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長,這裡就是薄情娘的故事?」
何勝點頭,俯身悄悄道:「薄情娘的故事有些複雜,回去慢慢說。」
他壓低聲音說:「外面這些人魚龍混雜,又變化了樣貌,保不齊有你那些仇人,記住不要暴露你的名字、師門。」
一陌明白她的意思。
在這裡,一個恐怖世界,若是被別人認出而剛好那個人和你有些仇怨…
小鬼難防,更何況敵暗我明。
在不清楚一切規則前先要猥瑣苟起來。
兩列婢女將一眾人領進院子。
李家的宅院修建歷史久遠,到處可見的繁複實木雕花門窗,何勝憑藉著好視力,幾秒內,看出了一些違和的地方。
「門窗雕刻的花紋竟然是地藏王?」
「地藏王菩薩?」一陌若有所思。
「我記得咱們剛進入盲山鎮時,那個大門上貼的也是地藏王的年畫。當時我便覺得奇怪…」
何勝何嘗不是同樣不解。
「地藏王存於地府,作用是鎮鬼壓邪,鎮的是厲鬼壓的是邪祟。普通百姓家哪裡用得上地藏王像?」
一陌腳步一頓,她看了一眼何勝,語氣變得奇怪:「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李家藏著個需要地藏王來壓的東西。」
呼呼—
起風了,一陌與何勝紛紛抱著肩膀,帶著強烈的膈應感面色凝重離開了這所庭院。
希望只是他們想多了。
可很快,二人的幻想被打破摔個稀巴爛。
地藏王像、地藏王像、還是地藏王像!
所有的房間門窗都有!
一陌越看越心驚,何勝越看越沉默,到最後已經不置一言。
「本來我以為只有正廳那幾間屋子特殊,沒想到…」
一陌跟在人群的最後邊,她的後背爬滿了雞皮疙瘩,寒意迅速攀升。
這時候,走在人群最前邊的丫鬟突然轉身直直向後看,一陌趕緊拉著何勝低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最好少與這些沒有點睛的鬼婢對視。
人群中的吳旭自從見了李府管家與婢女這副模樣,便一直心神不寧。
他本走在人群的中間,走的好好的隊伍突然就停了,他沒有太多思考,下意識抬頭看。
這一抬頭不要緊,剛好與一群丫鬟的目光相撞。
吳旭嚇的失去神智,竟沒有第一時間移開視線。
明明是一群沒有眼黑的「人」,吳旭卻覺得自己被她們死死盯住,他害怕的想要大喊大叫。
「嘻~」
一群丫鬟對著他發出詭異輕柔的笑聲,然後互相對視一眼,猩紅的舌舔了舔紙白的唇。
吳旭渾身冰冷,手腳極速降溫,變得冰涼。
幸運的是那群丫鬟並未立即對他做什麼,而是轉身繼續向前走。
可吳旭依舊驚懼不安,那種被人覬覦垂涎的感覺並未消退,反而隨著時間流逝逐步加強。
仿佛自己是已經被獵人鎖定的獵物。
只待進食的信號發出,獵物將被獵人生吞活剝。
吳旭強忍著恐懼,吐出一口氣來。
暗地裡的一陌悄悄抬了頭,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她搖搖頭悄悄對何勝道:「不出意外的話,吳旭應該要出意外了。」
何勝自然也留意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你覺得那些「人」什麼時候會動手?」
「應該是夜裡,午夜時分,陰氣最重。」
何勝:「如果今天晚上吳旭真的死了,對咱們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一陌明白何勝想說什麼。
若今晚吳旭真的僅僅因為一個對視的眼神就被殺了…
一陌不敢再細想下去。
「各位老爺夫人,客房到了。」兩列丫鬟列成規則的兩對夾道令眾人從中間通過。
一陌能感到兩邊毫不加以掩飾的打量神色,那種目光像是上課老師提人回答問題時看名單冊。
她們是在挑選,至於選什麼無人得知。
吳旭緊緊挨著吳昊閉眼走進夾道,路上他還是沒忍住睜開了眼,卻被眼前的畫面嚇到魂都差點飛了。
只見所有丫鬟的死白目光在他睜眼的一刻瞬間爭先恐後與他對視上,然後便是唇角那絲若隱若現的古怪微笑。
「艹!」吳旭想罵人。
此時此刻,他心裡的不適感達到頂峰。
隱隱約約之間,他似乎有種預感。
他現在離死亡絕對是最近的距離。
吳昊一直在吳旭身邊,哪裡能注意不到他的異常,不過他沒有選擇安慰,反而一直沉默,任由吳旭擔驚受怕,如驚弓之鳥。
過了夾道,丫鬟留下一句兩人一間房便離開了。
吳旭還在抖著腿,他的後背直接被冷汗打濕。
他哆嗦著說:「弟弟,我感覺這裡很糟糕…糟糕透了。」
吳昊想笑,但他忍住了。
「哥,別害怕,咱們只要找到了那個東西,下半輩子便再也不用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到時候咱們也體驗一把富豪的生活,想找多少女人就找多少,你不是喜歡歡樂會的李翠嗎?這次咱們出去拿了錢,我都給哥,夠你娶十個李翠。」
平日裡不善言辭老實巴交的吳昊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
不得不說,吳昊很會說話。
其實人際往來中,會說話很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
說對點才是王道。
偏偏吳昊這番話這話說的既好聽又對點,吳旭雖然依舊驚恐,卻不再提離開之意。
一陌意外看了兩人一眼,早先她便認出兩人,這會子聽了吳昊說話,她有些意外。
何勝道:「走吧。」
一陌收回視線點頭。
「這房間?」
一陌推開門看見房間的風水格局,立馬擰住眉毛。
…
「從未見過床是朝北放的。」
何勝笑了,不過臉色卻凝重無比。
「我也沒見過。在我的認知里,只有棺材才會頭朝北。」
「這風水簡直是稀爛!」一陌環視一圈,裡面兩張床都是頭朝北放,同時床頭上釘上一塊巨大的長方形漆黑木板。
牌位,一陌直覺這是兩個無名牌位。
至於要寫誰的名字,這很明顯了,誰住這個房間就會寫上誰的名字。
被寫名字會怎樣?
……
當然是死。
「哈哈哈—」一陌直覺氣笑了。
「床頭牆上釘這麼一大塊板,是巴不得咱們早點死嗎?」
何勝沒有仔細看床頭上明顯的牌位板材,而是死死盯著窗戶。
「一陌,你看那—」
「怎麼了?」一陌不經意看去,而接下來卻震驚不已。
「怎麼回事!」