊住了她。
「那個,給你,給你鑰匙。你可一定要把我們帶出去。」
「不好說。」一陌只淡淡來了這麼一句。
吳旭想罵人,卻又憋住,他是沒有在場幾個人聰明,可他會識人,有點眼色,眼下只有這個小娘們還有站出來的勇氣。
他必須同她們綁在一起。
一陌取過鑰匙在何勝的幫助下避開幾隻想把她拖入血海的手。
她站在了三行者面前。
哪一顆頭說真話?
哪一顆說假話?
哪一顆隨心情?
一陌在腦子裡將這道題分三步走。
首先,她要找出一個說真話或者假話的頭。
也就是說她要排除掉那個最大的干擾。
一陌快速舉起手指著一顆頭卻問了另一顆頭問題:「如果我說他是說真假話的頭,你會說呀嗎?」
「哦!」被指的那顆頭張開乾癟的嘴哦了一聲。
一陌吐出口氣對著何勝說:「何隊長,下一個問題你問,問這個頭!」
一陌的手仍舊指向先前的那個頭。
「一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何勝茅塞頓悟,腦子突然開竅了,想起了這個熟悉的問題。
一陌笑了,「那你問吧。」
全程,沒有多餘的話,一陌十分信任何勝。
何勝微不可察的笑了,指向那顆頭問道:「如果我說你是說真假話的頭,你會回答呀嗎?」
「呀!」
何勝笑了,轉過身對著吳昊道:「這位兄弟,該你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了。」
「我…我該問什麼?」吳昊一頭霧水,又驚又疑。
何勝手指一轉,指向先前與一陌對話的那顆頭說:「你問我問的那顆頭,如果你說這顆頭說真假話,他會不會回答呀!」
吳昊:「我…」
吳旭給了吳昊一拳,不耐煩道:「別磨蹭了,他媽的沒看見這血都要淹沒我們了嗎!」
沒錯,血的高度已經到了人的脖頸,何勝將一陌托舉起來,要不然一陌已經被淹沒。
時間不等人。
吳昊慢慢舉手指向先前與一陌對話的頭,然後問了與何勝對話的頭問題:「那個我問你,如果我說這顆頭說真假話,你會回答呀嗎?」
「呀!」
到此,一切都已水落石出。
何勝已經被無數雙手死死抓著,動彈不得。一陌咬牙跳進血海一股腦遊了過去,中途,她看見了血海中無數雙兇惡的眼睛牢牢鎖定她,無數雙手想將她拖入地獄。
「地獄不肯收下我,你還是換個人吧。」
說著酷炫非主流的台詞,一陌到了三行者面前。
「鑰匙我們交給你了,請帶我們離開這裡!」
一陌走近的正是當初第一次對話的那顆頭。她將兩把鑰匙放進它張著的嘴裡。
只見那顆頭吞下鑰匙,然後眯了眯眼,發出滿足的喟嘆。
「啊啊啊啊啊啊—」三行者尖叫。
一陌趕緊捂住耳朵。
「艹,叫這麼大聲幹什麼!」這是來自吳旭的抱怨。
何勝不知怎麼,捂住耳朵以後突然有些佩服吳昊這個哥哥,不論身處怎樣的險境,不論面對多大的威脅,永遠都是個表里不一的嘴炮王者。
像他與一陌,很多時候面對這些鬼怪大聲不敢吭,生怕觸怒它們惹禍上身。
想到渡過一切劫難後即將面臨的世界,何勝搖搖頭,雖然不知一陌為何要留下他們,但依照何勝的感覺,這個嘴炮王者若是到了那裡還不懂得收斂,那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在一陌開始出現耳鳴時,三行者停止了尖叫。
瞬間,屋內的血流開始倒退,無數雙手不甘地死命抓住所有人,卻在三行者的威壓下不得不退縮。
「嘶—,疼死我了!這鬼東西,咱們都贏了還那麼大怨氣。」吳旭此刻心裡是輕鬆的,因此說話更加肆無忌憚。
「哎—,沒想到你們兩個有點子厲害,竟然真的能破解難題找到出去的生路。」
一陌與何勝紛紛翻白眼,沒一個人理他。
「你!你們…」
吳旭狠狠拂袖,鼻孔重重哼出聲。
「他,他好像要走了…」
「趕緊跟上他吧。」
臨走時,吳旭看向前方一陌的背影,眼中充斥著惡毒,跟電梯間鋪天蓋地報紙上殺人兇手的眼神如出一轍。
滿滿都是惡意。
而他卻不知,民間有句古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走在最後的吳昊悄悄勾起嘴角,埋在陰影之下的臉奸佞而扭曲。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突然,正跟著三行者走入無邊暗道的一行人聽見了唱戲的聲音。
一個女聲,唱腔哀怨淒涼,尾音繞樑。
只是很可惜,場景不對。
無邊黑暗地道里,所有人不知身置何處,卻只聽得似近似遠,一會兒在耳邊,一會兒在身後的詭異歌聲。
「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
「死同一個棺~呀啊啊啊~」
…
「一個棺啊啊啊啊啊啊~」
幾人登時汗毛直豎,頭頂刷刷冒寒氣。
一陌在黑暗中不敢回頭看,但她知道有什麼東西正站在身後窺視著他們。
那是一種覬覦與垂涎。
她的後背開始發涼。
吳昊走在最後,這個洞比較狹窄,只容得下一個人通過。也就是說如果那「人」真的在最後,他將毫無退路。
漸漸的,吳昊感受到他身後有一種強烈逼人的寒意。
是唱戲的「人」。
而且,糟糕的是他能感受到那唱戲的「人」離他越來越近…
因為他周身的溫度開始極速下降…
他強逼自己不要回頭,額頭有豆大的汗珠落下,這時,吳旭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就貼在了他的耳邊,那口氣甚至吹的他耳朵很癢。
頓時,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感湧上心頭。
幾乎瞬間,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連抬腳的勇氣都沒有。
…
跑!
他拼命在心裡咆哮嘶吼!
…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